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欣賞
凱撒眼神中露出幾分欣賞,打趣地說道,「厲先生對清雅還真是情有獨鍾,可是據我所知清雅一直把心思全放在章俊身上,你這麼做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報。」
厲天宇垂下眼,低聲說道:「這是我欠她的,以前許菲陷害她,我做過幫凶,現在是我還債的時候。」
凱撒輕輕頷首,「我十分敬佩厲先生的品質,這也是我為什麼幫你的原因。如你所說,我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儘管這個秘密很可能會影響到我跟章俊之間的感情。」
「如果將來章俊知道了這件事,你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就說我用清雅的人身安全來威脅你,我厲天宇自問不是什麼好人,背了一輩子黑鍋也不差這一個。」
凱撒微微吃驚,如果將來章俊知道了這點,一定會對厲天宇展開報復,厲天宇雖然是黑道出身,但對於章俊來說卻不在話下。
兩人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曼施坦因面色沉重的走出了醫療室。
兩人趕緊迎了上去,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情況怎麼樣?」
曼施坦因搖了搖頭,凝重的說道:「情況非常糟糕,許小姐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可以說,這是我見過最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她的整個人格幾乎完全被摧毀,恢復的幾率無限接近於零。」
厲天宇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如果連號稱精神學科里程碑的曼施坦因教授都這麼說,那許清雅恢復的希望真的就沒了。
「教授,這世界上還有你治不好的精神病症嗎?如果連你都沒辦法,那麼我真的要去求上帝才可以了。」凱撒說道。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你知道,我那個學說一直被人們詬病,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臨床數據來證明我的方法……」
厲天宇聽懂了,這老頭原來是有方法治療許清雅的,但是那方法一定非常奇特,以至於不被人們所接受。
「教授,您說的方法究竟是什麼,能跟我說說嗎?」厲天宇的希望之火在瞬間重燃。
曼施坦因沉吟了一下,「好吧,其實這方法說起來很簡單,那就是通過催眠的方式為她重塑人格,但這個人格在精神學領域裡,就是我們常說的第二人格。一般的情況下,我們正常人只能表現出一個人格,只有那些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才會出現多重人格的情況,我見過一個人格分裂患者,他分裂出了二十三個人格,這二十三個人格有各自的記憶,各自的生活經歷和情感經歷,完善程度簡直駭人聽聞。」
凱撒抬手打斷了曼施坦因,「你那個術語我聽不明白,這是不是代表著在一個人的身體里住著好多靈魂?」
「沒錯!」曼施坦因打了個響指,「就是這個意思!我現在的治療方法就是在許小姐的身體裡面,人為塑造一個靈魂,然後她就會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用她新的靈魂支配她的身體。」
「這……這怎麼可能?」厲天宇有些不敢相信。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她原本的人格已經被殘酷的待摧毀,或者說她的大腦為了自我保護而自動屏蔽了她的人格,如果我們無法順利將它重啟,那麼就可以通過催眠的方式來給她重新塑造一份記憶,讓她擁有我們希望的完美性格,繼續她美麗的人生。」
「可是……那還是清雅么?」凱撒低低的說道。
曼施坦因聳了聳肩,「這是唯一的方法,或者,你們可以繼續看著她瘋下去,等著她自動恢復的那一天。」
凱撒看了看厲天宇,沉聲說道:「我無權做出這個決定,清雅是你救的,或許你來做這個決定更合適。我們是要一個瘋瘋癲癲的清雅,還是一個新生的清雅。」
厲天宇眉頭緊蹙,沉默了半晌才幽幽說道:「我希望清雅的記憶里,不再有章俊這個人,可以么?」
「當然,我會給她一份新的記憶,這個記憶里甚至可以沒有任何人,包括你們二位。」
狹窄陰暗的地下室旅店內。
在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單人房間里,靠牆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和一張黃色的老式書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陳設。書桌的桌面上已經被刻畫出無數條划痕,看來更加老舊。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由於是地下室的原因,常年照不到光的屋子有些潮濕,屋子裡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霉味。
