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魂

奪命魂

「想走?」

見韓情拖著陸子涵要跑,竟司笑道,「小朋友,你真是天真得可愛。」

語調輕柔,動作卻半點不見溫柔,孤月君竟司祭出夙魘,一槍刺向韓情,「你的情郎可是命不久矣,你不留下來與他作伴嗎?」

「天火墜!」

韓情催動幻靈戒逼退竟司第一波攻擊,他自然知道陸子涵傷得有多重,也因此,竟司的話說得越輕巧,他心中越是怒火滔天,此次出手,毫無保留,掌中握著的極品靈石應聲而碎,盡數化作漫天落下的催命靈焰!

「哦?你竟然還有這個東西?」

乍見天火襲來,竟司冷笑一聲。隨手召出數十名傀儡上前消耗天火攻擊,「看來你跟胡悅關係匪淺,那小狐狸連這枚戒指都捨得給你,不知將你的人頭與這枚戒指一併送到他面前,會不會叫他開心一點呢?呵。」

「送我的人頭怎能叫他開心呢?」

韓情見竟司不願直面天火威能,立刻取出新的靈石來不斷發動攻擊。一邊不斷拖著陸子涵往熒枝身邊靠攏,「不過若是將你的人頭送過去,想必他一定能開心地浮一大白!」

「你這張嘴,與你這可愛的臉太不相稱。」

竟司被韓情激怒,眼見天火被傀儡消耗的所剩無幾,手中夙魘槍一橫,周身血光爆涌,「姐姐幫你把它閉上如何?」

「誰要陪你玩這個!」

趕在竟司發動絕招之前,韓情終於將陸子涵帶到熒枝身旁,「帶我們走!」

熒枝立即灑出一片藍光,傳送眼看便要啟動,竟司眉尖一挑。厲喝一聲,「休走!」

說罷足尖一點,帶著一身濃重不祥的血光直奔韓情而來。

韓情對此早有應對,見竟司追來,手中高階符籙不要錢似的往外丟去,只求能拖住她的攻勢。

「主人……不能叫她靠太近……」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熒枝急白了一張小臉開口道,「她身上氣場太強,會叫我無法傳送……」

「我儘力!」

韓情心裡暗暗叫苦,竟司的出現實在太過出乎意料,即便他手中握著無數靈石符籙,可實力的差距不是單單用這些物件就能彌補的,看一眼懷中緊閉著雙眼的陸子涵,他心中暗下決斷,「熒枝,先把子涵送出去!」

若洞穴中只留下他跟竟司,那他大可以直接將洞穴轟塌,儲物戒里還有不少遁地符,對他來說脫身還有希望。

「好!」「不!」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韓情驚訝看去,才發現原來陸子涵沒有昏迷,為了說這個不字,又吐了口血出來。

「聽話!」

韓情又扔一把符籙出去,兩人身旁藍光又濃了幾分,耳畔傳來熒枝的呼喊,「主人,可以了,要我帶他走嗎?」

「我不走!」

陸子涵猛地攥住韓情胳膊嘶吼道。

「送他走!不要等我帶著人直接離開!」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灼熱感,韓情心知竟司已然近在眼前,即便陸子涵此刻的眼神叫他心痛如絞,仍舊毫不猶豫下了命令。

這種時候,自然是能活一個算一個……

「不要……不要再丟下我!」

陸子涵死死抓著韓情不肯放手,熒枝那邊卻只聽從韓情命令,已經啟動傳送術法。

看著視線中愛人的輪廓漸漸模糊,韓情沖他笑了笑。

「我愛你。」

這句話。若是此時不說,他怕兩輩子都再無機會出口。

話音落,藍光亦落,陸子涵與熒枝一同消失。

「呵,何必來這一出,死在一起不是更好?」

竟司揮舞夙魘槍擋住韓情丟過來的符籙,嗤笑道,「還是你以為他能逃走?殺了你,他不過能比你多活一炷香的功夫。」

喀啦一聲,夙魘槍擊碎韓情立在身前的防護罩。

「不過我改變主意了,看在你將夙魘送回我手中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個獎勵——不如我將你的命魂收走,把你做成傀儡,然後讓你親手收走情郎的性命,這主意不錯吧?」

韓情不發一言,直接激發幻靈戒第三重功效——在今日之前,他還從未用過這個手段。

「借靈術!」

幻靈戒上爆發出一團光芒,將韓情整個人包裹其中。待光華散去,韓情身上已經出現了驚人的變化!只見他雙耳變尖,眸現豎瞳,臉側與手背上皆浮現出暗紫色花紋,周身妖氣四溢,乍看過去,怎麼都不像一個人類,反倒更像妖修。

「那小狐狸居然還在戒指里存了天狐精血給你?」

竟司見狀一愣,隨即嘴角浮出一抹嗜血而興奮的微笑,「真是有意思,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

一邊問,右手夙魘槍也沒閑著,自下而上刺出,槍身掀起驚人氣浪,一層層將韓情席捲包圍,閃爍著陰暗紅光的槍尖猶如穿雲而出的夜梟,直奔韓情心窩而來!

施展過借靈術進入半妖狀態的韓情實力暴漲。見夙魘槍襲來,不慌不忙一矮身避開第一槍,緊接著閃身而上,因妖氣而變得尖銳無比的指甲直襲竟司雙眼!

