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往事
十年不見衫島長松比之前更加俊逸,黑色西裝更是襯得衫島長松更加帥氣。「沒什麼,就想離開了而已。」風伽歪了歪頭,企圖掩飾掉自己不自在,「當時家裡也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回到了美國。」
聽到風伽的話,衫島長松眉頭皺了起來:「我記得吳小姐介紹過,你的家裡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才對。」
衫島長松的學校是所謂的「貴族學校」,裡頭學生的家長多的是醫師、律師及企業主,一學期的學費高達十幾萬元,家裡要不是有一點家底的,根本就負擔不起。
而且就原先長鬆了解的情況來看。風伽也不像是家庭出了問題的人,珠寶設計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留學的風伽不僅成績出眾,而且鋼琴起碼有十級的水平。才華遠遠超過當時一些音樂專業的學生。當時的風伽來到Japan留學也只是為了和鋼琴大師學習的。「是啊!原本是那樣沒錯啦,但是,但是……」風伽有些尷尬,這只是借口,借口你知道不?風伽真想對著衫島長松吼起來。
為了轉移話題,風伽連忙拿了一塊餅乾咬了一口:「這餅乾很不錯耶!」
像是看穿了風伽的心思,衫島長松也沒有揭穿,而是笑著說:「喜歡的話。等一下我讓人準備一些給你帶回去。」
「真的嗎?太不好意思了,那我就不客氣了。」風伽咧嘴笑著,心裡想著,很好,順著話題下去就能成功轉移注意力了。
「然後呢?既然當初回去了,為何後面不聯繫我?」衫島長松執著地問道,風伽臉上一僵。
長呼了一口氣,風伽才開口道:「可能是當時的我太自私了。」
風伽現在是看得還挺開的,但是當時風伽一直夢想著要當鋼琴家,意外過後的風伽,曾經也頹廢,自暴自棄過。
「當時的我已經不可能再彈鋼琴了。」風伽話茬子一開,也不再掩飾。
「什麼意思?」衫島長松的臉霎時變冷了,「不是受傷而已嗎?當時的手術不是很成功嗎?」衫島長松想起了那次意外,情緒難免也變得低沉起來。
「受傷而已?」風伽蹙起了眉頭,嘆了口氣:「你忘了嗎?我左手兩根手指接近粉碎性骨折,裡面的神經、韌帶幾乎全斷掉,就算手術成功了,可這樣的我,已經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彈鋼琴了。」
風伽面色變得無奈又釋然:「你知道我站在鋼琴前的那種絕望嗎?那時候的我就等同於廢人,雖然勉強可以彈奏,可是我的鋼琴師之路已經斷掉了……」
康復之後,風伽的手指雖然完好了,但是卻沒辦法再像以前那麼靈活。風伽有那一瞬間甚至有點想一了百了的念頭。每次一坐上琴椅彈著最愛的肖邦、莫扎特的時候,風伽心裡的絕望就越發明顯,每一次彈奏到一半就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地將鋼琴琴譜全都撕毀。
自那之後,風伽的鋼琴之路正式宣告結束,風伽的鋼琴家夢想也徹底破滅。
「神經、韌帶……」衫島長松重複著風伽的話,神情一片複雜。衫島長松怎麼會忘記,風伽當時不是受點小傷,而是手指被整架鋼琴砸到……
「可是手術不是很成功嗎?而且醫生也說沒問題,能夠正常生活了……」衫島長松握緊了拳頭,聲音越來越小,是啊。正常生活而已。
可是風伽的鋼琴夢,需要的不是僅僅能夠正常生活的手指,衫島長松有些不敢想象對鋼琴那麼狂熱的風伽,是如何接受這一切的。
「苦著一張臉幹嘛,它現在很正常呀,不管是畫圖還是用工具都沒有問題。」風伽伸出左手,動了一下中指和無名指,上面還可以看出淡淡的開刀后所留下的傷口。
「我現在很滿意,又不會耽誤我做珠寶設計師,不管做什麼都很得心應手。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成為美國最優秀的珠寶設計師的。」風伽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應該告訴我這件事的。」若是衫島長松知道這種情況,肯定會找世界上最好醫生來幫風伽治療。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
風伽撇了撇嘴:「我現在不就告訴你了啊,,你不是也聽到了。」
「不!我是說當時。」衫島長鬆氣急,幾乎想伸手掐死風伽,「有問題了我們可以解決,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風伽打斷了衫島長松的話:「我說了,沒有辦法,我找了美國最好的醫生。他們對此也只是建議我多多休養和進行康復訓練而已。」
