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光依舊·物是人非（4）

——時光依舊，只是物是人非

四月過後的那段時間，一切都很平淡。學校里有阿生，安易和晚茶一起陪著我打打鬧鬧，很快樂。

5月18號我哥跑到學校來把《雜書》拿走了，說什麼之前沒有看過癮，想再回味一下，我半信半疑的將書給了他。他走後整個五月都沒有來過，總感覺被他騙了似的。我記得當時還吐槽他說，家裡那麼有錢，為什麼非要來把我這一本拿走呢。

快畢業的時候，我準備去顧叔叔家裡做個客，馬上就要離開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不如早些道別，早些了了這件事。

剛走出校門，被一句所熟悉的聲音所鎮住，那個我日日夜夜所期盼的聲音，我所期盼的人，終於來找我了嗎？我轉過身去，看到她背對著陽光，一身華麗，剎那間，我竟有些認不出她來了呢。

「好久不見。」她對我說。

「好久不見。」

我們坐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里，靠著窗戶。我始終記得她的這個習慣，她從包里拿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是《雜書》，上面還有我用紅筆在「雜」和「書」之間畫的一顆心。

我端起咖啡，抿了兩口，雙眼看著窗外，「懂了？」

她卻答非所問說：「你該放棄了。」

我放下咖啡，笑了笑，「放棄什麼？」

「你懂得，我並不想挑明。」

「那我要是不懂呢？」

「你不要逼我說出那句話，我知道那句話會傷到你。」

「既然知道會傷到我，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在我最需要你最想見你的時候你在哪？那時候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小詞，你為什麼非要糾纏在過去呢？你為什麼非要介意我們之間的曾經呢？」

「我就是要介意我們之間的曾經，我曾經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閨蜜，吵不散罵不走的那種，可是呢？那一年因為你一句答應我，你會來找我，和我上同一所學校念同一本書做同一道題，我從那個時候等到現在，這麼多年了，我等你等了這麼多年了，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每天都期望著第二天你會出現在我身邊，可是沒有！」

她沒有立即接我的話，思考片刻后她對我說：「小詞，你知不知道你的文章負面情緒太多。」她終於進入了主題，也注意要講我心裡永永遠遠都跨不過去的那道坎。「沒有一點正能量，這種書有幾個人會看呢？」

「有沒有人看是我的事，再說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演不了我的人物你就別演，我知道上北電不容易，但你也別以為我考上北大就容易。」

「你放棄寫作吧，他將來會成為你的負擔的。」

「如果你真的要勸我放棄，那麼抱歉，我做不到。」

「株詞，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固執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改一改你的脾氣？」

「我改你為什麼不改？你知道我堅持著十年漫長寫作路有多不容易嗎？你有什麼資格要放棄，是因為你是我的故人嗎？不好意思，在我眼裡你不是姑人，是陌生人！如果成為你演藝道路上的絆腳石，那麼我也很明確的告訴你，你也成為了我寫作道路上的絆腳石。」我停頓了一下，想聽聽她說什麼，可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十年前我興緻勃勃的告訴你，我喜歡寫作，你說你支持我，現在呢？是時光將我們其中的一個人改變了嗎？」

「株詞，時光並沒有見我們改變，它依舊在不動聲色地向前流去，只是我們忘了它的孤獨，忘了它曾經的給予。我曾經支持你是不錯，可是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上初中時被所有人討厭，被所有人看不起，沒有人願意幫助我，我能走到今天是因為你啊，你一直在我的心裡支持著我，在我心裡你從不曾離開過我，在這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世界，是你給予我力量，讓我站在最高峰，可我也害怕，在你心裡我早已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我，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聽我一句勸……」

我不願聽她的話打斷她，「你勸我是沒有用的，這是現在不是曾經。」

我把《雜書》放進書包里轉身離開，走到她身旁我想起一件事，我把右手上的手鏈取下，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如果這條手鏈是一個約定的話，那麼我更相信它是一個謊言。」

走出咖啡廳，才發現，灰濛濛的天空下起了細雨。想去寫作，突然覺得很對不起《雜書》，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啊……讓我和我的驕傲都受傷。我再也不拿我的驕傲去炫耀什麼了，我好害怕它被人欺負的傷痕纍纍，找不到回來我這裡的路了……我習慣性的把耳機插進耳朵。

「……有沒有人比你懂我的防備，還是會笑我傻到以為，這真心的話不能給，多殘忍也都自己安慰……」

「……我承認世界對我有點誘惑啊，不該像叛逆期的孩子拚命耍。我接受了懲罰，只能說放的下，失去資格怎麼留得下……」

聽著聽著，還是覺得老歌好聽，歌詞是那麼的深入人心，那我是該放下還是該堅持啊……

畢業后我來到了上海，姑姑幫我找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維持著我的生計。

多年後，我因工作的原因要到一個小鎮上訪問一家名叫「過客」的茶館的女主人。來到店內，一位小姑娘為我開了門，把我帶到一間屋門前，說主人就在裡面，我推開門進去，看見那人背對著我，一身紅色的旗袍，看上去既成熟又穩重。

她轉過身，微笑對我，看到她面貌的那一刻，我竟有些不相信。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時光的長河依舊在流動著，只是有些人，有些事，都已不再是曾經。很多人都像這時光，只顧匆匆地往前流，卻不回頭看，曾經留在心底的遺憾。

【本篇完】

閱讀下章的時候，建議大家自帶背景音樂：華晨宇——《好想愛這個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