第9章 嗩吶功夫
「怎麼說話呢，你這孩子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眼看一桿煙槍就要打在我的身上，我知道爺爺是做個樣子給王二伯看，但我偏偏就是賭氣的迎了上去。
「碰」的一聲，我紅了眼睛，雖然疼在我的身上，依舊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我才不要求饒。
爺爺後悔的看著我，肯定是以為我會躲開的吧。
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王二伯連忙來勸。
「哎喲，你看看你，小孩子恐怕也是昨晚受到了驚嚇，所以才……」
說完，他磨磨蹭蹭的從布袋子里掏出一盒膏藥。
血紅色的外殼，上頭還印著一個繁體字，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是「精」。
「看，這可是我新得來的膏藥，擦了之後保准你好的快。」
我一點都不相信裝神弄鬼的王二伯，早兩年就因為爺爺心善，所以還賣給爺爺很多藥丸之類的，最後還不是扔了。
「我才不要，我們家可沒錢，你看看，家徒四壁。」
王二伯嗤笑一句，無奈的擺了擺手:「我和你爺爺誰跟誰啊，你也算是我的好孫兒，可惜我福薄，家裡無後。」
說著，王二伯吩咐我躺在床上。
最終心底也懶得反抗，最終苦的還不是我嘛，大不了就等他走了我再偷偷洗個澡把它洗乾淨就是。
剛打開瓶蓋，一股腐爛已久的臭味就鑽進了腦子裡，我趕忙捂住鼻子，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這不會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吧，怎麼這麼臭。」
怪異的味道讓我不禁聯想到昨夜賴二狗屍體的腥臭。
乾嘔一陣過後，我想都沒想，從王二伯的手裡搶來藥膏。
「這是不是血？怎麼還有臍帶？」
我不敢置信的抬起腦袋，語氣裡帶著質問和憤怒。
王二伯好像也覺得一番好意被輕賤了，不高興的從我懷裡將藥膏給抽了回去。
「你這小子，臍帶血可是好東西，不要白不要。」
眼看王二伯要離開，爺爺一言不發，我卻想起我的布偶娃娃了。
「要走可以，把我的娃娃還給我。」
王二伯一愣，眼珠子轉了轉，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大口袋。
「什麼娃娃？我就是個吹嗩吶的，哪裡有啥子娃娃，你可不要亂說。」
我不屑與他爭辯太多，我就算受了傷也身強力壯，這老頭子虛弱得很，風一吹他就倒了，和我根本沒得比。
「拿來。」
我在王二伯的懷裡翻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一個破布袋子。
縫縫補補的樣子，看著已經有了年日了。
「這不是你的娃娃，這是我的東西，快點還給我。」
看著我快要打開，王二伯著急的想要撲過來。
我迅速的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冷哼一聲，還想和我斗，早的很呢，我的東西今天就必須要拿回去才是。
這傢伙每次一來都要偷走不少東西，已經是慣犯了，爺爺知道但是就是不說，因為面子，我可就不一樣了。
「你，這是什麼？」
我摸著軟乎乎的貓腦袋，一看就是剛剛從貓的頭上割下來的。
這手段實在是殘忍，貓的眼珠子竟然還活動起來。
我向後一甩，貓的頭顱就從布袋子里滾落下來。
這貓好像是和賴二狗一直為伴的那隻，流浪人配流浪貓，因為這件事我還嘲笑了他很久。
「這不是賴二狗的貓嘛。」
我眯著眼睛盯著王二伯，臍帶血就算了，貓腦袋難不成要拿去做標本嘛。
王二伯有些生氣，從懷裡摸索好一會才拿出娃娃來。
「小子，少管閑事，這東西還給你，我不要就是了。」
看著終於到我手上的娃娃，我也沒有再多計較。
滾落在地的貓腦袋王二伯也懶得撿起來，轉頭就氣呼呼的離開了。
我看著翹著二郎腿一副置身事外的爺爺還在抽煙，愛撫的摸了摸手中的娃娃，這算是我最滿意的一個了，精緻的面容和一頭秀髮。
「這東西趁早都轉手給別人吧，留在你身邊也沒啥大用。」
爺爺只是瞥了一眼我懷裡的娃娃，就這麼說。
我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將娃娃擺在了正中央的地方。
「你的那些娃娃都可以收藏當做紀念，憑啥我的就不行。」
爺爺搖頭嘆息，我懶得再去管他，伸了個懶腰繼續躺在床上休息。
「你的娃娃是不可以珍藏的，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我搖頭晃腦的，伸展了身軀又躺回了原來的位置，我已經很少有這麼快活的時候了，好好休息真是舒服。
「你睡著吧，這幾天就不要再扎娃娃了。」爺爺的臉上有些滄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不懂事，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我心裡有了一絲愧疚，不過很快就被睡意給掩埋了。
「趕緊醒醒，小天。」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才發現是村裡的張大娘，村裡面女人都不會打扮，只有她一個聽說上課前幾年拐賣過來當媳婦的，她家老公還是個傻子。
不過張家在村裡也算得上大戶，張大娘也就沒跑，最後還給他家生了一個大胖孫子和孫女。
十幾年過去，張大娘風采不減當年，徐娘半老形容最貼切不過。
「張大娘，怎麼了？大清早的還跑過來。」
剛想要發火，我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張家是爺爺生意的大客戶，可不能給得罪了。
「你爺爺剛剛在我家扎娃娃不知咋的就昏過去了，聽說你爺倆鬧矛盾了？是不是給他氣的？」
我傻傻的聽著，搞清楚事情緣由叫張大娘趕緊帶著我過去。
「你爺爺現在還在我們家呢，不過我現在先不回去。」
我看著張大娘今日穿的風騷，酥胸半露，萬種風情，叫人移不開眼睛。
「也好，那我可就先走了。」我急急忙忙的套上衣服，從床上蹦了下去，正準備回過頭來拿盞油燈，卻看見張大娘照鏡子，鏡子里女人是個紙人的臉。
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那不是我捏的布偶娃娃嘛，轉眼一看正廳的中央，那個娃娃已經不知所蹤。
「咋的？你難道是捨不得走了，你爺爺可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