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錦衣衛內
「大人，這外面這麼亂，好好的朝廷命官死在家裡，那汪柬之居然還在我們錦衣衛之前攬了這活，他也不怕查不到兇手被上位處罰？」牛循笑嘻嘻討好的端著一杯茶遞給一人。
「哼，他現在有什麼可怕的？只要有著上位的寵愛，他就算一把火燒了順天府上位也只會說一句『年少不懂事』，第二天他照樣能橫著走，想管什麼都可以。他跟萬通不和，現在是想方設法的來拆我錦衣衛的台！」袁彬接過茶，轉頭撇了牛循一眼說道：「曾經我以為你助紂為虐，是罪首門達之人，現在你也已經官復原職，不會怪我當初對你的那些誤會吧？」
牛循先是愣了一下，後來連忙笑著說：「您說的哪裡話，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還是您的提拔，我哪能怪您呢？」
袁彬眼神複雜的看著牛循說道：「過不了多久，我這個都指揮使的位子恐怕也......總之，這個位子不久之後一定會是你的，你可知，自你回京后我為何要提拔你？」
牛循有些詫異，猶豫了許久道：「大人是看重我的辦事能力？」
袁彬嘆了一口氣：「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大人，大人，不好了！」門外匆匆進來一百戶。
「發生什麼了？怎麼這麼慌張？」
門外有又兩人抬著一人進來，被抬著的那人頭破血流，袁彬仔細看了看才看出是萬通，大驚失色，連忙安排太醫診治。
又轉頭問進來的百戶：「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百戶驚慌的說道：「那...那西廠督公瘋了！現在在下令滿京師的抓人。」
「抓人？兇手找到了？」
「就是沒找到兇手，所以督公下令將五日內與戶部尚書接觸過的人全部都帶到靈濟宮，由汪柬之親自審問。」
袁彬眉頭緊蹙，想了又想卻想不出什麼，似是放棄了般跌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苦笑道：「從前我錦衣衛是何等風光，如今...唉，真是過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牛循見他似有以濫為濫不願多管的意思，著急的說道：「大人，我們可不能放棄啊！此時我們錦衣衛只是略處在下風，他汪柬之敢隨意抓人，我們為何不敢彈劾他呢？」
袁彬搖了搖頭面容憔悴：「我們又不是言官，即便彈劾汪柬之，也會被上位認為是我們武官之間的爭權奪利，沒用的，唉！」
牛循死咬著嘴唇，他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坐上了這個位子。就要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給壓制，忽然，牛循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大人，也許恨汪柬之的不止我們，慈慶宮那位會不會......」
袁彬眼中一亮，忽而有暗下來，說道：「慈慶宮那位向來不管事，如今又迷上了什麼刀啊劍啊的些小玩意兒，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我們聯合了他，也不一定可以一舉將那賊人殲滅！」
牛循拚命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太子，是太子少保商輅，您還記得當初西廠初建時就是那位老大人首當其衝的反對。」
袁彬頓時欣喜若狂，抓著牛循的衣袖說道：「快，快備馬，我要親自去一趟大學士的府里。」忽然他的手一頓，又說道：「不，不行，從後門走，咱們從後門走，此時街上都是西廠的人，這件事絕不能讓他們發現！」
牛循連忙應是，袁彬還未走幾步，就聽到外面有人急聲通報：「大人，東廠尚無虞到了，現正在前廳，大人是否要見？」
若說汪柬之是笑面羅剎，那麼尚無虞就是冷麵閻王。袁彬此時一個頭兩個大，汗珠直往外冒，尚無虞不敢不見，可汪柬之這事也不能耽誤啊......
牛循看到他又沒了主意一時有些心急，仔細想了想忽然想出了其中的門道，說：「大人，西廠與東廠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事，尚無虞此時來，會不會與大人您想的是一件事？」
袁彬眼中一亮，欣喜若狂的道：「你是說，我意與大學士聯合，而尚無虞此時來也是想要與我聯合，一同將汪柬之給......」
「大人，現下還不是很清楚他的來意，但若真是與我們想的一樣，那就更好了。」牛循說道。
袁彬點點頭，與牛循對視了一眼，向門外喊：「給尚大人上壺好茶，好生招待著，我現在換身衣服就去。」
門外之人應了聲是連忙退去。
此時前廳，尚無虞著一身墨色衣，面無表情的直盯著前方，把匆匆進來的袁彬嚇了一跳，看見他手邊的一盞茶一口也沒有喝，比較無奈，說實話，這位大神渾身散發的冷氣讓他有種還不如汪柬之的錯覺，不過尚無虞雖然看著冷峻無情，卻從未做過什麼燒殺搶掠的事......
「你剛剛要去哪？」尚無虞冷冷的一句話打斷了袁彬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明明是普通的問句卻感覺從他嘴裡出來的像是要逼供，袁彬苦笑著說道：「如今這局面，我還能去哪呢？不過督公怎知我剛剛要出去？」
「我剛到這裡就見下人來去匆匆似是要準備什麼東西，我剛進來坐著就有人上了茶說你換身衣服便來，如果今日你不出門又為何要換了衣服，讓下人準備東西是要給什麼人送禮？你進來時手中還拿著披風，想是剛剛換衣服著急了隨手拿著的吧。」尚無虞面色不變的說了這麼一大堆，袁彬這才想起這個東廠督公的厲害，聽說經他手下的案子沒有一個辦不了的，經他手下的犯人沒有一個不招供的，袁彬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說：「剛剛是要離開，向......向大學士府中拜訪。」
袁彬咬了咬牙還是把實話主動說了出來，就算不說也會被察覺到，還不如自己先投個誠。
尚無虞雖然還是一副冷冷的面孔，可眼神中的戒備似是放下了些，說道：「我知你在想什麼，今日不用去了，以後，都不用再去了。」
說完，還沒等袁彬反應過來他便撩起黑袍起身向外走去，將將走到門外時，尚無虞輕輕撇了一眼站在門外的牛循，牛循一下子愣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尚......」牛循正陪著笑準備開口時彷彿聽到尚無虞冷哼一聲離開了。
牛循尷尬的站在原地，按理說自己回京時間不長，也沒見過幾次這位經常神出鬼沒任職不久的東廠督公，可為何剛剛那個眼神卻帶著敵意，牛循心裡有些害怕，可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於是平復了心境進到廳堂內。
「大人，剛剛尚無虞的意思難道是大學士他們準備出手了？」牛循急忙打聽到。
袁彬也是一臉欣喜：「應該是沒錯，尚無虞此次來可能就是怕我現在去找大學士會打亂他們的計劃。我雖不知他們計劃如何，但是見他如此，這次汪柬之應該難以翻身！」
牛循大喜，袁彬這老頭在錦衣衛也當不了多久了，這位子說不定一兩年以後就是我的了，如今再除掉汪柬之，這順天府，不，也許這天下我都會......牛循越想越欣喜，又與袁彬說了些恭維的話，這才從袁府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