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天雞山上觀景,結雲石邊賞花

006 天雞山上觀景,結雲石邊賞花

在岔路改道,走上了林間山路。林間總比他處清涼許多,微風拂過,頗為舒爽,削去了二人行路的勞苦。時不時耳邊穿來富有節奏感的鳥叫,如被吟唱的詩歌般,韻味無窮。

趙戎生沉浸在自然的無窮趣味之中,心境再一次得到洗禮,成熟不少。回頭看著邊喝酒邊趕路的老黃牙,竟沒想到他沒差自己太遠,還以為早已將他甩到幾條街外了,心中嘆道:不愧是宗師!就連趕路都這般輕鬆自在。

天雞山整體呈現出柱狀,極為突兀地立在丘陵之中,遠觀如同一座筆直的寶塔,塔頂著天空,踏著大地,如同房屋中頂樑柱一般支撐著天地。

近看,天雞山如同一座直入雲霄的高樓,站在其面前,頓時感到自己很渺小,不禁感嘆大自然的偉麗。

趙戎生在離天雞山兩里地處停下,望著披著綠衣的天雞山,忍不住作詩一首:「寶雞鳴叫曉日升,直入雲霄膽氣豪!」

還沒登上天雞山便有這般感悟,登上天雞山還會有怎樣的景象讓人浮想聯翩,勾起了他的神往,令趙戎生不覺加快了腳步。

通往天雞山的林間小道格外筆直,彷彿是大能一劍將整片森林劈成兩半,界限分明。

兩里路對於急不可迫的趙戎生來說是漫長的,但總會有盡頭,如同人生一般,看似漫長的幾百年,終會有入土的一日。

站在天雞山腳下,舉頭仰望,蔥綠的松柏在峭壁上展現勃勃生機,屹然不動,給人以一種偉岸之感,彷彿天崩地裂也難以撼動它們的心境。

雲海朦朧,將天雞山山腰以上全部遮住。時而變幻著模樣,時而靜止,時而又遠逝而去。

屹立的山與浮動的雲結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副極為優美的畫卷,趙戎生不禁感嘆:果然文人騷客,書法畫家都喜歡來此觀景抒懷,這天雞山真不是徒有虛名,是有幾分乾貨啊!

老黃牙來此,痴痴地望著,竟忘記喝酒,整個人如同木偶一般愣在原地,使得此地更像是一副圖畫。

這還只是在山腳下看到的景色,若是在山頂,那俯瞰世間的豪邁氣概該會有多濃郁,也只有體會過的人知道。

二人許久才從美景之中掙扎而出,一步步踏上了山間梯道。爬天雞山可以說如同走樓梯一般,並不費力。一路上走走停停,約莫半炷香後到了山腰。

周圍白芒一片,就是在山腳看到的雲海。趙戎生伸手去摸,卻摸了個寂寞,那如同棉花般柔軟的雲海摸上去與空氣無二,當真是奇怪!

因為雲海的關係,周圍的景色只剩下這一片白,縱然雲海之趣味不小,時而化作白羊,時而化作駱駝,時而又化作山形,時而化作月牙,其中萬千變化者,天雞山之雲海也,趙戎生心中仍覺得不如山腳之美麗。

忽然,雲海結成飛鳥,在趙戎生身邊歡快而飛,天籟之音般的鳥叫令世子殿下不覺露出歡快的表情,差點就要與飛鳥共同起舞。

老黃牙驚嘆道:「這雲海結成的飛鳥竟然這般栩栩如生!不,簡直和真的一樣,這世間真有這般奇景?」

趙戎生忽然想起一句詩歌,悠悠道來:「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古人都有此番高手,我等為何不能有?」

老黃牙不是讀書人,縱然不懂詩句的意思,但也能體會其中表達的情感,與他們現在所看到的基本無二,不過是詠的南山罷了。

細想起來,南山之景極為幽靜,倒是與天雞山的動靜結合大為不同,所以也只能說基本無二,而不能說完全無二。

繼續登山,穿過了雲海,眺望遠方,只看見青煙裊裊,萬戶人家為生活而忙碌著,凹凸不平的丘陵此起彼伏,一片片梯田處於綠色之中,在綠色的襯托之下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梯田一層一層,顧名思義如同梯子一般,但若是俯瞰而視,則如同條紋一般,彷彿給大地穿上了一件條紋殤衣。一件件木房坐落其間,但在天雞山上看到的不過是星星點點。

這還不是山頂之景,再登!趙戎生想著,腳底發力,步伐穩健的向著山頂而去,心中有了目標,周圍的景色也難以吸引他。

很快到達山頂,趙戎生氣喘吁吁地坐下,感受著山頂微涼的山風,極目遠眺,萬物彷彿都在自己腳下,頓時膽氣與豪氣交織在心間,倒真的令人內心充斥著奮進之心。

趙戎生轉頭咧嘴道:「老黃牙,我想學刀了!」

老黃牙問道:「你明白你為什麼學刀了?」

趙戎生依舊搖頭道:「沒有,不過我覺得人生總應該有一兩件有意義的事來做,否則還叫什麼人生?」

老黃牙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學刀有趣?」

趙戎生沉吟一番後點頭道:「學刀如攀登山峰,更上一層之時都會有美妙的感覺!」

「那還不行!」老黃牙仍然拒絕道:「若是你願意學,端刀式一直為你留著!」

趙戎生撇嘴道:「老黃牙你心口不一!不讓我學刀,又給我端刀式,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老黃牙笑道:「老頭子我不過就是個閑雜人,哪裡有什麼歪心思?世子殿下想學刀,我作為一個江湖前輩提兩句建議總是可以的吧?奈何您是世子殿下呢?我總不能不教是吧?」

