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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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神奇地離去，至少是其他人沒有想到過的方法。繆祺蘭借用裝甲車小巧靈活的特性，利用噴沙的沖勢，有角度地跳躍、逃離。這麼做的最大好處就是節省能源。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正因為她的特技，讓戰艦上的人一個愣神，錯過了最佳射擊的時間，需要再次鎖定。

「祺蘭，你瘋了。」姜啟策失去了一貫的鎮定，「你這麼做，我們都會上軍事法庭的！」

「只要你安全將旁邊的那位送回去就不會，而且你還會成為聯邦的英雄。」

姜啟策驚詫地看向塞琳娜拜倫，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塞琳娜手指向自己，很不明白地問：「我？」

「你已經成功了，可是如果將摩斯密碼改成攻擊性聲波，結果又會如何？」繆祺蘭沒有回頭，提醒道。

「哎？攻擊性聲波？我怎麼沒想到？」塞琳娜一拍腦袋，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借用外星人的通訊網，進行通訊，沒往殺人那方面考慮。現在經繆祺蘭這麼一提，塞琳娜馬上意識到，這項技術很可能會成為一個殺傷力極大的武器。

所以她也懷疑，他們這次的進攻是因為發現了塞琳娜發出的特殊信號。只是這個推論，繆祺蘭並未說出口。

「我們被鎖定了。」柳平哲聲音低沉。

「該死！」姜啟策低聲詛咒了一句。

「鎖定？誰？外星人嗎？」塞琳娜不太明白。

「怎麼可能，當然是唐大副的下的命令，我們自己的戰艦！」姜啟策這個時候心情絕對說不上好。

「嗄？為什麼？」塞琳娜傻眼。

「為什麼？因為我們是逃兵，逃兵！你懂嗎！是可以無需審判，當場槍斃的！」姜啟策對於塞琳娜的弱智問題有那麼點氣急敗壞。

「沒事，你控制武器系統，駕駛我來。」繆祺蘭撇了眼熱導儀器，計算了一下路線。她關閉了自動駕駛，開啟了完全手控操作。

裝甲車沒有再借噴沙進行飛躍，降臨沙面，全速前進。當激光炮射出的一瞬間，裝甲車的儀器上就顯示出了炮火能量破壞數據，及能量波及範圍。在快速估計了一下噴沙的高度之後，繆祺蘭再次決定急速下潛。一個個噴沙的泉眼就是能量的爆發點，越是靠近，能量就越大，能量越大，越能抵消炮火的衝擊。當然，前提是需要大量的精確計算，還有強壯的心臟，這玩的就是心跳啊。

塞琳娜的雙眼已經不敢注視屏幕了，雙手是汗得關注著儀器數據的更新。雙牙緊咬，就怕自己一吱聲就會影響前面兩個人。

『轟』的一聲，在經過了幾次地底能量的衝擊之後，戰艦激光炮彈遭到了另一股激光能量彈的攔截。裝甲車受到兩股力量相撞的震蕩波襲擊后，被直接撞出了沙面，經過之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頭有些暈乎乎的，繆祺蘭閉了下眼睛，看來頭盔的抗震性能減弱了不少，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復，她有點不捨得地扶了扶頭盔，「你們怎麼樣？都還好吧？」

「我沒事。媽的，這幫混蛋！」柳平哲一面開罵，一面快速檢查裝甲車的受損情況。

「喂，拜倫，你沒事吧？」或許是因為受到繆祺蘭話的影響，又或是離著最近，姜啟策后第一時間看向旁邊的位子。

吸了吸鼻子，塞琳娜快哭了，「祺蘭，怎麼辦？井上他好像快不行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叫快不行了！」柳平哲一聽，立刻跳了起來。雖然在戰場上，死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戰友在眼前倒下的景象柳見得並不少，但他們都不是胖子，胖子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所有被稱之為哥們一起做的事情，他們倆都一起做過，一起做壞事，一起受罰，一起泡過妞，一起扛過槍……他無法接受，兄弟就這麼一聲不響地走了。柳平哲雙手抱頭，蹲在井上沖司的屍體旁，壓抑地哭泣著。

「你……」塞琳娜看著這樣的柳，心裡很難過，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手伸了幾次，都沒碰到他的肩頭。

「塞琳娜，來幫忙，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繆祺蘭的胸口也有點堵得慌，井上也算是她認識的最早一批朋友了，雖然相交不深，但大家也總算是朋友一場。她沒有回頭，她不想看到井上的屍體，不想記起他已經不在了，所以她盡量用其他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用來自欺欺人，看不到屍體，看不到證據，就可以忘記井上已經死的事情。

「節哀。」說完姜啟策快步向前，來到繆祺蘭身邊，「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節哀。」塞琳娜也有樣學樣，快速低聲說了句，然後緊跟在了姜啟策身後。

「動能受損，防禦能力下降70%，塞琳娜，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修復。」聽著外面越來越密集的轟炸聲，繆祺蘭面色凝重。