「不說就不說,做什麼要戳人眼睛?真是心腸歹毒的小子。」

竟司收槍回防,隔開韓情雙手,「不知那小狐狸還給你留了多少後手,姐姐也要認真了哦。」

言罷,周身血氣一凝,竟統統收進她體內,與此同時竟司雙眸化作一片純然血紅,這是開啟體內魔族血脈的徵兆!

「妖火蓮!」

殊不知。韓情等的就是這一刻!魔族開啟血脈徵兆后實力會提高三倍,但在開啟的一瞬間,會有周身防禦的片刻真空期,這是胡悅告知給他的,而竟司當初被胡悅重創,也是輸在這一點上!

只見無邊妖火驟然自竟司腳底燃起,將她整個包住不留一絲縫隙!

原來方才韓情丟符籙時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偷偷將妖火種子藏在符籙中丟到地上,就等竟司被他的借靈術激怒后開啟魔族血脈。

「啊——!小子你敢!」

驚覺中計,竟司怒喝一聲,然而血脈開啟無法被中止,韓情時機把握得太好,妖火對沒激活血脈的她來說真真是逼命利器,不過幾息功夫,竟司的身軀已被妖火焚燒一空,夙魘槍失去支撐,也無力倒入火海之中。

「小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竟司殘留的神魂發出最後一聲怒吼,而後便淹沒在火焰中。再無聲息。

活下來了……

看著火焰將竟司吞噬,韓情覺得事情順利地有些不真實,然而不管結果如何,他現在都已經沒力氣做其他應對,借靈術時間到了,韓情身上所有的妖化特徵潮水般褪去。連帶他的修為也直接跌落到鍊氣期,扶著牆喘了幾口粗氣,韓情強撐著開始往洞穴外挪,然而只走了幾步,兩腿便虛軟的再也邁不開。

狼狽跌坐在地,韓情哆嗦著手從戒指里取出幾粒丹藥送入口中。借靈術副作用極大,不止修為短時間內會下降,身體也會變得虛弱,他不敢逞強,乾脆借著契約開始呼喚百無一用的墨言,叫他過來接人。

「唉……出去后還要哄孩子。」

一想到等下還要面對陸子涵,韓情就覺得自己不光身上痛,腦子也開始痛起來,只希望對方看在他如此虛弱的份兒上不要跟他甩臉子……

沒錯,陸子涵生氣沒別的表達方式,就是跟他甩臉子不理他,可他這次是真的冤啊,萬一借靈術沒把竟司逼的開啟魔族血脈呢?在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他不想拿陸子涵的安危做賭注。

耳畔傳來腳步聲,韓情側過臉去,剛想抱怨一句你怎麼才來,或者吐槽他說要你何用,竟司還是我來扛的,結果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下去。

來的不是墨言……

金冠束髮,硃砂目紋,來人居然是竟司!?

這怎麼可能!

韓情震驚看她,雖說此時這個「竟司」看起來也滿身狼狽,可跟他比起來情況當真要好得多……

感覺對方現在只要動動小指就能弄死他……

不知竟司怎麼認為。反正韓情覺得,倘若自己現在處於竟司那個位置,是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事實證明,竟司就是竟司,腦迴路怎是韓情這種人類可以理解的呢?

只見她對著韓情獰笑一下,掏出一個黑乎乎的六角牌對他一晃,「今日那死老頭追得緊,就先奪你命魂,下次再見面,就是你們二人共赴黃泉之時!」

韓情只覺得腦袋內嗡一下子,好似有人拿著銅鑼一直在裡面不間歇地敲打一般,吵雜而混亂。視線也一下子陷入昏暗之中,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等神智再度清醒過來時,竟司已經消失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終於出現的墨言老人家。

「你來啦?」

韓情苦笑道,順便嘔出一口血,「這次可真是被你坑慘了,你還說那邊妖氣更濃,明明竟司在這邊……」

「竟司是在我那邊。」

墨言此刻已經變回女體,見韓情傷得慘烈,乾脆將本體變成一張雲床,把他抬到床上,一路飄著往洞外走,「確切說來,是本體在我那邊,我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邊兒放一具傀儡化身,不過也虧得是傀儡化身,若是她真身在此,估計我只能趕過來給你們收屍了。」

「那麼說剛才我見到的才是真正的竟司?」

想到那個六角形的神秘牌子,韓情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將此事說給墨言聽,「那牌子到底是何物?她就那麼一晃,我就神智昏昏沉沉,半天沒醒過勁兒來,直到你過來才見好。」

「什麼?」

墨言頓時大吃一驚,「你被她用奪魂牌吸取掉命魂了?可是……不對啊,若是你命魂被取走,為何還能保持神志清醒?」

被吸走命魂的人就好比傻了一般,是無法清晰思考更不可能主動與人交談的,只能在竟司發出指令后聽令行事。

「不對,讓我再看看你的魂魄!」

墨言直接將手覆到韓情額頭上,半晌才面色複雜放下手來,「命魂的確又被取走的跡象……但奇怪的是,你自己的命魂還在——所以她取走的究竟是誰的命魂?」

誰的命魂?

韓情略一思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前輩,加快速度出洞!」

他要立刻趕到陸子涵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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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師不滅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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