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世界與所謂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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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這裡只有無盡的寂靜與空白。

所有的光芒都匯聚在這裡，編織成了這個世界——

既定的命運，組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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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步一步，向著不遠處發著光的什麼東西走去。

像鏡子一樣，對面也有一個「她」正在靠近，白金色的長發隨著動作飄搖，然後隨著腳步的停止飄動著撫上她的臉頰。

面前，是鑲嵌著鑽石與珠寶的王冠和閃爍著銀色光芒的長劍。

她和「她」同時伸出手——

她想她應該觸到一面鏡子，可對面的「她」卻捧起了王冠。

「她」猶豫了幾秒，緩緩舉起王冠，壓住在空中肆意飛舞的長發，讓它們柔順地垂落，像是抽走了它們的活力與生命。

一剎那，少女的身體上長出細小的裂紋，不斷蔓延，布滿全身，將「她」周身的光芒分割成七塊碎片，拋向四面八方。

「她」的雙眸是溫柔的天藍色，可目光如千年冰雪一般寒冷。一襲華服著身，雪白的六翼在身後展開。「她」手執銀色長劍，宛如守護在上帝左側神聖的大天使。

「生而為神，這是你應該完成的使命。」

「她」將利刃指向她。

「這是你的命運。」

突然，一切隨著這個聲音煙消雲散。

除了那把已經落在她手中的銀色長劍。

神是什麼？

神是最強大的存在，神是人的信仰。神的使命，是和命運一起掌控這個世界，是為這個世界付出一切。

她皺皺眉。

這，不該是她。

……

隨即她看到白色的羽毛飄落，像極了哪個地方的雪花，緩緩地、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

冰冷而美麗。

少年從光芒的裂縫中中緩緩走來，每一步都那麼沉重而猶豫，彷彿有無數雙無形的手正拖著他，拖向身後的無盡黑暗。

他向她伸出手，雪白的手套上，一朵朵血花早已乾涸成大塊的暗紅色。

「這是我的命運。」

少年的聲音溫柔而乾淨，與身後那烏黑骯髒的土地和尖嘯著的火焰截然不同。

她看到他身後十三個黑色的身影，在烈火的牢籠里燃燒，滾滾的熱浪模糊了他們的面容，只看得清他們都滿懷敬意地鞠躬行禮，對少年俯首。

火焰在他身後蔓延，慢慢順著他的白衣攀爬，舔舐著他的身軀。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少年染血的袖口中猛然刺出一道金屬的光芒，鋒利的的刃在她的面前閃耀，刺得她莫名地心痛。

他的面容慢慢扭曲，彷彿要戴上魔鬼的面具。

可是他沒有，表情又恢復了溫和，和很久之前的某個時刻一樣。

他輕輕地取下袖劍，交給了她。

少年消失了，連同他身後熊熊燃燒的火焰。

……

這是屬於世界的世界。

光芒交織中，一個個場景飛速融合，場景的主角在光芒流轉之間不停地變換。

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紅眸少年，看到了灰色的城堡下的身影……

團結一致的守護者，反目成仇的領袖們……

所有的光芒都匯聚在這裡，編織出了這個世界。

紅色的水晶在她面前複製，圍繞成了七色的圓環。

在圓環的中央，她看到了一片大陸，北方的雪國、白色和灰色的城堡，南方高原上的極光和巨樹，東方日光下的挺拔的山脈、綿延的植被和繽紛的花田，西方月華下寂靜的海洋、暗色的森林和幽深的山谷……

一切是那麼美麗，卻慢慢地被厚重的烏雲籠罩。

深深的灰黑色將雪國的白色領土吞沒，籠罩住巨樹濃密的枝葉，蓋住高聳的山脈，在海面肆意流淌。

繽紛的花田繚繞著黑色的煙霧，花的圓舞曲被黑裙少女踏得殘破不堪，卻奮力演奏著過往記憶的樂章。

茂密的森林被鮮血灌溉，生長出本不該存在的惡意。一雙翅膀傷痕纍纍，卻從未放棄守護。

絢麗的極光扼住飛鳥的喉嚨，扭曲的色彩成為了堅不可摧的鐐銬，一次次囚禁、抹殺自由。

極地的巨樹下數千年的守望，換不回一個簡單的回應，即使擁有無盡的力量，也無法擺脫被世界詛咒的痛苦。

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裡尋找，依舊是一無所獲。曾經的歡聲笑語只能是現在的奢望，未來的日子會是更久遠的悲傷。

……

「這，就是你們的命運，就是這個世界的命運。」

……

命運是什麼？

是古老符文吟誦的歌謠，是滿天繁星刻畫的圖案，是水晶球中的倒影……

它低語著，講述我們的過去，描繪我們的未來，規定我們的行為，選擇我們的方向。

它看起來如此堅不可摧，語出成讖，可最終的決定權，不是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嗎？

她閉上眼，袖劍毫不猶豫地刺入圓環，每一個動作都乾脆利落，在清脆的碎裂聲中，蛛網一樣的痕迹布滿了四周，裂縫中，是繽紛的色彩。

圓環碎裂成光點，長劍一揮，世界被徹底撕裂。

弱者認命，強者抗命，能者求命，智者造命。

她睜開雙眼，面前是新的世界。

藍眸中的堅毅一如數百年前，卻又多了什麼更加值得珍惜的東西。

「呵，所謂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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