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車進行時八
裴鈺安抱著雲酈的手緊了緊,他垂眸看著她,半晌都沒有睡著。
而這個時候,雲酈翻了個身,往裴鈺安懷裡蹭了蹭,她沒對他撒謊,裴鈺安對她的好,她的確是心動過的。
只是當時,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誘惑,沒有陪著姐姐大。
翌日,見裴鈺動了下,雲酈也就開始動,今兒裴鈺安起的很早,幾乎是兩人洗漱完阿如才抱著小糰子來找她,雲酈接過糰子。小糰子還記得這兩日裴鈺安黃昏時帶他出去逛的事,立馬朝著裴鈺安伸出手,裴鈺安沉默一瞬,接過小糰子。
只阿遠到了裴鈺安懷裡,似乎又有些糾結,他朝雲酈伸出小手:「娘,娘。」
這又是叫娘抱的意思了。
雲酈看了看裴鈺安,裴鈺安將人遞給她,雲酈只好接過胖乎乎的小糰子,但小糰子被娘抱著,再看看裴鈺安,指了指外面。
意思是,他娘抱著她,他帶她們出去玩。
雲酈估摸裴鈺安理解不了阿遠的意思,就想幫著解釋,但帶著她出去倒也不必,他們父子玩的開心就好,這時裴鈺安看了他眼卻道:「黃昏再帶你們出去。」
聽到這句話,雲酈猛地抬起頭。
裴鈺安皺了皺眉:「你不想出去?」
雲酈劇烈點頭:「我想,我想。」許是態度太熱烈了,雲酈委婉道,「總之,我都聽世子的安排。」
裴鈺安再看看她,然後就轉身出門,雲酈看著他的背影,抱著小糰子跟上去問:「世子今兒什麼時回來?」
裴鈺安腳步一滯,沒有回答。
雲酈補充道:「若是世子還沒確定就算了。」
「午後應該會回來。」裴鈺安低沉嗓音響起。
雲酈愣了愣,然後就見裴鈺安抬腳離開小院,目送裴鈺安背影徹底消失,雲酈低頭看著小糰子,眼眶忽然有點酸澀。
其實,裴鈺安從頭到尾,都不真正傷害過她。
裴鈺安是申時回來的,日頭漸漸偏西,太陽漸漸落山時,裴鈺安果然帶著她和阿遠一起離開了這並不大的小院後院,不過因是在別人家裡,裴鈺安也沒帶雲酈去太遠的地方,就在這二進小院的前頭轉了轉。
阿遠有些不滿意,可雲酈已經異常心滿意足。
當日自然是對裴鈺安更好了些,一時之間裴鈺安雖沒有說原諒她的話,但兩人氣氛寧靜溫馨不少。
是夜,裴鈺安看著雲酈乖乖巧巧地躺在自己懷裡,額上還浮一曾薄汗,雙頰嫣紅,許久后,才摟緊她,合上雙眸睡去。
許是前日睡的有些不好,也或許是近日操勞過甚,雲酈早晨起來,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
裴鈺安一邊扣玉帶,一邊抬起頭看向她。
雲酈解釋道:「就是咳了兩聲,不礙事的。」
裴鈺安聞言,出去了一會兒,今然後又回來了,今日他似乎沒什麼事,就守在屋子裡,看著她逗阿遠。
雲酈有心想問問西洲城主一事進行到什麼地步了,可猶豫幾番,終究做了罷。
她若是問了,說不得會讓裴鈺安想起她故意拋棄他的事。
他現在態度明顯軟化,西洲城主的事是有轉機的。
想著,約摸過了兩個多時辰,用過午膳,小阿遠睡著,雲酈將他放在他房間的小床上,讓阿如看著。
她走出小糰子的卧室,翠屏直直立在門口,雲酈愣了下,然後問道:「翠屏,有事嗎?」
翠屏應道:「雲姑娘,給你請的大夫來了。」
「我請的大夫?」雲酈自認為沒有不舒服。
「是世子吩咐奴婢,給你請的大夫。」
裴鈺安?
