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Chapter2

等再次醒來時,艾小漿發現自己到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她環顧四周,山林茂密,落葉積了尺許厚,踩在上面很軟。這裡的樹木很奇怪,盤根錯節,遮蔽了烈日,把頭上的天空都遮了大半,無數枝葉糾纏交錯,只有葉與葉間隙幾縷陽光傾泄下來,給這冷調的地方塗抹上了幾分暖意的色彩。

明明已經入夏,但這地方卻依舊寒氣四溢,難怪人這麼少。

艾小漿再度舉起手機,不知第多少遍試圖尋找信號,手機信號卻依舊毫無動靜。

上面寫著三個醒目的大字:無服務。

她不死心,試圖撥打電話,但撥了半天,仍舊一個也撥不出去。

艾小漿抿緊嘴唇,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隻手神經質地揪著地上的枯草,竟意外地摸到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就在自己腳邊不遠的地方,看起來很寬大,上面居然還染了大片的血跡,已經成了暗紅色,也不知是誰丟下的。

艾小漿一愣,伸手捏起那件白衣,衣料入手,居然出乎意料的質地輕柔,觸之細膩。

古裝呢,但比起許多垃圾古裝片那讓人看了會產生暴力傾向的行頭,這件白衣的做工不知要精緻多少了,手感也好,像絲綢,卻又比絲綢更柔軟,如果不是上面的血跡太嚇人,艾小漿簡直想把它穿在身上看看。

這,不會是兇案現場吧?

忽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想將那白衣丟在一邊,卻又發現,似乎不止一件衣服而已。

很古典的中衣、鞋襪,還有鑲了金邊的銀絲腰帶,最華麗的是腰帶上還佩戴了件極囂張的玉鉤,剔透瑩潤的白玉帶鉤,淺淺幾筆雕刻,因形就勢,揮灑張揚,看不出那花紋的意義,卻品出了些縱橫睥睨的王者之勢。

這個……也太漂亮了點……

艾小漿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然而衣服卻在這個時候動了動,嚇得她幾乎跌坐在地。

定了定神,剝開染血的白衣,艾小漿怔住了。

眼前是個很可愛的生物,巴掌大,通體雪白,耳朵尖尖的,兩隻眼睛是罕見的銀灰色,此刻正無精打采地蜷伏在白衣里,說通體雪白可能不太準確,因為身上也是血跡斑斑的,但即便如此,它也仍讓艾小漿瞪大了眼睛。

漂亮,那神態,那身形簡直比小區里所有貴賓雪納瑞拉布拉多加起來都漂亮,不不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那些只是可愛而已,而它,卻好看得讓人心疼呢。

想來是被艾小漿剛才一連串的折騰驚醒了,小動物的眼睛緩緩睜開,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但那雙銀灰色的眸卻十分淡定有神,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它似乎和一般的狗不太一樣,銀灰色的眼神中滿是倨傲,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女子,額上那抹火焰似的緋紅印記,在夏日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燦爛明艷,光華熠熠。

好個臨危不亂的大將風範。

艾小漿精神一振,走到它身邊,注意力移向它的腰間,終於找到自己剛才為何心疼的原因了。

觸目驚心的傷口,血雖然已經凝結,但艾小漿仍能想象那樣的痛苦,殘虐動物,然後棄之野外,果然只有變態才做得出來!

變態!變態變態!

「誰這麼缺德,捕獸器這樣亂扔也不怕生兒子XXX……」咬牙切齒地吐出不雅的俗語。艾小漿心疼不已,果然就如同一位哲人所說的,每個女孩都是善良的天使。艾小漿憐惜地凝視懷中小動物的銀色眼眸,「狗狗,你說對不對?」

小狗的臉色垮了一下。

狗也有臉色?

幻覺吧……

若干年後,每次跟某人說起這個話題,他都會捏著艾小漿的小臉,惡狠狠地跟她普及一遍狐狸和狗的區別。

當然,這是后話。

將它放回那件白袍里,艾小漿十分業餘地開始做起了護士,小狗傷口很深,比較麻煩的是它腰上的傷口,似是利器所傷,傷口如此整齊,應該是人為的,如果不快點處理只怕會有危險,可是扭頭看看四周,周圍除了樹木枯草外,哪裡望得見半點煙火。

幸運的是,艾小漿身上還背著她的包包。她將背包打開,包里裝著兩瓶礦泉水,和幾根火腿腸,基本都是吃的,就是沒有什麼可以止血的。不過這種非常時刻有這些東西總比沒有的好,艾小漿擰開礦泉水的瓶子,倒了一些在瓶蓋上,輕輕放在小狗面前。

