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轉攻勢

「我們就這樣敗退了嗎？」偉大先知不由得疑惑道，「我和你合作的目的，是為了復仇，而不是為了去新京星一日游！」

整個新人類艦隊的士氣斗陷入了低沉狀態。

他們付出了將近五分之二的代價，才攻下新京星，剛剛俘虜了敵人的幾名重要人物，卻又遭遇自殺襲擊，並且臨走之前也沒有將其全部誅殺掉，反而還留下了他們的性命——這讓那些士兵看來，簡直就像是在用士兵的性命來娛樂一般。

張麟閣手下的士兵還好，他們對於張麟閣是無條件的信任——因為不管是在各個行省時，還是在戰艦上，最後是在戰場上，張麟閣都一直為他們爭取利益，可以說張麟閣是其心目當中的神也不為過。

但對於新人類聯盟來說，他們的民眾的目的或許只是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攻擊星海帝國的目的在於復仇，但由於張麟閣早已將當年的罪犯全部交給偉大先知了，因此他們對於星海帝國的仇恨也就淡了許多——若不是憑藉著偉大先知在新人類當中的威權，恐怕新人類們早就對偉大先知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了吧。

「別急嘛，好戲才剛剛開始。」

張麟閣嘴角挑起了微笑。

之所以花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攻擊新京星卻又撤退，真是目的並非是想要通過劫持秦風身邊的重要人物來逼迫秦風就範。

但當秦風選擇退避不見時，張麟閣便已經知道，秦風表現出了一副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人的性命的樣子，同時等待著張麟閣撕票，那麼這樣一來就能夠坐實張麟閣的殘忍而無道的形象——如此一來，星海帝國上下將再無張麟閣的容身之地，未來就算是徹底將秦風打敗，張麟閣也沒有辦法坐穩統治者的座位。

因此，當這一計劃失效時，隱藏在這一表面計劃的背後計劃，隨即也浮出了水面——

「偉大先知，你知道皇帝陛下所使用的權能，還有那些飛船使用的躍遷技術，到底是從何而來嗎？」

「自然是從異星生物的身體上獲取而來的。」偉大先知臉上似乎閃爍著欲言又止的神情。

「沒錯。」張麟閣沉吟道，「那你知道，天下如此多的傳送門，還有躍遷裝置，它們的控制中樞在哪裡，而連通整個星海帝國的量子通訊網路的中樞，又設置在哪裡——只要掌握了這個控制中樞，控制散發著紫色光輝的權能，那麼整個星海帝國，便徹底是囊中之物了！」

「等一下等一下！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中樞的存在？」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因為我當年真真正正聽到了這件事情。」張麟閣咧嘴笑道，「當年我父母帶著我去圓形議事廳，我自己一個人在圓形議事廳當中到處遊玩，沒想到剛好聽到了當年皇帝陛下與那幾名總督的交談——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至今還停留在腦海當中——只要尋找到了那個中樞的所在地，那麼整個星海帝國的最高權力便會瞬間落入我們的手中！」

「我要怎麼相信你？」

「證據就在這裡。」張麟閣揮了揮手，數份全息投影資料頓時顯現出來，「這是犧牲了至少二十餘名灰衣人，才想辦法弄到的絕密資料。」

那幾分計劃書上完完全全列舉出了關於建造這一中樞的建議，整個過程詳細得天衣無縫，可信度極高，但唯一遺憾的地方在於，關於這個中樞到底設置在何處，這個計劃書卻隻字不提。

「可是那些總督們也不知道嗎？」

「那五位總督都是在皇帝陛下征戰的過程中逐漸投靠過來的，但此時這個計劃早已開始實施——畢竟傳送門和躍遷裝置的在星海帝國的應用時間，遠遠早於那幾名總督投靠過來的時間——或許唯一知情者，便是從皇帝陛下當年在集中營時便一直陪伴著皇帝陛下的帝國首輔林柔嘉本人了。」

「但是似乎聽說帝國首輔出走了？」

「沒錯，她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真正的目標所在。」張麟閣嘴角挑起笑容道，「我通過一些灰衣人散發出線報，說我要尋找這個系統的控制中樞，並且故意將一部分戰艦隱藏起來，如此一來，她必然會坐不住，一定要尋找一個借口來檢查控制中樞的安全情況——我們只需要跟隨林柔嘉的行動軌跡，那麼便能夠獲取中樞所在的位置了。」

「誒？難道不是在首都新京星嗎？」

「我剛開始也以為是，但我發現不是。」張麟閣雙眼閃過奇異的光芒道，「這個中樞的真正位置，是在這裡——」

張麟閣的手指所指向的位置，赫然是星海帝國的起源——地球！

「怎麼可能......」偉大先知大驚失色道，「原來是這樣嗎......」

「而星海帝國宣傳的所謂的統計史學，本質上也只不過是為了掩蓋這個計劃存在的謊言。」張麟閣冷笑道，「皇帝陛下消除記憶，以人類的身份去到地球，本質上是將這個計劃的存在徹底掩蓋過去——他與這套系統融為一體，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統治者，而秦風則獲得了他的記憶的其中一部分，成為他意識影響之下的傀儡——就算有朝一日秦風被推翻了，但不管統治者怎麼換，他的地位依舊無可動搖。」

「為什麼......」

「只要他意念一動，那麼絕大部分星海帝國的所謂權貴便會失去使用權能的能力，而所有戰艦也將飛不出本星系，每一個星球都將成為信息永遠隔絕的孤島，只要他樂意，那麼他能夠讓整個星海帝國興盛，同時也可以瞬間讓整個星海帝國衰亡。」