雲酈想起今早她咳嗽的兩聲,旋即不由自主地主屋門口看去。
翠屏跟著說:「雲姑娘,這位大夫是我們在西洲附近的鎮子上結識的,曾給我們護衛看過病,藥到病除,醫術頗好,今兒出門尋醫,恰好發現他來西洲了,正好世子讓我請個厲害大夫,我就把他帶來了,你去看看吧。」
沒有毛病調養調養身子也好,何況這是裴鈺安的一番心意,雲酈嗯了聲,點頭過去。
只到了門口,她就愣住了,她看著裴鈺安請來的那位大夫,那位大夫坐在正廳圈椅上,模樣三四十歲,樣貌圓潤,鬍鬚泛白,頭戴花巾。
雲酈立刻想起來,他姓高,是兩年前給她解毒的大夫,還也是第一個發現自己懷孕的大夫,更是她提出墮胎要求的大夫,只最後因身體原因,當初未能如願。
回憶曾經,她看裴鈺安一眼,隔著數米距離,裴鈺安遙對高大夫而坐,面色平靜,見她看去,他復低下頭,彷彿並不關心。
雲酈卻心口驟然一跳,怔在原地。
「雲姑娘,你愣寫做什麼?進去讓大夫給你把脈啊。」翠屏道。
高大夫聞言,扭過頭,見雲酈氣色紅潤,他好奇問:「她就是我要看的病人?」
翠屏點頭說是。
大夫聞言,打量雲酈幾眼,指指方桌對面的圈椅:「姑娘,過來坐,讓老夫看看你有沒有毛病。」
他對她的表情很陌生,雲酈突然鬆了口氣,高大夫是個大夫,她每天看過的病人不知凡幾,且都是兩年前的事了,說不準早就忘了她了。
她略帶忐忑地在他指的位置坐好,伸出手腕。
高大夫兩指搭在脈搏上,而後眉心微豎,他看向翠屏:「就是身子骨有些弱,這麼小的問題,你請我來,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翠屏瞅了瞅裴鈺安,只好沖大夫笑,是她家世子吩咐務必得尋個好點的大夫。
裴鈺安倒臉色如常。
高大夫收回手:「身子骨是弱了些,但不用吃藥,是葯三分毒,平日里休息好,多走動走動,注意膳食,沒什麼大問題。」
雲酈連忙道謝。
這個病人治起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高大夫叮囑完就要離開,雲酈見他要走,冒出冷汗的左手掌心緩緩鬆開。
她對阿遠很好,已經努力去做一個好母親,不管如何,阿遠也是裴鈺安的兒子,雲酈不知道裴鈺安態度軟化中阿遠有幾分作用。
但她可以知道的是,若是裴鈺安知道她一開始是想打掉阿遠,雲酈覺得那後果一定是她不想知道的。
想到這,她難得沒有控制好自己情緒,打了個擺子。
裴鈺安察覺到,他皺皺眉,從對面圈椅起身,走向她問道:「冷了嗎?」
雲酈連忙回神:「今天的冰似乎放的有些多。」
裴鈺安對門外吩咐道:「挪個冰盆出去。」
雲酈抬起頭看他,裴鈺安神色淡淡,可雲酈清楚,他已經開始原諒她了。為什麼會原諒她,雲酈想有阿遠的作用。但最重要的是,是因為他在乎她,比她想的還要在乎,所以才能在她那樣欺騙他后,還能再給她機會。但若是讓他知道她當初懷了他的孩子后,她是想打掉他,若不是身體不允許,阿遠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雲酈身體忽然一軟。
她絕得會比以前更難收場,因為以前她對裴鈺安是心虛,怕他生氣,愧疚,此時現在雲酈看他眼,裴鈺安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對,雲酈知道,她還有些怕他傷心,怕他……難過。
不過現在高大夫已經走了,而且已經忘了她了,雲酈心稍定。
想著,就聽見蹭蹭的腳步聲響起,雲酈抬眸,卻是高大夫回來了。
「剛剛就說你怎麼有些面熟?」高大夫拍了拍額頭,看著雲酈道:「對了,你孩子生下來了嗎?」
說著,他補充一句:「姑娘,你還記得老夫嗎?兩年前在水月鎮給你看病的大夫?」
他竟然又想起來了,雲酈呼吸一滯,趕緊說道:「我生下來了,他已經一歲多了,很健康。」
話落,雲酈笑了笑:「高大夫,我身體都是些小毛病,我就不耽擱你時間了,讓翠屏送你出去吧。」
她不想高大夫繼續留著,實在是太危險。
高大夫他剛想起來這件事跑回來問,是因為雲酈身子骨有些弱,但就是女子常見的虛弱,若是生了孩子這樣倒也正常,若是她墮胎,大傷身體還能如此,他就有些好奇給她看身體的大夫。
現在看來,沒什麼需要好奇的,高大夫就準備走。
這時裴鈺安突然問:「高大夫,你們認識?」
高大夫本就是個話多性子,他笑呵呵看看雲酈道:「當然了,這位姑娘兩年前被匕首刺傷中毒,若不是老夫救了她,她早就一命嗚呼了。」
中毒?裴鈺安目色微凜,他沉眉看向雲酈。
雲酈希望裴鈺安不要再追究這件事,她笑了笑:「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裴鈺安再度看向高大夫:「她當時中毒情況嚴重嗎?」
雲酈心一驚,搶先道:「不嚴重,不嚴重。」
高大夫贊同附和道:「中毒不嚴重,只這位姑娘當初懷了孕,她體質虛弱不堪想墮胎,這對老夫來說是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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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扶開始收尾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