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節 察覺

雷天使穿行在炮火、飛彈與交錯的機體之間。

老實說，劉凌心中很緊張。

因為隨著時間越是不可阻擋的流逝，他越來越確信自己的猜測會變成現實。

拋開這場戰役不說，對於劉凌來說，這也是他不想要看到的。

——那個人，假如那個人就在這裡的話——！

手中的突擊步槍。終於用出了步槍的特點。

雖然以劉凌的技術，完全可以駕馭機體在這戰場中絕大地方自由穿行。但是遇到突然衝出的敵機、以及刻意來攔截的機體，他也並不准備花上太多的心思。

手中步槍火光一閃，明明看起來就像是走火一般不經意的一槍，卻往往可以命中要害。可以說將精神感應能力在駕駛上發揮到了一個地步了。

然而，就算以如此的急速行動於戰場中，散開的精神力感知卻依然沒有找到他想要尋找的目標。

這使得劉凌莫名地煩躁起來。

但是為什麼，區區一個人卻會讓他表現出幾乎不曾見過的急躁呢？

沒人說得清楚。

但是大約，是作為精神感應進化者的劉凌，無意識之間已經感受到了其背後的重大意義和影響吧。

於是，在潛意識裡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了目標的重要性，那麼再隨著時間經過，卻仍舊久久找不到目標，便會自然而然地開始急躁了。

但是作為急躁的結果，精神愈發的向著「找尋目標」而集中，警戒開始無意識地削弱、排除障礙變得愈發的粗暴起來——就像花了三個小時找作業找不到的學生一樣。

雖然隨著訓練和作戰的經驗不斷地增加。劉凌身上這樣不成熟的特質已經被理性和能力所深深地掩蓋和替代，但是就如現在，當他陷入到事關自己在意的人、或者其他什麼極度重要的事項卻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可立刻達成之時，這樣年輕的脾性還是會些許的展現出來。

「噠噠噠」

三發點射之後，恰好耗盡了彈匣的藏彈，槍膛上殘留著一發子彈。雷天使用著有些粗暴的動作將彈匣扣上步槍。

已經使用掉接近一半的彈藥了。

劉凌在努力剋制。

雷天使上搭載的武裝數量和類型雖然算不上非常多，但是也是比較豐富的。

但是，無可否認的一點是，實彈系的武裝並不多。

高振動粒子匕首、單分子劍、6mm火神炮，這些就是全部了。

更多的裝備都是為了追求同樣輸出的情況下更大出力、或是實彈武器難以做到而配備的光束武器。包括光束加農、光束劍、浮遊炮等。

由於這個世界幾乎沒有任何關於光束武器的研究，作為劉凌最主要和真正的力量的光束武器只能主動封印。

說白了就是主觀上劉凌不去動用這些武器。

但是在如今愈發急切的心境下。對於動用手中的光束武器，劉凌愈發的心癢起來。

——但是不能用。

之前光是使用實體武器和懷萊特對抗，就已經到了幾乎要讓對方做出「動用戰略武器」的判斷了。

要是光束武器真的出現在如此大規模的戰場中，毫無疑問劉凌和雪風以及雷天使的意義一定會被重新評估……

結果只會更糟。

劉凌的理性依然壓制住了他的意氣用事。

而此時。雷天使也開始接近了戰場的盡頭了。

可是！

「宕！」

巨大的衝擊瞬間出現在了雷天使背部。

沒有氣息、沒有身影，彷彿完全的融入了環境之中的某物，對著超高速離去的MS發動的攻擊。

在受到攻擊的一瞬間，精神感應能力的直覺令機體勉強的調整了方向，令那一發攻擊沒能如同預想的一般打中要害。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劉凌的精神就像是忽然被到了一盆冷水，或是上課時昏昏欲睡忽然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一般。猛地從燥熱之中恢復高度的冷靜和集中。