「這是……」姜啟策的臉色開始猶疑不定，炮火響起的地方，正是他們剛剛逃離的方向。

「外星人在清洗戰場。」繆祺蘭很肯定的回答。

「你早就知道？」姜啟策吃驚地問道。

「塞琳娜，情況怎麼樣？」繆祺蘭沒有正面回答姜啟策的問題。

「很糟糕，而且沒有工具，沒有材料，我沒辦法進行維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塞琳娜得到了所有系統的檢查情況之後，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我能幫什麼忙？」姜啟策站在一旁，他讀的是指揮系，機甲方面他只知道分類和相關性能，因為它們對於整體戰術的運用至關重要，至於機械構造等技術上的事情，他無能為力。

「拆能源塊，能帶多少，帶多少。」繆祺蘭果斷地放棄了這輛接連遭受重創，已經報廢的裝甲車。

「還是我來吧。」柳平哲伸手抹了把臉，「井上拜託了。」

「是。」姜啟策慎重地點了下頭，轉身去處理井上沖司的身後事。

「你還好吧？」繆祺蘭有點擔心。

「謝謝。」柳平哲衷心地向繆祺蘭道謝，在危難時刻，繆祺蘭沒有拋下他們，交這麼一個朋友夠了。

「想替胖子報仇嗎？」

「當然。」

「如果是外星人，那保護好拜倫吧，剛剛我們的對話，你也應該可以聽出來，她所發明的技術，將會對外星人造成怎樣的殺傷力。如果是唐中校，聽聽外面的聲響，那是替井上復仇的怒火。」繆祺蘭向後瞄了眼姜啟策的方向，問柳平哲。

「什麼？」柳平哲有些茫然。

「祺蘭！」姜啟策沖了過來，顯然他聽到了繆祺蘭的話。

「我已經救過他們一次了，仁至義盡，結果你看到了。他們需要最少一個軍團的援軍，否則凶多吉少，你認為就我們現在這樣的狀況可以做到？」

「你可以。」姜啟策肯定地回答，肯定的語氣讓繆祺蘭訝異地挑起了眉毛，「你說過，如果井上死了，你會讓整條戰艦和人員陪葬。換句話說，如果井上不死……」

「可惜沒有如果。」繆祺蘭打斷他的話，「我們也沒時間討論如果。現在裝甲車報廢了，我們必須想辦法，怎麼才能儘快離開這裡。」

「祺蘭，那些士兵是無辜的。」在姜啟策看來，現在起內訌絕對是不合時宜的，特別是一旦拜倫設計出那個聲波攻擊系統，肯定就是全軍大反攻的時刻，軍部亂不得。唐中校誰都知道他是唐家草包，偏偏他是唐家當代族長最小的兒子，晚年得子，自然是寵愛過頭了些。這事各大家族多少都知道些，所以平時看著老爺子的面子，多少都讓著點，不與之一般見識。如果這次唐家這條戰艦全軍覆沒，而自己卻又沒事，唐家老爺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但那個唐混蛋偏偏又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來，現在再讓祺蘭去救人，姜啟策很無奈，也很頭疼。

「我不知道現在聯邦的法律是怎麼樣的。在兩千年前，法律規定，如果這條狗咬傷了人，無論它是否是受到主人命令與否，都會受到人道毀滅。」

「他們不是狗！是人，是聯邦優秀的軍人！」姜啟策一口氣悶在胸口，「祺蘭，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從小就是任性妄為，以自我為中心，從不替別人考慮。」

「不是的……」

「我是。我一直都是，所以我才成不了一名優秀的軍人。」這個時候繆祺蘭想起了師傅墨魚，想起了索倫他們，這也是繆祺蘭抗拒繼續服兵役的原因之一，在潛意識裡，她認為與這些人相比，她沒資格成為一名軍人。「往好的地方想吧，只要塞琳娜不繼續利用外星人的通訊網，他們說不定會認為塞琳娜已經和艦隊一起被他們消滅了，這樣他們更新通訊網就不會那麼急迫，這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研究時間。如果能夠麻痹到敵人，別說是一個小艦隊了，就算是一個軍團，大概軍部最後也會通過提案的。」

姜啟策默然，因為他知道這是極有可能。

塞琳娜拜倫低頭，她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柳平哲恢復了一點情緒，至少表面已經看不出來了。他已經迅速將能量塊、食品、藥物等分了四份。兩門重型武器是他和繆祺蘭的，兩件輕型武器是給姜啟策和拜倫防身的。

「柳，你會駕駛甲殼蟲嗎？」

「應該不難學。」

「我會。」塞琳娜忙舉手。

「那好，我們走。」回憶了一下那些外星部隊在北半球的駐紮習慣，繆祺蘭估計最近的那個至少有五百公里的距離。她拿起一個包裹，向著目標前進。

「去哪兒？」姜啟策嘆氣，也拿了一個分好的包裹背在了肩上。

「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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