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哭了孩子
媽媽給易凱夾了一塊紅燒肉,然後問;「易凱啊,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啊?家裡就你一個孩子嗎?」
說實話認識了快半年了,他從來都沒說過這個,與他溝通中漸漸地感覺到了他不喜歡聊他的家他分父母。
沉默了好久易凱才開口,一雙漂亮的眼裡紅紅的就像是淚珠馬上要落下來了……「我沒有爸爸!媽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因為意外去世了,這五年一直是我自己和姥爺生活。」說著說著他居然哭了,眼淚就如壞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滴答滴答一般流不停。「對不起阿姨不知道!我不該問的,可憐的孩子!」
媽媽拿著紙巾幫易凱擦眼淚,易凱又說:「沒事的!阿姨您剛才幫我夾菜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媽媽的樣子……所以我才會哭。」
我當時我聽到這一切整個人就呆傻的做到凳子上,反覆回想他剛才說的每個字,他說他沒有爸爸……他說他媽媽去世了。怨不得他什麼都會,怨不得他身上有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東西。
「叔叔阿姨謝謝你們,已經好久都沒有家的感覺了。阿姨做的飯真的好好吃。」說完易凱把眼淚擦乾淨。
然後媽媽又給他夾了一些菜,又很溫柔地摸摸易凱的頭髮。
輕聲道:「不說了,傷心的都不說了。小凱啊,阿姨可以這樣叫你嗎?」
易凱笑了笑然後「嗯」了一聲,他拿起了手上的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到了說還是個孩子,總是會有可愛的一面的吧。
「小凱啊,以後想吃阿姨做的飯歡迎隨時來,阿姨叔叔和小弟弟地歡迎你。以後放學了,就和伊情來家玩。」我親愛的老媽一直不停地給易凱夾菜。
易凱笑笑答道:「嗯,好的,只要有時間我就來玩。」
他笑起來知道很好看,眼睛大大的臉的一邊還有一個淺淺的梨窩,就跟深藍的海洋一般乾淨明朗。
吃飽了爸爸在廚房洗碗媽媽在幫我收拾我那該死的衣櫃,我和易凱也沒閑著我倆一邊看電視一邊和我弟弟玩,準確來說是我倆在幫我爸媽看著這小傢伙。
「來,小寶叫姐姐。」
「不對,先叫哥哥。」
我瞟了他一眼,大聲說:「你你你,快叫姐姐!不然不給你買糖。」
不久,小寶可愛的小嘴裡嘰里咕嚕冒出來了「個個」兩個字,易凱摸了摸小寶頭髮,很賤地說:「小寶乖,以後你姐姐不給你買糖哥哥給買啊。就不叫姐姐,誰讓她那麼凶呢!你說是不是?」
我倆在哄弟弟呢,也在打賭,在賭小寶到底會先叫我還是他。我用盡我所有的法子,結果……
我這禁不住誘惑的傻弟弟啊……你可真給姐姐丟臉,人家用一個微笑比我用糖還管用啊。
「我哪裡凶了!還有他剛才明明叫的是個個,不是哥哥!所以這回不作數!」我看起來很氣的樣子。
「呵呵,你這孩子!你弟弟才兩周怎麼可能會把話說的那麼清楚呢?你當是你啊?笨!」媽媽端著一盤水果向我們走過來,將果盤放在茶几上,溫柔說道:「來,小凱吃水果,阿姨不知道你喜歡吃蘋果還是梯子,所以都拿來了。」
易凱拿起牙籤扎了一塊切好的蘋果,「阿姨謝謝了。我都很喜歡!您也坐下一起吃吧,還有叔叔。」
「你叔叔在廁所看報紙呢。」
我「撲哧」笑了一聲,我承認這是我爸的一個癖好。
媽媽坐下后又說:「這孩子真懂事啊,我家伊情一點都不如你。」
「媽,誇就誇嘛,不帶人身攻擊的啊!」我裝做很生氣的一樣,向媽咪撒嬌。
只有家人是我唯一的港灣,在外面無論假裝著強漢,可是……回家后就會變得柔軟。
記得許多年後易凱對我說的話,那樣的眼神,跟那天在我家他說他媽媽的時候的眼神一樣。
六月天真的是搞不懂,剛才還****,現在卻好好的!雨後很舒服,小風吹呀吹,天上星星一閃一閃像華麗的鑽石一樣,一顆一顆的。
「我們是朋友對不對?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說他的事呢?你那麼了解我,我卻對你的事一無所知。」
沉默了有一分鐘吧,他看著我喃喃地開口:「和你說什麼……說我媽媽為我而死嗎?……說我是個私生子嗎?……有些事我不說而是因為說了會痛……伊情你知道嗎我心好痛……我心好痛!好痛!」
說話時他眼睛里充滿了淚水,但是還強忍住沒有流下來。被關起來了眼淚才更讓人難受吧。
我愣了愣,倒也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就等她先開口。
不久,他情緒慢慢平靜了:「我媽媽是個殘疾人,車禍后截肢了,右手沒了。那個男人在認識我媽媽之前有老婆,我媽媽是他公司的人,他倆認識后一見鍾情了。那個時候媽媽才十八歲,而他已經三十二了,他倆偷偷好上了所以人都不知道。」
我很安靜的看著他,就像在聽故事,我只想做聆聽著。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來他老婆也知道了。所以人都知道了,我姥爺把媽媽關起來了。媽媽從窗戶爬了出去,就失蹤一年多。姥爺再見到她的時候是在醫院,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醫生說媽媽的右手被大貨車壓斷了,保不住了,於是就截肢了。到現在警察都沒有查出來幕後指使,也就當普通的交通事故處理了。後來我姥爺發現媽媽有了我,他們父女倆就鬧得更厲害了。那個時候醫療條件不好,我媽截肢傷口老是發炎,身體也不好,後來就不在了……」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一心為愛的人呢?難道非要遍體鱗傷才算是愛嗎?
「至於我嘛……我媽車禍的時候我還不到一周呢,後來我跟我媽相依為命過了十年。我媽害怕他們搶走我,就一直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我媽雖然只有一隻手,但是他照顧我很厲害,還去給飯店刷盤子,清潔工她也干過。」他似乎累了,不想再講後面的了。
我和易凱是在畫室認識的,當時他就非常冷靜的坐在那,很認真的用手中筆畫著一束滿天星。有的朋友在一起久了就會很了解你的性格,有的只用了一兩句話就會讓對方懂彼此。易凱顯然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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