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苦無依一輩子
何氏郊區別墅
一整個晚上,金凌雪都沒有上床,掛斷蕭天藍的電話后,跪坐在地上的她哭到聲嘶立竭,笑到淚水洄遊,直到天亮時分……
當她的手無意中撫摸著小腹時,忽然笑得像個傻子。
對,只要生下孩子,一切都會不一樣,虎毒尚且不食子,何燁然肯定會因為孩子接受她……
想到這,金凌雪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洗漱過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準備去醫院處理一下背上的傷口。
只是。她連腳步都未來得及邁出卧室門。
傭人李姐便一臉悲傷地推門進來。
不敢抬眸看金凌雪,「夫人,這是先生吩咐端來給您喝的。」
「李姐,是什麼好吃的?」金凌雪臉上綻放開一抹淺笑。
是不是燁然考慮到她昨天是排卵期,懷孕機率大。早早讓傭人做了好吃的,為她滋補身體?
金凌雪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李姐的話將她所有喜悅扼殺,「這裡面摻了事後葯,先生說,昨夜忘記收回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不該留在您的身體里。」
是事後避孕藥?
不,金凌雪腳步踉蹌著朝後猛地退去。
不顧脊背撞到柜子,將傷口再一次撞得裂開,「我不喝。李姐,快拿去倒了,我不喝。」
「夫人,還希望您不要為難我,若您不喝,我會被辭退,並且……再也找不到工作,我的女兒還在上大學,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求您可憐可憐我們母女二人吧,夫人。」李姐膝蓋重重著地,避孕湯被她牢牢端在手中,彎下腰身,一個勁兒朝金凌雪嗑著頭。
呵呵……哈哈……哈哈……
金凌雪忽然笑得像個瘋子。
她可憐李姐?誰來可憐她?
她想懷個孩子都那麼難。
電話在此時響起。
來電顯示燁然。
怎麼,這就來逼她吃藥么?金凌雪笑著滑開接聽健。
簡短的兩個字,如同萬箭穿心,「賤人。」
「燁然,怎麼又是這句話,沒點新意?金凌雨又在你面前說了我什麼壞話?」她心臟鈍痛,卻咯咯咯地笑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可別總被她騙。」
當年下藥的事情便是金凌雨做的。
兩年前,她剛結婚不久,回家時,無意中聽到母女二人的談話,證實了這件事情。
可她一直不能明白,明明她跟金凌雨是雙胞胎,同一個媽生的,為什麼媽媽對金凌雨無盡寵愛。對她卻避之如蛇蠍?就因為她沒有金凌雨嘴甜嗎?
「你瘋夠沒有?」男人暴戾的嗓音充滿雷霆之均,「平時沒腦腦子胡鬧,我不與你計較,可公司機密……」
「沒有。」金凌雪思緒被打斷,沒注意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沖著未說完話的男人戾聲吼道,「何燁然,我永遠都會鬧下去。」
隨後咧唇一笑,嗓音悲痛欲絕,「燁然,除非你給我個孩子,我就想生個孩子,有了孩子,我一定會跟你劃清界限,不打擾你跟金凌雨恩愛。」
昨夜滿足她的心愿。為何今天去一趟公司,與金凌雨一見上面,就逼她喝葯?
在他眼中,大抵只有金凌雨才是重要的。
若是金凌雨想生孩子……
「永遠都別想。」男人怒氣值爆表,太陽穴兩邊的青筋突突直跳,那股怒火強盛得即將衝破天際。
將公司機密泄露,還妄想懷上孩子離開他?
「金凌雪,這一生,你準備孤苦無依一輩子,像條狗一樣老死在郊區別墅。」
別墅的空間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安靜。
金凌雪臉上佯裝無所謂的笑意一點點龜裂成渣渣。
永遠都別想,永遠都別想……
孤苦無依一輩子……
獨自老死在郊區別墅……
何燁然並不知自己的氣話,會讓金凌雪絕望到再也爬不起。
電話被掛斷,金凌雪獃獃地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傻傻地不知道該擺何種表情。
良久后。
「李姐,拿來吧。我喝。」
就算她不喝這碗葯,她知道何燁然也會有其它的辦法讓她喝,若等著他來親口喂她,剜她的心,還不如……成全李姐。
李姐在她嫁入何家后就一直跟著她,伺侯她,對她很關心。
而且李姐也是個可憐人,懷孕時就沒了丈夫,獨自將女兒撫養長大。
金凌雪狠狠閉上眼睛,一把從李姐手中將事後避孕湯端了過來。
「夫人。」李姐眼眸含淚。面露不忍。
對不起,對不起,可……我也沒辦法,我只有一個女兒。
湯藥混合著淚水一同入喉,喉嚨里瞬間被痛苦浸滿,渾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凍結,心臟痛得如同利刃在一刀刀凌遲著。
「李姐,放我出去吧?」金凌雪喝完葯,將葯碗摔碎在地上,直接彎腰撿起碗片,朝李姐的手臂刺去,「對不起,只有這個苦肉計,才能讓你保全自己。」
她不能等在這裡,她要離開別墅。她要去洗胃,趁湯藥還沒侵入她的五臟六腑。
「夫人,你去哪?」李姐撫著流血的手臂,擔憂地問著,眼神一直閃躲。「是去找夏先生嗎?」
夏先生?
夏祺意?
不,她不會找任何與何燁然有關係的人。
夏祺意是夏氏家族流露在外的私生子,近一年才認祖歸宗,他也是何燁然從小最鐵的哥們,對她……有著別樣心思。
總之。他不是她該找的人。
「李嫂,你假裝昏迷吧,別管我的事,葯我已經喝了,你可以向何燁然交待。」金凌雪急匆匆地離開別墅。
跑了好遠都沒攔到車,她趕緊給蕭天藍撥了個電話。
「藍藍,快救我,救我的孩子。」
「地址。」蕭天藍連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
何燁然英俊的臉隱藏在辦公室窗帘的陰影下。
面前站著瑟瑟發抖的張姐。
「先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看住夫人。夫人接了個電話后,就急匆匆離開,離開前將我的手臂划傷,我實在攔不住她,都是我的錯,但求您不要開除我。」
「接了誰的電話?」何燁然黑眸猩紅如血,聲聲都如同淬了毒液般凄厲。
「這個……這個我不敢說。」李姐垂著眸。
「說。」
一個字,將李姐嚇得差點跪地不起。
她嗓音顫抖著開口,「蕭……蕭小姐,還有。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不知道是誰。」
森然爬上何燁然的墨眸。
辦公室瞬間如同地獄般陰冷。
李姐離開后不久,辦公室一地狼藉。
金凌雪,你膽子越來越肥了,敢公然找蕭可藍,在這個特殊時刻,你當真是,半點也不顧及何家臉面。
事情一撥未平,一撥又起。
陳香蓉,何燁然的媽媽。金凌雪的婆婆在這時打來電話,聲聲痛哭著罵金凌雪不是人。
「燁然,你瞧瞧這女人,你出差的時候,她就跟那名保安不清不楚,我找她算帳,她還反將我一軍,差點將我的腰撞斷。」她一邊抹著淚,一邊聲色俱厲地討伐,「今天,又有人抓拍到她跟那保安跑出去的照片……這種勒索照片層出不窮,咱們……咱們何家怎麼娶了個這麼不知l羞恥的女人?何家的臉都快被她丟光了,跟她離婚吧,燁然,這樣的女人,何家養不起,趕緊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