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艾小漿提著菜籃子，在小區附近的水產市場里採購，看到一個賣魚的魚攤，這麼多的魚，選那一種好呢？

清蒸的話，草魚和鱸魚最棒了，紅燒或者糖醋的話，鯉魚也不錯，燉湯喝還得選鯽魚，要是吃魚鍋，那就買胖頭魚花鰱算了……

「妹子，來條花鰱怎麼樣，都是新到的。」賣魚的小販熱情招呼著。

「哦，有大點的嗎？」艾小漿看了看魚箱里游來游去的那些，怎麼好像營養不良啊。

「大的？有啊，」小販甜甜地笑了，「就怕你拿不動。」

「少來，連條魚都拿不動，我也太虛弱了吧？」艾小漿鄙視地看著他，「就要大的。」

「有。」小販笑得越發楚楚動人。

「在哪兒？」

「在……上面……」小販指了指水產市場高高的頂棚，一雙桃花眼閃爍著激情燃燒的光芒，「馬上，馬上就來……」

「……嗯？」

有尖銳的呼嘯從頭上傳來，像是什麼沉重的東西正在做著自由落體，緊接著便聽見山崩地裂似的巨響，一條航空母艦似的巨蟒砸破水產市場的天花板，砰然落在艾小漿面前。

「十塊錢一斤，塑料袋大的兩毛小的一毛，給您切開，還是整條拿走？」

「蛇，蛇啊！！！」

艾小漿尖叫睜眼，額頭上已是冷汗涔涔，驚惶四顧，卻發現自己仍躺在尋靈閣那張屬於自己的床上，沒有水產市場，沒有小販，沒有蛇，只有一屋子圍著她看的若干人等。

……幸虧是夢。

但，為什麼這麼多人啊？

慕雲清在，榮連錦也在，還有一個太醫，記得初到尋靈閣時給她看過病的，侍女若干，老媽子數個，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內監……里三層外三層，像個合唱團似的站在她面前。

想坐起來，略一用力便覺得胸口疼，後背疼，哪裡哪裡都疼。

「我的胃是不是破了？」艾小漿擔心地問，臉都糾結得皺巴巴的。

「撲哧」一聲，床邊站著的榮連錦已經輕笑出聲。

討厭，這有什麼可笑的，如果胃破了，就不能吃東西了，難道還不嚴重嗎？

「放心，你的五臟六腑差不多都破了，只有胃沒事。」慕雲清端了個小碗從外面進來，碗里琥珀色的液體散發著濃郁的葯香。

兩個侍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艾小漿坐起來，又拿了個柔軟的枕頭給她靠著。

慕雲清在床邊坐下，用勺子舀了碗里的葯，遞到艾小漿嘴邊，艾小漿聞之味苦，嫌棄似的撇開頭：「不喝。」

榮連錦不幹了，立刻嚷道：「喂，這可是療傷滋補的極品，我壓箱底的寶貝，你可得都喝了，一滴也不許剩。」

艾小漿只得乖乖地喝了口葯，苦得打了個寒顫，忽然想起什麼：「我的狐狸呢？」

「毫髮無損。」

「慕叔叔，我睡了多久了。」

「從昨天發現你昏迷到今天。」

昨天？這麼說，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天了？

「算了，我自己來。」長痛不如短痛，艾小漿接過葯碗，深吸口氣，捏著鼻子一飲而盡，然後小臉便皺成了苦瓜。

一塊散發著桂花清香的糕點送到她嘴邊，艾小漿如見了救星般，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抬頭，正看見榮連錦含笑的眼睛。

「你這吃相可真讓人放心，我也該回去補個覺，告辭。」榮連錦拍拍艾小漿的肩膀，轉身走了。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也走了，只有慕雲清還在艾小漿的床邊站著，看著她，艾小漿有些累，不由聳拉著眼皮：「慕叔叔，你怎麼還不走？」

「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慕雲清問。

艾小漿仰著臉想了半天：「想吃蛇，糖醋蛇。」

「你受了內傷，得吃點清淡的。」

「那……麻辣蛇羹算了……」

「聽不懂我說話嗎？你得吃清淡的……」

「清蒸蛇，油炸蛇，三鮮蛇，蛇肉火鍋……」

「冤冤相報何時了。」慕雲清溫潤的眸子里終於有了些忍俊不禁的笑意，「還是叫人給你弄碗清粥吧……」

「不要不要，我真的很難受啊……」

「難受就睡覺。」

「可我睡不著……」

艾小漿仍在床上絮絮叨叨，慕雲清收拾好碗筷，也正要離開，這時一隻狐狸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出屋子，緩緩地，和他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