「這個傢伙......」

「成為皇帝，已經滿足不了他的統治慾望了。」張麟閣神情凝重道，「他想成為神，對世間萬物都擁有生殺大權，被人們無限崇拜的神。」

「如果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們的每一艘戰艦，豈不是都已經被皇帝陛下控制住了嗎？」

「根據情報，這個計劃似乎出了一點意外。」張麟閣凝視著沙盤道，「本來林柔嘉明面上在地球運營反叛組織，其在表面上與星海帝國為敵，但核心力量卻全部用來促進皇帝陛下的意識與和控制中樞的融合——只要一成功，那麼每一個躍遷裝置都將成為皇帝陛下的一個神經元，而每一條量子通訊通道都將成為皇帝陛下的一條神經纖維——星海帝國的整個疆域，便徹底化作皇帝陛下的大腦的一部分。」

「按照你的口氣，似乎皇帝陛下還沒有成功。」

「很顯然。」張麟閣雙眼閃過陰鬱的神情，「而之所以林柔嘉如此匆匆忙忙趕過去，便是為了保證計劃的完整實施。」

「為什麼？」

「恐怕她已經知道了我的所有艦隊都已經前往地球的消息了吧。」張麟閣嘴角挑起得意的笑容道，「當我的戰艦將太陽系包圍的那一刻，那麼我們便已經獲勝了。」

「我的天......」

「之所以我要進攻新京星，是為了把戲演夠全套——只有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吸引在新京星上，這樣大家才不會注意到我的小動作——當然了，如果威脅計劃成功的話，我們或許會方便很多。」

「我原先只想著復仇，但今日聽你一言，卻發現我過去實在是太狹隘了。」偉大先知嘆了口氣道，「我會堅定不移支持你，我們的聯盟會永遠持續下去，一直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刻——我痛恨的並非是那個只繼承了部分記憶的替身秦風，我憎恨的是皇帝陛下，這便是我繼續下去戰鬥下去的動機。」

「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自我介紹一下嗎？」張麟閣嘴角微微挑起笑容道，「或許我是不是應該叫你——」

「不要提那個名字！」

少女的臉上流露出了極度的驚恐神情。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偉大先知的臉龐的話，一定會對此而大吃一驚——這名少女的相貌與米莉亞如出一轍，但其相貌卻比米莉亞年輕許多，看起來彷彿比米莉亞要小許多年一般。

兩行清淚驟然從少女的臉龐上滑落。

在平日，少女絕對不會對其他人露出這幅臉龐，因為這幅臉龐代表著悲劇與痛苦。

少女寧願花大功夫將自己的臉龐變成其他人的模樣，也要逃避這段記憶。

但只有在張麟閣面前，她才能夠放下一切負擔，將真實面目展現出來。

在滑落的淚水背後，那是絕對不會向他人提起的，最為隱秘的記憶——

許多年前。

聖赫勒拿星上。

當秦風出自私心，與林柔嘉一起將主宰引向民眾逃亡的方向，而自身卻得以安全逃離時，那名可憐而無助的小女孩米莉亞，便成為了無數異星生物的邪惡試驗之下的犧牲品。

如果米莉亞當時如同其他民眾一般，在被異星生物包圍時，當場死掉的話，或許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與幸福。

當米莉亞落入了異星生物的手中之後，一隻巨大的生物將其吞下，但她並未被胃酸所消化，反而是被囚禁在一個充滿著黑暗與惡臭的小房間當中，無數異星生物對其施以各種各樣的可怕實驗，她被折磨了整整數個月之久，若不是強烈的求生欲支撐著她，一直到星海帝國的大軍將那隻將米莉亞吞下的生物給殺死，恐怕她將會在那個地獄當中痛苦地死去。

當星海帝國的士兵將那隻異星生物解剖之後，士兵們將米莉亞當成了被吞噬但未被消化的可憐民眾，便暫且將其停放在空地上等待安葬。

但正是被解救出來的當天晚上，米莉亞驚恐地發現自己開始了分娩流程——

「米莉亞」出生了。

當「米莉亞」出生的時候，她才猛然意識到，異星生物的生育本質上並非是一種真正的生育，而是一種記憶的傳承——因為「米莉亞」獲得了關於她母親的完完整整的記憶——包括那數個月以來被折磨的恐怖記憶。

更為驚恐的是，「米莉亞」發現自己能夠使用能力，消耗體內的能量，長出一根根觸手，看著這些多出來的肢體，不可名狀的恐怖佔據了「米莉亞」的腦海，她跌跌撞撞地朝著山崖走去，並直接跳了下去。

而同樣遭受了悲劇的米莉亞，由於精神失常外加分娩帶來的劇痛，她徹底昏迷過去，大腦的應激反應機制令米莉亞將這一切都徹底忘記掉，而後才被本地人救起，成為一個失憶的普通人慢慢生活著。

當米莉亞逐漸恢復之後，她的腦海中偶爾會浮現出關於聖赫勒拿星的畫面，並畫下無數畫作，同時根據歷史的記載，她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在美術館事件之後，米莉亞的人生軌跡重新與秦風重合在一起，並最終投靠到秦風手下，而秦風也坦然承認了當年的錯誤，並跪下來懇求米莉亞的原諒，最終米莉亞成為了秦風手下的總督之一。

但那天晚上誕生下來的悲劇——「米莉亞」——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運。

當她在峽谷底下醒來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軀已經徹底異化了，變成了一個人類與異星生物結合而誕生出來的噁心怪物。

當無數觸手在峽谷底下蔓延的那一刻，她領悟了關於基因改造的秘密，並將名字改為偉大先知，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當年的悲劇的始作俑者——當時的秦風，如今的星海帝國皇帝陛下——嘗一嘗那被無盡的痛苦折磨這麼久的滋味。

這便是屬於偉大先知的復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