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青城一派望風逃
吳翟站在關勝峰巔。
他前腳上來,林平之後腳就跟了過來。
嬌笑道:
「田兄,哪裡跑?」
吳翟道:
「一會兒我帶你去報仇,不要濫殺無辜,妄造殺孽。否則我忍不住一劍將你殺了,豈不冤枉?」
林平之嘻嘻笑道:
「奴家早就活膩了,這般不男不女的活著,只為報仇罷了……」
過了一會兒,幽幽嘆了口氣道:
「田兄,若我大仇得報,你便一劍殺了我罷!」
吳翟轉頭道:
「這麼想死啊?」
林平之嘆道:
「我想下輩子投個女胎,普通人家就好,跟這江湖遠遠的!」
吳翟笑道:
「這我可做不了主,沒準你投個豬胎呢?」
林平之笑的花枝亂顫,忽然流下淚來,換做男聲,忿忿的說:
「那也比現在好!」
吳翟搖搖頭,嘆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去造殺孽吧,這嵩山本院中,倒有不少混賬王八蛋,咱們今晚就讓這嵩山,血流成河……」
田伯光萬里獨行,江湖宵小倒有一多半識得,卻是方便吳翟做任務,他和林平之出手都是極快,半夜動手,直如斬瓜切菜一般。
待到天明,嵩山派固然被屠了個乾淨,來赴宴的群雄,也有一少半丟了性命,餘下眾人,皆失魂落魄,四散飛逃……
兩人洗去血污,換了衣服。
林平之又是盛裝華佩,還化了濃妝,熏了香。
便坐在嵩山腳下一家客棧門外喝酒,林平之手持酒壺,不時朝路口眺望,似乎心神不定。
吳翟道:
「別看了,下山就這一條路。昨晚讓你殺你不殺,現在又後悔了吧?」
林平之道:
「那般利索的殺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舔了舔殷紅的嘴唇,嬌笑道:
「奴家要讓他們像我林家人一樣,莫名其妙,四處多藏,惶惶不可終日,然後才一點一點死去……」
便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那人神出鬼沒,都小心些!」
正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林平之臉上浮起一抹妖異的嫣紅,忽然站起來,款款向外走去。
只聽他說:
「余矮子,你青城派來到嵩山的,連你共有三十四人?」
余滄海與左冷禪一向交情不壞,此次左冷禪又先後親自連寫了兩封信,邀他上山觀禮,兼壯聲勢。
余滄海來到嵩山之時,料定左冷禪定然會當五嶽派掌門,哪知結局竟然反轉,大為始料所不及。
覺得在嵩山殊無意味,即晚便欲下山,卻與弟子們貪了幾口酒,正遇到吳翟與林平之大開殺戒,嚇得魂飛魄散,也不敢下山了。
誰知他青城一派竟未遭襲,已為眾人所疑,便匆匆忙忙從嵩山絕頂下來,直覺詭異無比,要速速返回青城。
他為人極是小氣,一向又自尊自大慣了的,武林後輩見到他若不恭恭敬敬的奉承,他已老大不高興,林平之如此說話,倘在平時,他早就大發脾氣了。
但眼前此女妖艷非常,他又不願節外生枝,於是問道:
「你是何人?」
林平之走上兩步,紅唇輕啟:
「殺你之人。」
余滄海怒氣勃發,大喝道:
「找死!」
嗆啷一聲,長劍出鞘。
林平之仍不拔劍,又走上兩步,與余滄海相距已只丈余,側頭瞪視著他,眼睛中如欲迸出火來。
余滄海見他並不拔劍,心想:
「這女娃兒倒也託大,此刻我只須一招『碧淵騰蛟』,長劍挑起,便將你自小腹而至咽喉,劃一道兩尺半的口子。只不過此人太也莫名其妙,卻不好枉生事端。」
喝道:
「你還不拔劍?」
他蓄勢以待,只須林平之手按劍柄,長劍抽動,不等他長劍出鞘,這一招「碧淵騰蛟」便剖了他肚子。
林平之一聲冷笑,驀地里疾衝上前,當真是動如脫兔,一瞬之間,與余滄海相距已不到一尺,兩人的鼻子幾乎要碰在一起。
這一衝招式之怪,便似貿貿然投懷送抱一般,無人想像得到,而行動之快,更是難以形容,他這麼一衝,余滄海的雙手,右手中的長劍,便都已到了對方的背後。
余滄海但覺香風撲面,心中一盪,他長劍無法彎過來戳刺林平之的背心,而林平之左手已拿住了他右肩,右手按上了他心房。
余滄海只覺「肩井穴」上一陣酸麻,右臂競無半分力氣,長劍便欲脫手,林平之右掌蓄勁不吐,只見余滄海眼光中突然露出極大的恐懼。
林平之心中說不出的快意,嬌哼一聲,搭在余滄海「肩井穴」的左手加催內勁,余滄海穴道中酸麻加甚。
但隨即覺察到,對方內力實在平平無奇,苦在自己要穴受制,否則以內功修為而論,和自己可差得遠了。
一時之間,心下悲怒交集,明明對方武功稀鬆平常,再練十年也不是自己對手,偏偏一時疏忽,惑於容色,竟為她怪招所乘,一世英名固然付諸流水。
林平之提起左掌,「啪啪」兩聲,打了余滄海兩個耳光。
余滄海怒極,但對方右手仍然按在自己心房之上,這女人內力不濟,但稍一用勁,便能震壞自己心脈,這一掌如將自己就此震死,倒也一了百了,最怕的是他以第四五流的內功,震得自己死不死,活不活,那就慘了。
在一剎那間他權衡輕重利害,竟不敢稍有動彈。
林平之打了他兩記耳光,咯咯嬌笑,身子倒縱出去,已離開他有三丈遠近,側頭看著,滿臉戲謔,卻一言不發。
余滄海挺劍欲上,但想自己以一代宗主,一招之間便落了下風,眾目睽睽之下若再上前纏鬥,那是痞棍無賴的打法,更是羞恥百倍,雖跨出了一步,第二步卻不再踏出。
林平之一聲冷笑,轉身進了客棧。
余滄海只覺心驚肉跳,這次嵩山之行,當真是諸事不順。
便命弟子們疾馳趕路,傍晚時分,來到一處小鎮,左右均不見武林人士,便在一家茶館的木棚下坐滿了。
忽聽得馬蹄聲響,大道上塵土飛揚,兩乘馬急馳而來。
到得鎮前,雙騎勒定,馬上一男一女,那宮裝女子赫然其中,再看另一人時,余滄海頓時駭絕——
正是打死左冷禪的那個錦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