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說的話，你平常會把那個針盤捏碎嗎。」致一把玩著手上的紅外線發射源方位確認器。

「貧僧的僧服是特殊設計。哪怕是僵直的把手放回去。手指尖也可以觸碰到裡面的各種檢測裝置。用手指殘存的觸覺去感知指針轉動時引發的空氣流動，以此貧僧可以了解到周圍的環境變化。」

「有必要這麼複雜么。」致一尷尬笑笑。

「貧僧有嚴重的弱視，相當於失明的程度吧。」

「……你可以戴眼鏡啊，幹嘛非要這麼麻煩……」

「作用不大，」桓頓了頓，

「眼鏡會掉，要用手提，但會碎掉。」

這麼恐怖么……

「隱形眼鏡的話，不好取戴，一直戴著晚上睡覺會睡不著。」

「……」

「而且師傅希望貧僧能獨立自主地生活。貧僧也……」

「你師傅是魔鬼么?你吃飯怎麼做?上廁所?喂喂這麼說，你根本一件事情都做不到吧?這明顯是地獄好吧你還笑得出來，你怎麼不去自殺啊喂！」

「……」

「額，那個，當我沒說……」

桓普通地笑了笑，想展示苦笑的表情，「貧僧的手，還是能彎曲的，你所想的事，其實都沒有那麼複雜。」

「對不起，不過，你現在活在我眼前，真想閉上眼睛。」

「想活著，所以可以克服一些東西的啊。」

「想活著而已。」

「就不談這個話題了吧，致一施主?」桓笑笑，「就當什麼也沒聽見吧，貧僧站在你面前，是個普通人，什麼障礙也沒有，就這樣想吧。」

「你沒有必要直面，抱歉，貧僧沒有說這些。」桓笑。

「貧僧是個怪物，不應該活在明處，貧僧一直知道這點」

「喂，你什麼意思啊，喂。」致一開口。

聲音沙啞而扭曲。

恆愣了愣。

「我沓門的沒有這個意思啊喂」

濕潤感從眼眶向下皮膚擴散，致一聲音顫抖著，

「喂，你特么脾氣也好啊，好得我，想，想，打你啊喂……」

「致一?」

「我，喂，我沒說我討厭你啊，你在自卑些，些什麼?是我該，我該自卑才對…」

情緒不可避免地失控。

「沒關係的，」

「******」

「世人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

「世人都是一樣的，這是句傷人的話啊，致一。」

「……」

「不過，謝謝了。貧僧能感受到你所散發的善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