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軍師回來
此時真是心塞的不行,她面對千軍萬馬都不帶皺眉的,但面對這麼一個瘦弱又委屈的小男孩,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輕了吧,不頂用,說重了吧,又怕他哇哇哭起來。
這分寸還真是難拿捏啊。
她咬著唇尋思著怎麼跟他說,安安卻看著她的模樣有些犯傻。在他的印象當中,他乾爹都是一副硬漢模樣的,英俊挺拔,如戰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現在頭髮有些鬆散,那咬唇的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愛。尤其是粉粉的臉蛋,很有種想讓人親上一口的衝動。
他忍不住搖搖頭,忙打消自己心裡的念頭,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想親乾爹了,這不是大逆不道嗎?
曹萬節尋了一會兒,終於換了一個緩和點的說辭,「我其實吧,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睡,讓香秀給你找個地方吧。你也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非得黏著乾爹吧?」
安安搖搖頭,「上回乾爹就說不行,這回我可不走了。」
他巴著床說什麼也不肯下來,大有今天不和他睡,他就就地打滾的意思。
曹萬節氣得不行,心說,自己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
一個不著調的侄子,一個更不著調的軍師,一個打仗還行,別的一無是處的本家兄弟,一個管她管的比孩子還嚴的,沒名分的小妾.現在又收了一個讓人頭疼的乾兒子。
這還沒打仗呢,自己先得被這些人給氣死了。
既然他不肯走,索性她走得了。
抱著被子往外就走,至於這張床,就留給他了。
說起來她也算夠委屈了,怕是第一個被自己乾兒子給逼得逃出房的吧?
安安望著她的背影,先前還扁著嘴假裝委屈,片刻之後,便挑眉輕笑,剛才是他看錯了嗎?居然看見乾爹臉上露出一絲害羞的神色?
這也未免太稀罕了吧?、
曹萬節在旁邊找了間空房子,鋪好床,躺下剛眯了一會兒,朦朧之中,忽然聽到有人在大喊:「軍師回來了。」
曹萬節立刻一個激靈,慌忙披衣坐起來。
香秀挑著一盞燈走了進來,「都督,我給你更衣吧。」
曹萬節在臉上狠狠搓了幾把,睡意漸消。
她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香秀道:「正要睡去呢,聽到動靜,知道都督要起身,忙趕來伺候。」
曹萬節點點頭,「是軍師回來了?」
香秀道:「好像是吧,我也沒聽太清楚。」
曹萬節也顧不得跟她細說,匆匆穿了衣服走出來。
剛到府外,就見曹成和曹言騎著馬往這邊而來。
兩人在門口翻身下馬,曹成對著她一揖,「見過都督。」曹言則嬉笑道:「叔,你也沒睡啊?」
曹萬節問道:「可是軍師回來了嗎?」
曹言道:「叔,你咋知道的?我們剛聽說軍師回來了,就趕緊送信來了。」
曹萬節摸了摸臉,忽然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在做夢了。也不知真有了喊了句,「軍師回來了。」還是她在夢中夢見的。
反正這會兒也睡不著了,她叫人牽上馬,直奔軍營去了。
徐鍇一直住在軍營里,本來曹萬節想讓他跟自己住一起,可這老頭不樂意,非得說喜歡年輕人的朝氣,而軍營是年輕人最多的地方。
後來沒辦法,曹萬節只能把中軍大帳讓給他。
當然,她也是有隱情的,軍營里出來進去的人那麼多,很容易被人發現身份,還不如小小的都督府,平時只有香秀能靠近她。
三人騎馬到了軍營,在徐鍇大帳前,瞧見徐鍇的書童尤生在門口站著。
曹萬節問道:「徐先生呢?」
尤生咧咧嘴,「在帳里洗澡呢?」
曹成粗嗓門的道:「大半夜的,洗什麼澡啊?」
尤生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先生掉糞坑了,這一回來肯定要洗澡的,我剛才把他的臭衣服給扔了。」
曹成年紀不小,八卦的精神的卻很大,忙追問發生什麼事了。
尤生嘆息著把徐鍇怎麼掉糞坑的事說了一遍,他跟先生進了邱城,見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的。可完事之後,徐鍇的毛病又犯了,他在邱城和一個有夫之婦相好,爬牆頭跟人私會去了。
誰想到運氣太背,那家的男人居然回來了,徐鍇只能翻牆逃走,匆忙之下跑錯了地方,掉進一個下水坑。那味道,嘖嘖。
曹成聽得「噗嗤」一笑,「徐先生真是好體力啊?」
曹萬節則心裡都恨出水來了,這剛和一個小寡婦廝混完,又弄出一個有夫之婦來?她給他背鍋都背了好幾回了,下一次還不定又弄出什麼亂子來呢?
眼神一轉,忽然瞧見安安正坐在帳邊,手裡拿著一隻蘋果,大口啃著。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的,竟然跑她前頭來了。
安安一對大眼睛,烏黑的眼珠,像算盤珠兒似的滴溜溜亂轉。
瞧見她看向他,還衝她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打翻了蜜罐一般,甜膩之極,瞅著都覺得齁得慌。
「乾爹,你吃嗎?」
他遞了一隻蘋果過來,曹萬節卻沒有接。
悄悄把尤生叫了過來,小聲問道:「那個安安是先生什麼人?」
尤生瞧了一眼,頗有些漫不經心,「是先生帶回來的孩子,說是戲班子里唱戲的孩子,練武生的。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人有點傻。」
他這話說得三分酸意,本來先生身邊就他一個人,這又領回來一個年級差不多的,比他長得還好,自然心裡不樂意的。
曹萬節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一個戲子?這孩子瞧著也不像啊?
至於傻?這孩子那是沒毛,長了毛怕是比猴都精了。
她雖然認了這個乾兒子,可對他的身份總有些狐疑,不打聽清楚了就放在身邊,總歸是不安心的。
三人在這兒說著話,聽到徐鍇從大帳里叫道:「都進來啊,在外面站著幹什麼?」
他剛洗完澡,頭髮也沒擦乾,就那麼濕淋淋的往下滴水。
曹萬節和曹成走了進來,安安也在後面跟著。曹言在賬外站了一會兒,約莫覺得沒意思,和尤生一邊玩去了。
曹萬節坐在首座,開口道:「先生,韃靼人動向有異,你可知道了嗎?」
徐鍇笑道:「我連夜趕了回來的,不用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練兵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拉出來亮亮了。」
曹萬節點點頭,她倒是不怕打仗,只是大冬天的,韃靼人這番異動,還真叫人摸不著頭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