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返京邑

凜若久久地佇立在將軍府的門外，看著熟悉的飛檐、熟悉的門扉，過往的種種無不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一瞬間，所有的苦澀與酸楚全部湧上喉頭，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心如止水。

正當她獃獃地看著將軍府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約是習練武藝的本能反應，僅一刻呼吸的時間，凜若便將那人生挑落地。

隨即，劍鋒直指他的喉嚨。

「匡婧，是你嗎？」男子看著面紗遮擋下的女子，疑問道。

話音剛落，凜若的心驟然一縮。她暗暗自問道：這世間當真還有人記得自己嗎？

順著那人的詢問聲，凜若收回劍刃，笑著說道：「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見女子並沒有應答自己呼喊的名字，男子眼底盛滿了失落。

微風拂過，她的面紗被輕輕吹了起來，露出她半面精緻的臉龐。

「姑娘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樣子？」男子繼續說道：「我被姑娘單挑落地，想看看姑娘的樣子，應該不過分吧？」

男子清逸俊美的面龐透露著絕塵的氣質，挺拔的鼻峰仿若威山聳立。一眼望去，氣宇軒昂的風範撲面而來。

凜若看著眼前的男子，只覺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灰容土貌，百拙千醜，實在沒有什麼可好奇的地方。」

凜若聲音朗朗地說道：「公子這個要求，對我來說確實過分了。」

話音未落，寧跡恆從地上跳了起來，以迅疾之勢奪下她的劍刃，徑直挑下了她的面紗。

面紗緩緩落下，將她絕美的面容一覽無遺地展露出來。

該死！自己竟大意了！

當他看清她的容顏時，立即目瞪口呆。他擦了擦自己的雙眼，又直直地盯著凜若。

如皓月一般的明眸俯瞻在白皙似雪的臉龐上，純正的瞳色仿若夜間的精靈，在上下撲閃之中散發著應有的魅力。

然而，在她的耳髻之處卻有一抹傷痕，魅紅的顏色猶如盛開的曼陀羅，開到荼靡，凄美絕艷。

「像，太像了。」他緊攥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

聽到這話，凜若倒也不尷尬，反而欣然笑道：「哦？我像誰了呢？」

「像我幼時的一個玩伴。」男子笑著應答道。

「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

看到他哀傷的模樣，凜若的心受到一絲絲觸動。

「逝者已逝，生者不要過度悲傷。」凜若笑著勸慰道。

重回京邑，她就沒想過再告知別人她曾經的名字。

於她而言，現在才是開始！

見凜若一顰一蹙都有匡婧的模樣，言語之間幹練有素。男子不禁又問道：「你當真不是匡婧嗎？」

「當真不是公子所說之人。」

凜若笑答道：「不過，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將我與你幼時的玩伴認錯的呢？」

「你的背影與她很像。」男子笑道：「雖然時過境遷，但她身上的桀驁不馴我仍舊記得。」

聽到他的回答，凜若坦然一笑：「原來是這樣，那我倒有幸與她相似。」

「與姑娘相談甚歡，還不知姑娘是做什麼的？」男子又問道。

「我不過是一方閑雲野鶴，以懸壺濟世為職。只不過今日，恰好到了這裡。」凜若笑談道。

「原來姑娘是醫者。」對於凜若的身份，男子倒有些驚訝。

雖說現在是太平盛世，但女子游醫四方終究是少數。

而既然是游醫，自然有一定的醫齡。匡婧為將軍之女，怎麼可能會醫術？

難道，真的不是她！

想了一想，男子又悠然問道：「在下寧跡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聽清男子的姓名，凜若這才想起來自己與他幼時確有一面之緣。

只是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還記得自己。

「你喚我凜若即可。」凜若笑著應答道。

「凜若，真是個好名字。」寧跡恆笑道：「或許是取凜冬盡散，星河長明之意吧。」

聽到寧跡恆這麼說，凜若不禁有些失笑。哪裡來的星河長明，不過是凜冬久居罷了。

「你初到京邑，肯定需要落腳的地方。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暫宿我家？」寧跡恆又問道。

怕凜若誤會自己，寧跡恆連忙解釋道：「我對姑娘你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只是看姑娘與我有緣，想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看到寧跡恆慌亂解釋的模樣，凜若不禁有些想笑。

自己要在京邑久居，日日留宿客棧也要諸多錢財。寧跡恆的出現，倒幫她解決了住宿的問題。

想到這裡，凜若笑著應道：「既然公子誠心留我，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說完，與寧跡恆相視一笑。

留在丞相府，反而更能接觸與皇帝相關的信息。

當然，她也能留意將軍府的一舉一動。自己蒙受飛冤，她一定會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