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不是好人

「什麼？」冉歆見到荀治的桃花眼難得地閃出了一絲寒氣。

「我已經和守備軍的郁衍將軍談好了，過幾天就拿你去交換軍備物資，」荀治觀察著這個女孩的神情變化。

她從一開始的驚愕，變成了生氣，現在又變成了怨憤，眼眶裡有淚光在閃爍。

「我還以為，」冉歆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好好地揍他一頓，「我還以為……就算我不是你的那個故人，你也不用這麼功利吧，」

冉歆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憤憤地質問著，「你這幾天算是什麼？討好我嗎？還是怕我死了，你就交換不到優渥的軍備了？」

荀治細眉微蹙到了一起。他原本也就只是想要試試這個女孩，看看她會不會是間諜，卻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冉歆，我是，」荀治低下頭，一瞬后再抬起頭時，就又變成了笑眯眯的樣子，「我是騙你的，我怎麼會拿這麼可愛的你去換什麼軍備物資呢，」

冉歆呆看著荀治的笑臉，一臉奸計得逞的開心樣。

「荀治！你居然跟我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冉歆抬手就想要錘荀治，卻在視線落到他的左手上時停在了半空中。

「不好笑嗎？我覺得挺好笑的啊，看你氣得漲紅的臉，我覺得很開心，」荀治說著話還故意用左手握住冉歆高高揚起的手腕，把冉歆的拳頭按放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就算被你打一拳也值了，」荀治看著冉歆不生氣了，心裡那種陌生的窒澀感也消失了。

冉歆抽回手，沒好氣地坐到床沿邊，低著頭，不想理睬那個混蛋了。

「冉歆，」荀治的語氣變得低沉，盯著冉歆的眼眸也透著一股深沉難辨的情緒，「我不是一個好人，或許將來真的會拿你去換那些，在我看來是有利於我的營地的東西的，」

冉歆抬起頭，正好和荀治的視線對上。冉歆被荀治那深邃的眼眸盯得心突地一跳。

「荀治，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冉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在我一片空白的大腦里，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所以我從不去猜測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帶我做測試，為什麼要特意把你的飯食給我吃，我只想單純地懷著感激的心對你，」

荀治沉默地凝視著冉歆，漆黑的眼眸里縈繞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傷。

「荀治，我也不知道現在的世界已經變成了什麼樣，但是有一點我是清楚的，那就是有恩就要報，有仇也要報，如果你哪一天需要我了，需要拿我去交換什麼，我想我會願意的，就當是還你救我的恩了，」

「剛才你不是還氣得都快哭了嗎？」荀治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女孩了。

她前一刻還在為自己要拿她做交換而生氣，后一刻卻同意了自己的這個做法。這得有多強的自我心理建設啊！

「我剛才是一時間來不及思考和反應啊，」冉歆對著荀治盈盈淺淺一笑。

「哦，」荀治又露出了他標誌性地笑臉，「那我告訴你，我剛才的話不是開玩笑的，是認真的，」

冉歆挑眉，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荀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真的，只不過，我不會讓你去的，我會找個人頂替你去的，」

「為什麼？」冉歆不明白荀治要做什麼。

「因為你，你實在太弱了，」荀治以拳掩嘴，低頭笑著，「就你那點功夫，到時候又要麻煩我去救一次了，」

冉歆沒法反駁荀治的話，自己確實太弱了，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那代替我去的那個人，會不會有危險啊，」冉歆擔心那個冒充自己的人會被守備軍抓住。

「不會，我們有周密的計劃，而且我會找一個身手好的人，」荀治看著冉歆一臉只關心別人的呆樣，手又有些癢了，想要去揉揉她的腦袋。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自己去也行，雖然我弱爆了，但是自保能力應該還是有的，而且，」冉歆一臉壞笑，「而且你身手這麼好，如果我不幸被抓了，就麻煩你再來救我一次吧，」

荀治被冉歆的話給逗樂了，「就沖你說的這些話，我也不會讓你去現場的，你就乖乖地待在這裡，等這件事妥當了，我就安排你正式加入我的營地的事宜，」

「你就不怕那些人被你搶了武器以後來報復你啊，」冉歆好奇地追問道。

荀治眯眼笑指著自己，「我可是流亡軍，所有的物資和武器都要靠搶的，如果怕被報復的話，我也就不會待在這裡了，」

「明白了，吃穿用都要靠搶的，難怪要有固定配給呢，」冉歆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荀治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站起身走到冉歆面前，用右手輕揉了冉歆的頭頂幾下。

「哎呀，別揉我腦袋，」冉歆不高興地拍掉了荀治的手。

「我揉的是你的頭髮，」荀治沒有絲毫停頓地接了一句。

冉歆原本是想要懟荀治兩句的，卻一抬頭又看到了荀治有些悲傷的眼神。

冉歆轉回頭，不看荀治，低聲嘀咕，「以後別揉我頭髮，我不喜歡，」

「好，」荀治收回手轉換了一個話題，「今天要不要再去一次那個器械室？」

「你要是很忙的話就算了，反正以後多得是時間，」冉歆知道荀治肯定是有很多事要忙的，不可能一直圍著自己轉的。

「你要想去，我們就去，如果你不想去，我就去做點別的事，中午再拿飯過來給你，」荀治低頭俯視著同樣低著頭的冉歆。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去忙你的事吧，等我正式成為你們的一員后，我想我有得是時間去那裡，」冉歆依舊低著頭。

荀治索性蹲到了冉歆的面前，歪著腦袋仰視著冉歆，「你生氣，不高興了？」

「沒有，」冉歆沒有想到荀治居然會蹲到自己面前仰視自己。

他這麼大個個子，蹲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是兩條腿併攏蹲著，還歪著腦袋試圖和自己對視，突變的畫風，讓冉歆禁不住笑了起來。

「沒有就好，」荀治抿嘴笑了起來，嘴角高高地揚起。

「要不你給我講講現在外面是個什麼樣的吧，」冉歆其實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讓荀治跟自己說說。

「可以，」荀治笑點點頭。

荀治就這麼蹲著，仰著腦袋看著冉歆，慢慢地把世界的局勢告訴給了冉歆。荀治像講故事一般將整個世界的局勢娓娓道來，而冉歆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荀治，認真地聽著。

突然，房門就被人用力推開了，赤煜急吼吼地喊了一句，「指揮官！……」

赤煜被眼前的一幕景象驚得「出事了」三個字都沒有說出口就又「哐」一聲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