房頂中央吊著一條老式的節能燈管,在狹小的房間里映照出冰冷的白光。
向北坐在單人床上,低頭看著自己腿上已經開始發炎的傷口。他知道如果繼續悶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旅店裡,自己的這條退就算是廢了。而這,很可能就是章俊最想看到的。
他猜測,章俊很可能是想玩那種貓抓老鼠的遊戲。貓在抓到老鼠后,並不會直接一口吃掉,而是放跑,抓住,再放跑……反覆玩耍數次后,才會心滿意足的吃掉老鼠。
章俊大約也是這樣的心理。不著急直接拿下他,而是讓他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在角落裡東躲西藏。章俊是在體會撲捉獵物的快感。
瞧了一會兒腿上的傷口,向北抬起頭來,戴上一頂放在床頭的棒球帽,又拿毛巾將自己所碰過的一切地方統統擦了一遍,抹掉了所有的指紋。然後拖著傷腿走出了地下室。
外面的陽光照在臉上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他四下打量了幾眼,很快就發現了在自己的周圍有幾雙眼睛在盯著的自己的一舉一動。這一定是章俊安排在自己身邊監視的人,他已經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行蹤。
向北想了一下,然後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他要證實自己的想法,看看章俊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麼。
果不其然,那幾個人很快就上了各自的車,並緊緊的跟在了計程車的後面,跟著他駛上了公路。
「去公安局。」向北對計程車司機說道。
然而開出一段距離之後,向北卻警覺的發現,計程車行駛的方向竟然和公安局的方向背道而馳。他摸上了腰間的手槍,若無其事的說道:「師傅,方向錯了吧?」
「沒錯,這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你的手最好離你的槍遠一點,我玩槍的時候你還在念高中呢!」司機淡淡的說道。
但向北卻感到了他話中強烈的殺氣,他絲毫不懷疑這人所說的話。
「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向北不敢輕舉妄動,警惕地坐在座位上,直視前方車窗外的路況。
「這要看你想去哪裡了,如果你想去自首,那我還是勸你別這麼做,因為你一定會被重判,那時候你的妹妹就沒人看著了,我可不敢保證對她做出點什麼。」
「你敢動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向北低沉的警告。
司機冷笑了幾聲,「說實話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放著好好的富二代不做,非要學著人家玩陰謀詭計,好像自己是個冷血殺手一般,但是你知道你的對手是什麼來歷嗎?你知道你在歌劇院聽高雅音樂會的時候,你的對手可能正在亞馬遜叢林里為了活命在瘋狂的屠戮食人族部落嗎?」
一股寒意漸漸的將向北籠罩起來,在這男人的身上,他體會到了那種只有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才會有的殺氣。
「何成北,我不得不說你的行為真的非常可笑,你的智商可能很高,但是你的情商卻低的可憐,你認為章俊只是個奶油小生,是個只會經商的商人,你只要使出點卑劣外加血腥的手段他就會害怕,你錯了,錯的離譜。他可能由於某種原因變得很隨和,但那只是表象。」司機依舊有條不紊的開著車,口中的話卻是對向北說的,「溫和紳士只是他的表象,章俊是有逆鱗的。而現在,你碰觸了他的逆鱗!你不該打許清雅的主意,你把本應沉睡的獅子吵醒了,醒來的獅子那可是要吃人的。」
司機說到這裡,一腳剎車將車停到了路邊。
「下車吧,到站了。」
向北的手始終不敢離開腰間的手槍,打開車門下車之後仍然警惕的盯著司機,只要他稍有動作,他一定會拔槍射擊。
司機也推開車門下車,摘掉了頭上的棒球帽,露出了一張並不是多麼帥氣,但卻年輕的臉。他看著站在路邊的向北,嘴角微動,似乎是得意的笑了一下:「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郭。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順便說一聲,你昨天能從警方手裡逃脫也是因為我。」
向北盯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戒備地問道:「你是章俊的人?他究竟要怎樣?」
小郭聳了聳肩,「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誰也沒辦法推測一個瘋子下一步會做些什麼,不過我想你還是應該做好思想準備,因為那也許會非常瘋狂。」
「你轉告他,不管他想做什麼,都只管沖著我來,這些事都是我一個人做下的,跟阿晴沒有關係!」何成北激動的攥起了拳頭,冷峻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痕,表情里添上了些許急躁。
「你說這個沒用的,何鳳仙的下場一定比你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