趙戎生哼哼兩聲,轉過頭望著山頂壯闊之景不在言語,不知是被老黃牙的話搪住,還是被美景迷住。

良久之後,趙戎生又道:「既然這樣那就學一學這端刀式吧!」

老黃牙一聽,竟喜出望外,殷勤地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書籍,封面上就寫著端刀式三個字。

趙戎生見此情形不覺心中生出被設計之感,怒罵道:「好你個老黃牙竟然敢騙本世子?」

老黃牙挺直腰板道:「我何時騙過世子?這端刀式如假包換!」

趙戎生愣住,但老黃牙這變臉太快,任誰不覺得自己被設計了?不過他也知道老黃牙不會害了自己,畢竟是趙府的人……

接了端刀式,趙戎生翻看起來,這本《端刀式》是手抄本,字體極為熟悉,仔細一想竟然是大學士的行龍體,不禁問道:「老黃牙,你與趙府大學士什麼關係?」

老黃牙自然想到趙戎生會這麼問,早就想好了說辭:「我老黃牙大字不識一個,更別提寫字了,所以才請大學士代筆的!」

趙戎生笑道:「老爺子他可不輕易動筆,沒想到你這個老黃牙竟然能有這麼大面子!」

老黃牙笑了笑接著道:「哪裡是我有什麼面子?不過是大學士施捨罷了!」

趙戎生才不去理會老黃牙這故意的謙虛,他與大學士之間指不定有什麼深厚的交情,否則也不會費這麼大力氣抄錄一本《端刀式》。

看著端刀式泛黃的程度,老黃牙與董秀峰大學士之間的交情不淺。

老黃牙又湊過來道:「聽說心天雞山的結雲石的景色很是奇麗,要不我們去看看如何?」

「可以!」趙戎生點頭道:「對了,再問你一件事,言大老爺總是提著一把青鋒,他老劍術如何?」

老黃牙嗤之以鼻道:「不過是提著裝裝樣子,一個文弱書生大老爺,能有幾分武力?」

整個靖州趙府,怕是只有老黃牙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嘲諷董秀峰大學士了,就連鐵騎軍神對其也以禮相待,足見他與鶴髮老爺子的交情有多深。

結雲石就處在山頂正中心,彷彿是以日月之精為食,整體晶瑩剔透,光影浮動,彷彿其中有流水涌動,倒是塊奇石!

流水般的光輝閃過,一朵朵形狀各異的雲朵從其中湧出,有的飛向更廣闊的天空,有的也落下山腰,成了天雞山的一大奇景。

雲如人

有的墮落世俗,追求名利官職,雖然市儈,但這是他們的人生理想,並沒錯,但有的人卻嚮往無拘無束,如尋般飛向廣闊的天空。

觀景抒懷永遠是文人墨客最喜歡做的事,但對於紈絝子弟趙戎生來說卻極為討厭,除非真的動情,否則別說作詩,就是執筆都厭倦得很。

老黃牙被結雲石吸引,可趙戎生關注的東西卻與之不一樣,只見一朵泛著七彩霞光的奇花在結雲石邊展現勃勃生機,努力的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力,但與結雲石那般瑰麗比起來,真如星光點點,無法與皓月之輝媲美。

但趙戎生的視角永遠獨特,他推開老黃牙,走到七彩奇花前,湊近身子準備嗅一嗅這花的芳香,卻被老黃牙一把攔住:「世子殿下可使不得!別看這花鮮艷得很,到在這光艷之下卻暗藏著無盡的殺機,你可知道這花叫什麼名字嗎?」

趙戎生還真沒了解過毒草一類東西,搖頭道:「不知!」

老黃牙道:「這玩意產自東陽王朝,那可是東陽王朝毒師最喜歡的制毒材料之一,名為骷髏!吸食骷髏花粉或者是食用的人會在一周之內全身皮膚潰爛而死,最終只剩下一具白骨。」

「這花竟然這般歹毒?」趙戎生心有餘悸地想著,若不是有老黃牙提醒,自己怕是成了那「紅粉骷髏」了。這樣的死法可真的憋屈!

這花像極了世間的某些女子,空有美麗的外表,卻蛇蠍心腸,完全是害死人不償命的狠角!那可真是帶刺的玫瑰,最迷人的最是危險!

花都尚且這般無情,你讓這世道如何有情?你讓這世人如何有情?

這話並不矛盾,為何花會有情?不過是人賦予的罷了,為何無情?想想都知道是人不賦予罷了?人沒了閒情逸緻,那些花草繁陰自然不會再有感情。人沒了感情,你叫本就無情的花草如何有情?

所以花草無情,本就是人無情。人無情,世道自然無情,在無情的世道中,趙戎生還能夠救下龍象,就不得不誇讚一番:仗義!

不過這些許的仗義在世人看來遠不及那紈絝跋扈,甚至說出去靖州都沒人相信頑劣慣了的世子還會有幫助人的時候,這可是件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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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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