小狗仰頭看了她一眼,似是躊躇了一會兒,湊近嗅了嗅,張口喝光。

又倒一點給它,還是喝光。

剝了半根火腿腸遞過去,居然也吃了。

「胃口不錯啊。」艾小漿摸了摸小狗的腦袋,雖然還是非常虛弱,但至少胃口不錯,倒讓她稍許放下了心。

折騰這麼久,艾小漿自己也已經飢腸轆轆,但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剩下的食物給狗狗存起來,畢竟人不吃飯可以活七天,它這個樣子可就未必了。

然後,好像該處理傷口了。

艾小漿在附近找到一灣清澈的河流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她看了看漸漸西沉的落日,洗乾淨手,拿起染血的白衣撕成小段,沾著泉水將狗狗的傷口清理完畢。然後拿出從那件白衣上扯下來的白色柔軟布料,輕輕縛好它腰間的傷口,忙活了大半天,小狗有些疲倦地微眯著眼睛。艾小漿晃晃酸痛的脖子和肩膀,有些抱歉地說:「只能這樣了,等找到獸醫再給你上藥消毒。」

狗狗看了看她,無力地合上眼睛。

艾小漿緊張起來:「你不是想死吧?不行不行,我費了那麼大勁,就是想救活你,做狗也得有良心……你醒醒……不要死……你死了剩我一個人怎麼辦……」

孤獨和恐懼鋪天蓋地再次席捲而來,艾小漿的眼淚終於決堤,嚎啕大哭起來。

狗狗的眼睛只好再次睜開,看著她哭得淚眼婆娑,眸里竟似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細若遊絲又頗不耐煩地叫了一聲。

所傳達的意思很明顯:閉嘴,睡個覺而已!

月出東山,冰涼的夜下一秒就突然毫無預兆降臨。

黑暗瞬間籠罩了大地,風很冷,艾小漿在林子里找到一個洞窟,她用力裹緊身上單薄的外套,身體凍得有些發抖,轉頭看看身邊的狗狗,仍然睡著,但似乎也有些顫抖呢。

夜裡倒是相安無事,就是氣溫有些低,草叢中偶爾傳來幾聲動物的哀鳴,時有時無,顯得一驚一乍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風,艾小漿總覺得角落裡有什麼東西的影子在那晃來晃去,她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出山的路沒找到,又逢這鬼天氣,艾小漿覺得老天爺又在考驗她了。

將小狗抱起放在腿上,艾小漿伸出雙臂輕輕環住那小小的身體:「狗狗,很冷嗎?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流了這麼多的血,身體總是會虛弱的,不怕,我借你點溫度。

「回去治好你以後,你要不要跟著我?放心,我一定比你原來的主人好,不會虐待你的,誰敢再欺負你,我砸不死他!」

林子太靜,靜得有些可怕,艾小漿只能不停地說話,想驅走心中那絲恐懼感。

「狗狗,你叫什麼名字?算了,既然跟著我,那我就給你取個新名字好了,就叫小白吧……」

小狗的臉色明顯沉了幾分。

「小白,你害怕嗎?不知森林裡會不會有狼……放心……狼來了,我會……保護你……」

細碎的低語,越來越低,漸漸變成睡熟后均勻的呼吸,懷中的小獸卻悄然醒來,眼色複雜地看了她半晌,額上緋紅的印記開始在夜色中發出光芒,那光芒溫暖而柔和,如雲霧般輕輕籠罩住艾小漿的身體。

聽著她在夢中愉快地舒了口氣,小獸在她懷裡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了。

又是清晨,雖然艾小漿希望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仍躺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而昨天那讓人腦子短路的一切都只是個夢,但當她睜開眼睛,看見那漫山清寂的秋色,卻還是傻笑起來。

算是無奈,也算是認命了。

狗狗伏在她懷裡,睡得很安穩,看來昨夜並沒有受凍。奇怪的是艾小漿也並未覺得有多冷,明明是打著哆嗦睡著,但夢卻好像暖洋洋的。

伸個大大的懶腰,卻不小心驚醒了懷中的狗狗,艾小漿有些內疚地將它抱起來。

「對不起啊寶貝兒,不過天亮了,咱們也該想辦法下山了,放心,下山後你跟著我,誰敢再在你身上捅刀子,我砸不死他!」

不可否認,狗狗的出現讓艾小漿的責任感和求生意志明顯增加,以至於她竟忘了,自己是個到陌生地方就找不著北的路痴。

所以,太陽升到正空的時候,她抱著狗狗,又回到了這片林蔭綠地。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要回來的。

「不知道哪裡是東,這算不算智力缺陷啊……」她訕笑著問懷裡的狗狗。

得到一個白眼之後,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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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萌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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