而與之對應的，精神感應能力在第一時間有了反應。

這是以肉眼、以普通人的感知都會被無意識地忽略的存在。毫無疑問就是劉凌想要確認的「目標」。

「你這傢伙！」

正巧先前的煩躁無處釋放的劉凌，眼見著已經進入肉搏戰的距離。竟然直接飛起一腳，向著機體的腰腹踢出！

腳可不只是裝飾啊——夏亞·阿茲納布爾

雖然兩方在機體本身的質量上有著巨大的差別——這裡指的是產生重量的那個質量，而非產品質量的——但是將驅動系統和推進系統配合，就算無法將敵機踢飛多遠，卻也足夠兩機拉開一段距離了。

趁此機會，收納了步槍而抽出了背後的單分子劍，雷天使重新掌握了主動。

切換武器的過程十分順暢，其原因恐怕已然可知了。

劉凌的摺疊式盾牌。替他頂下了最後一擊，壽終正寢了。

於是原本掛載著盾牌的突擊步槍掛載點，此刻才會空無一物。

雷天使撤去了可見光偽裝，重新展現出了身形。

看來在這個距離上。自己的隱身對於這傢伙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當然，在已經鎖定了他的劉凌面前，他隱藏自己的技法沒什麼用。

在這片土地上、這場對決之間，黑色和白色的塗裝一樣的顯眼。

劉凌率先動了起來。

雷天使爆發出的速度，再加之手中單分子劍的揮動，已然再次回到了高速戰鬥的領域。

雖然精於偷襲，但是作為王牌，它還是擋下了這一擊。

「不過還沒完！」

就像是滑冰一般的，雷天使竟然就這樣劃過了圓弧，原本正好互相抵擋的刀劍，此刻也順暢的滑動錯開，使得劉凌的劍再次進入了進攻的狀態——

劉凌腦中電光閃過！

雷天使再度做出幾乎是違反常識的動作，硬是向後撤退了一步。

一枚彈頭從面前飛過。

趕來的是藍色的機型，也是熟悉的人。

「嚯嚯，上次的小哥嗎？」劉凌發出了聲音。

「該死，你怎麼碰上的這傢伙！」

懷萊特插入到劉凌與萊德之間，將黑色的機體擋在身後。

「趁現在，快走！」

一邊這樣說著，懷萊特同時向劉凌發動了攻擊。

然而以劉凌如今的實力，應對顯然遊刃有餘。

懷萊特幾乎用上了所有能在近身戰運用的武裝，然而劉凌手中一柄長劍卻舞得虎虎生風，防禦已然固若金湯。

腰間的氣動制御翼微微轉動，不經意間瞄準了逃跑的一擊。

然而對方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懷萊特竟然直接擋在了那裡。

看來是鐵了心要令它逃走了。

畢竟相較於其他類型的機體和駕駛員來說，專門注重偷襲的顯然是少之又少，而其在正面戰鬥之外的意義，恐怕還要更加重要吧。

刀劍交錯，接觸迴路之中，兩人才有了交談的機會。

「沒想到在這裡會再遇到你啊。」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手，稍微冷靜下來的劉凌開了口。

「既然是在這個戰場上，遲早會遇到的。」懷萊特倒是顯得理所當然，早有準備一般。

「為什麼要讓他逃走？」

「……」

對方沉默了。

劉凌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理由。

就像這段時間在洛爾維拉基地里見到的和經歷的一樣，他覺得也許多多少少便是那般的理由吧。

「……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作為王牌，他比我更有價值。」

德萊特的語氣之中多出了一絲鄙夷和不快。

「嚯……」

這反倒令劉凌沉默了下來。

本以為應當會是戰友的羈絆之類的，不過看起來那傢伙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受歡迎的人啊……

可是那又是為什麼，就算要對上自己無法戰勝的敵人也要讓他逃走呢？

劉凌覺得這台黑色的機體背後，隱藏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

劉凌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戰役亦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