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悲情寥寂了無痕(3)
()傅錦畫心神一動,轉身坐在椅子上,不敢再朝虞晉聲看去,低聲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我答應這樣的條件,這意味著……」
「這意味著你這輩子只能是我虞晉聲的女人,」虞晉聲在傅錦畫的身前,伸手握過傅錦畫的手,說道:「我虞晉聲一生清傲,從不沾惹脂粉煙柳,只因為我懂得英雄惜紅顏,這紅顏二字應當贈予你這樣的女子……」懶
傅錦畫想要抽離自己的手,怎奈虞晉聲不消用力也緊緊握得住,掙脫不開只得作罷,說道:「你應當知道我如今的身份,也應知道我如今是何處境?但凡有人知曉,傅虞兩家永無寧日,這樣深的罪過,我傅錦畫擔不起……」
「有我在,一切的罪責我來擔著,我虞晉聲的女人怎能受苦?」
傅錦畫不是沒有心動的,只不過,只不過她還沒有想好,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猶疑著,她惶恐著,她想要掙扎逃避著,可是,虞晉聲卻突然將自己的手舉至她的眼前,上面月牙般的齒痕猶在。
「如果沒有一絲情意,又何必在我的手上留下印記?」虞晉聲不容傅錦畫迴避,繼續說道:「這齒痕在,我的情意便在……」
「可是這齒痕,總有消失不見的一天。」
「不,你等三天後、三個月後、三年後、三十年後再來看,它仍舊會在……」蟲
傅錦畫情知虞晉聲肯定是用了藥物,才在手上留下長久的疤痕,她心生不忍,低低念道:「這又是何苦?我與你不是一路人,你遠離塵囂,經卷清茶相伴,我卻墮在輪迴中不得救贖,這條路太曲折,也太艱辛,我寧願一個人受著,也不肯再牽連其他人。今晚,是生是死我都料不到,你說我如何談及情愛?」
「今晚是誰的生死之夜,你料不到,我卻算得出,不要再驚懼不安,在我眼中,你不是這般柔弱無依的女子,你有謀略,也有膽識……」
虞晉聲說到這裡,傅錦畫揚起頭看著他卻不住笑了,眼角帶著閃爍的淚光,既俏皮又惹人憐惜。
「為什麼要笑?」虞晉聲有些無奈得笑了笑,眼中泛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寵溺。
傅錦畫嬌羞不已,終是說道:「我笑時因為我猜得住你為何要留下我,」或許是看得出虞晉聲頗有聽她說下去的興緻,傅錦畫挑了挑眉,繼續說道:「因為在這安陵城中,適合你的女人寥寥無幾,而即便是皇上指婚的女人,也不見得願意來這安陵城中的將軍府安居,可是我,因著這層說不清的隱秘,卻能甘心留在這裡,陪你,即便這裡是荒沙大漠,即便這裡是枯草凝霜……」
虞晉聲拍手贊道:「以你的聰明機辯,將來在這安陵城中,我再也不會覺得有一分孤獨和惆悵了。」
虞晉聲笑得開懷,傅錦畫卻因為他沒有跟在自己的話後面反駁自己而不悅,嗔怒道:「原來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虞晉聲,別說我現在沒有答應,即便將來真的被迫留在安陵城,也不准你欺辱我。」
虞晉聲臉上笑意未減,正待說話,便聽見甄扇在門外說道:「公子,午膳已經備好了……」
虞晉聲欲挽著傅錦畫同去,傅錦畫避開他的手,無論如何也不肯,行至前廳的路上,傅錦畫低聲問道:「想來那伍仇已經追隨你多年,他也不過就是一時疏忽犯了一點點過失,難道你真忍心讓他踏在尖刀上,刺穿腳心廢了雙腳?」
虞晉聲頗有些不以為意得說道:「虧我先前還贊你聰慧,你難道沒有發現,伍仇腳踏尖刀之時,穿的是一雙特製的鞋?那鞋底內含一層天蠶金絲,不浸水火,也不怕刀刃……」
傅錦畫恍然大悟,這才想起先前伍仇跳下尖刀之時,確實又換回了自己的鞋來穿,笑道:「原來虞公子也是會玩貓膩的人,只不過那伍仇魯莽猜不透其中奧妙,可是你那個鬼靈精怪的甄扇,難道也沒看出來?」
虞晉聲笑而不答,遠遠跟在後面的甄扇,卻疾步走上前來,壓低嗓子對傅錦畫說道:「那是因為,這些主意都是我給公子支得招……」說罷,還一臉得意的笑著。
「哦,」傅錦畫拖長了尾音,繼續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甄扇看傅錦畫滿臉的意味深長,臉色一變,慌忙朝傅錦畫擺手,說道:「姑娘可千萬不要告訴伍仇,否則甄扇可有得苦頭吃了……」
傅錦畫一臉得大度,說道:「要想我不告訴伍仇也行,可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甄扇有些戒備得問道:「什麼條件?」
「那就是,以後你只聽我一個人的話……」
甄扇撓了撓頭,望著虞晉聲,看虞晉聲笑而不言,轉瞬間明白了過來,連忙答道:「只要姑娘肯在這將軍府一日,那麼我甄扇自然聽姑娘的……」
傅錦畫初始不以為然,後來才意會過來甄扇的話里深意,不禁羞紅了臉,佯怒瞪了甄扇一眼,轉身朝虞晉聲說道:「嗯,素來聽聞你待人公平,既然有整治伍仇的招數,那麼勢必還有整治甄扇的招數吧?」
甄扇在一旁急道:「姑奶奶,你饒了甄扇吧,甄扇什麼都聽您的不行嗎?」說罷,不待虞晉聲吩咐便溜之大吉。
傅錦畫望著甄扇慌不擇路的模樣,笑得花枝亂顫,不期然間便對上虞晉聲的眼神,低垂下頭,聽見虞晉聲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有待人不公平的地方,譬如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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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