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堂堂正正決勝負吧!
這裡每一隻巨獸,都能讓基爾霍茲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以它們的體型要突破城牆並不困難。但這些巨獸此時卻緊緊盯著湖泊中間,渾身毛髮根根豎起,水桶一樣的巨眼流露著深深的忌憚,巨口流下長長的涎液,對湖泊發出低聲的嘶吼。
就算是數萬隻雞放在一起,聲響都會直衝天際,但流淌在巨獸腳下的數萬隻魔獸,卻彷彿被什麼攝捏住了心神,完全發不出聲音,甚至不少魔獸已然被無形的威壓壓倒,伏在了地上。
湖泊上靜靜站著一道白色身影,看著像是二十五六歲,頭髮用簪子束在頭上,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寬鬆服飾,服飾風格與阿娜斯塔夏見過的完全不同,但從其間的些許紋飾能感覺出背後的一整套體系,想來那便是魔獸衍生出的文化了。
那些魔獸需要警惕、需要遵守血脈下的威壓,她可不需要,就算面前這人是聖階,毛奇家也不是沒有過擊殺的先例。阿娜斯塔夏猛然揮下手中長劍,隨著她心意,格里芬直直撲向湖泊中間。早已預料過周遭的巨獸會撲下來,但她也不擔心,更何況從場面上來看,它們似乎並非一整條心。
果不其然,當格里芬口中捲起火焰之時,周遭巨獸的吼聲便再也聽不見了,視線中反而隱隱有著一種快意。
火焰瞬間燎天,從天空直直向湖泊壓來,灼熱的溫度瞬間就讓湖邊的積雪融化了一層。但火焰還沒靠近,便驟然消失在了湖泊上方,沿著白衣青年上方數米,火焰與湖水分隔出了一條清晰的界限,絲毫前進不得。
「從那獅王來看,你是毛奇家的人?我想接下來應該能好好談一下了吧。」白衣青年微微一笑,身形一動,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與格里芬同等高度的位置。
他說的雖然是黎德塔語,但卻有種捧讀的意味,說話間詞句的語調完全消失,像是初學者對著詞語一個個毫無感情地念白。
「和魔獸有什麼好談的。」阿娜斯塔夏冷笑一聲,格里芬瞬間消失,再出現時,一隻紅色的巨大爪子正從白衣青年後方襲來。
還沒臨身,格里芬爪子上繚繞的火焰便讓上空的空氣扭曲了起來,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手腕從衣袖中伸出,在爪子上虛壓一下,手中吞吐的魔力便壓住了格里芬的火焰,「啊呀,小姐還真是心急……難道你們毛奇家沒有把事情告訴後輩嗎?這樣還真是不負責啊。」
「什麼事情?你是什麼人?」阿娜斯塔夏提起全身的鬥氣,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白衣青年,格里芬一閃,便瞬間到了數百米之外。雖然還是警惕著白衣青年的動態,她還是停下了動作,此前的戰鬥她已然確定了面前這人的實力,毫無疑問的聖階,甚至還隱隱壓過被封印的格里芬一頭。
「你可以叫我龍聖……照你們這的話語,叫龍王也行。」簡單介紹后,龍聖手指往下隨手一劃,像是比劃著什麼玩具一樣,語氣輕蔑:「這些……你們口中的魔獸的事宜。能繼承這獅王做成的武器,想必你就是下一任毛奇家家主了,那麼按照三十年前的約定,我們那邊的戰爭已經結束,魔獸的流放已經完成,這底下差不多十萬魔獸,就是最後一批了。」
阿娜斯塔夏握著格里芬的手鬆了松,注意力立刻落到了青年口中話語里:「你的意思是,這些年來的魔獸全都是你們流放的敵人?」
她不禁感到一種荒誕的眩暈,無論是帝國還是家族,告訴她有關北境魔獸的事情都只是一種兇殘到了極點的敵人,他們在基爾霍茲攔截了近百年的魔獸,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家族裡與魔獸是有著約定的。
「當然,我們花了四十多年,總算將反對我們的族群徹底逐出妖域,這也是你們世界一直以來的魔獸來源。接下來的時日,除了這十萬魔獸,以後便不再會有魔獸降臨了,這是最後的通告。」龍聖臉上露出嚴肅的神色,「幾十年前我們妖域與你們不分勝負,下一次再來,便是決戰了。」
「妖域?決戰?什麼意思。」阿娜斯塔夏皺眉。
「什麼意思呢……不就是你們和這些魔獸正在做的嗎?」龍聖說著便笑了:「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毛奇小姐可一定要記得準備,對手太弱小,我們也是不放心的……那樣總讓人覺得背後還藏著些什麼。」
阿娜斯塔夏盯著龍聖,緩緩出聲:「龍聖你說的決戰是什麼意思?既然龍聖你能約束住手下的魔獸,我們之間並沒有多少衝突。還有,恐怕龍聖你找錯人了,我繼承不了家主,這些事情你該和爺爺說……」
「那你應該試著去爭奪一下家主,至於這些事情,你回去問你們家主吧……當然,你到現在還懷疑我,顯然之前也沒人與你說過這些事情吧?毛奇小姐你這些話說給其他人聽,想來不會有多少相信的吧?」
龍聖說著視線落到湖上,湖泊不遠處的山間有魔獸按捺不住,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龍聖遙遙伸出手,輕輕一捏,那幾十米長的巨鳥瞬間被擠壓成了肉團,嘩啦啦的血液落到湖泊,增上一抹暗紅。
等注意力放回來,龍聖淡淡道:「至於老毛奇?幾十年前交過手,現在我可沒興趣去你們那再打一場……」
看了眼仍在思考的阿娜斯塔夏,龍聖提醒道:「決戰時我們可就不會像這樣提前通告了,到時候各憑本事,不死不休。」
覺察到龍聖有離去的意思,阿娜斯塔夏冷冷道:「我手下的人呢?」她早已經查看過湖泊周遭,除了那些魔獸以外,其間並沒有騎兵連的身影。
龍聖微微一笑:「他們決心歸順於我,已經被我帶走,不過這就不需要毛奇小姐操心了。」說罷,整個人就投向了湖泊。
阿娜斯塔夏心中一動,驅動格里芬上前,卻仍然撲了一個空,只剩下龍聖的殘影破碎在虛空中,龍聖本人已然不知去向,至於湖泊,除去其上寥寥波紋,也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她感應著空間中留下的波動,只感到一層斷截面在眼前展開,眼前的湖泊依舊是湖泊,想要順著追上那龍聖,卻需要將這斷裂的空間波紋徹底解開。
但龍聖一走,湖泊邊數百隻巨獸立刻瘋狂了起來,嗜血的目光落到了格里芬身上,山脈間也飛出一隻只幾十米的巨鳥。
這些巨獸都有著高階的實力,就算有格里芬應付起來也不簡單,空間波動解不開也能向家裡詢問。阿娜斯塔夏不再猶豫,格里芬頓時化作一道虹光,往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