雖然風伽說得雲淡風輕,可是衫島長松聽在耳里,卻是異常難受,如果當時能夠早一點知道風伽的想法,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你……」衫島長松的聲音有些沙啞:「你離開我,是不是恨我?」恨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
風伽看著衫島長松,輕輕開口道:「不關你的事,別把所有的錯往身上攬,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有時候,錯過了就是無法挽回的。
「這都是命,我爸經常跟我念叨這一句。而且我現在不也挺好,美國的上流社會的珠寶。百分之八十都得從我手上出去。」風伽眨了眨眼。
「我剛剛並不知道是你……」衫島長松有些尷尬,習慣毒舌的他剛剛還諷刺了風伽,此時倒是有點無地自容。
「切,說的好像知道是我。你的評論就不會這麼刻薄了一樣。」風伽坐直身子,一臉不信:「沒關係,你也可以跟吳小姐彙報,換一個設計師合作。」
衫島長松尷尬地端起紅茶。假裝喝茶沒聽到。風伽白了他一眼,少年時候的毒舌習慣,沒想到到現在還有,真是死性不改。
見到衫島沉默,風伽也沒有得理不饒人,而是啜了一口紅茶,慢悠悠地道:「衫島先生,你想問的應該都問完了吧?設計圖我就留在這裡,你可以慢慢看,回頭再電話溝通。」
風伽站起身,拎起了工具包,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事,轉過身來看著衫島長松:「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句話想跟你說,可是怎麼都沒有勇氣打電話給你。」
「什麼話?」衫島長松有些詫異。「我們分手吧!」風伽微笑地說道。
看到衫島長松瞬間僵硬的臉,風伽撓了撓頭:「現在說可能有些多餘。但是堵在心裡我也難受,既然今天見面了,我就順便說了。」
「為什麼?」衫島長松不甘地追問,目光凌厲。他當然不是在追問風伽為什麼今天要說這句話,畢竟消失十年的人,感情怎麼樣都淡了。衫島長松想問的是,為什麼十年前就想這麼告訴衫島長鬆了?難道風伽一直都沒有愛過自己?衫島長松有些心灰意冷。
「很簡單,你最喜歡的那個彈鋼琴的我已經『死』了。」過去對於風伽來說。始終是屬於要斬斷的部分。
「你何必在意那些?就算你沒辦法再鋼琴了,那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衫島長松吼著。
「你不在意,可是我很在意,而且,現在的我,不喜歡男生。」說了這句話后,風伽的聲音有些如釋重負:「我們兩個其實已經早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無法接受!衫島長松詫異地看著風伽,對於這個消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我才想跟你講……」
「分手,是嗎?」衫島長松閉上了眼睛,心情十分複雜。就因為這些陰差陽錯的事情,結果讓自己和風伽成了現在的局面。
「哈哈哈……」衫島長松輕笑一聲:「風伽,我不會信你的。」
「信不信由你。」風伽聳肩,整了整袖子:「我說了我不喜歡男生。」
「那好,分手是你提出的。但是,我、不、接、受。」衫島長松固執地看著風伽,一字一字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可不管。」風伽點頭,「我只是通知你而已。」
說完這句話,風伽就轉身離開了,而衫島長松看著風伽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是你說的,我可從來沒有同意過。」衫島長松走回辦公桌,拿起桌上的珠寶設計圖:「能再次的遇見你,就代表著我們還挺有緣分的。就算你是彎的,我也要把你掰直過來。」
可能是心情好,就連原本被衫島長松批判得一無是處的珠寶設計圖,此時看起來也順眼了許多,「果然我們是命中注定,我又有了新的靈感。」
衫島長松拿起電話,撥了吳芸的電話,「喂,吳小姐。」
「衫島先生,你好。怎麼樣,和風伽的合作還滿意嗎?」吳芸禮貌性地問候之後,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們合作非常愉快,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估計作品在明年五月之前就可以搞定。」衫島長松嘴角帶笑,「而且,我想還可能多上幾套作品。」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要花一段時間磨合呢。」吳芸對於這種狀況當然很是滿意,「那麼就期待你們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