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兔肉鍋
唐年咽下嘴裡的飯,坐的端正:「婆母說的是,之前是我不好。」
見她乖巧,顧夫人輕哼了一聲:「且再看你表現。」
吃完飯一大一小全被趕了出去,顧夫人喜靜,就連顧臨都很少打擾她,她也甚少干涉顧臨的決定。
顧臨打獵回來的時候,安寶正在習字,唐年趴在桌子邊上睡的香甜。
「爹爹!」
見他回來,安寶眼神一亮,卻被他點了一鼻頭的泥。
顧臨淡淡道:「臟。」
「唔,」唐年揉了揉眼,臉上都睡出了印子,「你回來了?」
血腥氣縈繞在顧臨的周身,像是煞神轉世,有點駭人。
「嗯,」顧臨應了一聲,「晚上想做什麼?我去處理。」
唐年趕緊跟著他往外走,瞧瞧他都打了什麼回來,卻發現他胳膊劃開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是挺長的,應該是被樹枝或是荊棘叢一類的植物弄的。
唐年拽住了他的衣角,湊過去看了看:「你胳膊受傷了,得先處理一下,不然會感染。」
顧臨停下腳步:「沒事,習慣了。」
「不行,」唐年皺眉,「看著不深但是太長了,至少要消消毒,我給你弄吧,你先去拿涼水沖一下。」
說完不等他拒絕,唐年轉身回了房間,顧臨只好沖乾淨胳膊上的血污,等著小廚娘給他包紮。
唐年拿著紗布和烈酒,站在他身邊,兩人湊的很近,顧臨只需一抬眼便連她的睫毛長短都能看見。
她垂下的頭髮掃在他的脖頸,痒痒的帶著淡淡的皂角香,她甚至還輕輕地為傷口吹氣,不是撩撥更勝撩撥。
「疼嗎?」
唐年用烈酒給傷口簡單消了毒,隨後用紗布纏上還下意識打了個蝴蝶結。
「不疼。」
顧臨垂眸,準確來說,他的心思竟然沒有放在傷口上。
「好了,」唐年站直了身子,「最近別碰水了,今晚吃兔子吧,體型小一些,你也好處理。」
「沒事,如果你想吃鹿肉也可以。」
唐年搖搖頭:「今晚吃兔肉鍋。」
這是她原創的菜,可辣可咸,男女老少都能吃,在農家樂里也很受歡迎。
顧臨沒再說什麼,起身去處理了兩隻兔子,兔子的皮可以拿到鎮上去賣。
唐年跟了過去,用粗鹽和蔥姜將兔肉細細揉搓腌制,餘光瞥見了立在牆角的籮筐便問道:「那是什麼?」
「野果,」顧臨道,「單吃肉太膩。」
唐年拿了兩個果子磨成汁加進兔肉里:「手也是因為摘果子傷的嗎?」
顧臨沒有回答。
起鍋燒油,放糖炒色,焦香味瀰漫在狹小的廚房,將腌制好的兔肉放進鍋里翻炒,等到兩面焦黃時加水和野果磨成的汁,蓋上蓋子燜煮。
本來是應該加魚露和甜醋的,但是這裡沒有,好在有野果汁可以代替。
而且果子里的酸可以讓兔肉變得更嫩。
許是氣氛太好,唐年輕輕開口:「今晚你在床上睡吧?」
沒等顧臨回答,她連忙道:「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那木榻又硬又窄,你每日還要打獵太辛苦了。」
唐年本就是個溫柔好脾氣的人,前世也是,除非觸碰到她的底線,大部分時間她都很好說話。
顧臨想了想道:「等我有時間會再打一張床,這幾天我們先將就著……你若不放心可以將水碗放在中間。」
睡木榻確實不舒服,況且顧臨也很想看看自己能接受這個女人到什麼地步。
唐年笑了笑:「我信你,不用放水碗。」
兔肉出鍋,礙於顧夫人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餐桌上除了碗筷聲沒有人說話,只有安寶吃的兩眼放光,就連顧臨也比平日多夾了幾筷子。
唐年看在眼裡,抿唇偷笑,下一秒碗里便多出了一個兔腿,是最鮮嫩的地方。
她看向顧臨,男人什麼都沒說。
單身小半輩子的唐年暗笑自己竟然因為一隻兔腿而有點心動,隨後便將那還沒來得及發芽的苗頭壓了回去。
月掛中梢,唐年和顧臨一人睡在床的一邊,中間彷彿隔著一條亞馬遜海溝。
唐年主動搭話道:「今天魯水秀又來了。」
「來做什麼?」
「給你做妾。」
「?」
「開玩笑的,」唐年道,「她可能是有這個打算,今兒帶了自己做的吃食。」
顧臨沉吟:「明日隨我一同去找她,將吃食還給她,不要欠她的人情。」
「好,」唐年心裡開心,「那我照著她做的那些再做一遍,去給她送過去,對了,我還想讓你陪我回一趟唐家可以嗎?」
唐年的聲音很軟,聽起來像是撒嬌,顧臨咽下到嘴邊的『好』字問道:「回唐家做什麼?」
「去把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唐年眸中劃過一絲冷意,「當初是我碰瓷你,你不得已才娶了我,沒道理還要給唐家銀子獸皮,明天我們去要回來。」
顧臨萬萬沒想到她是打的這個主意,現在莫說是洗心革面了,簡直是和從前判若兩人。
「不必了,那些算作聘禮,應該的。」
「不行,」唐年堅持,「有嫁妝才叫聘禮,沒有嫁妝那叫賣女兒,那些銀子獸皮拿回來就是扔了也比給唐家那群無賴強,就這麼說定了,睡覺!」
顧臨無意的縱容,倒叫唐年露出幾分真性情來,她不能讓顧臨吃虧,更見不得唐家佔便宜。
一夜無夢,有的只是滾進顧臨懷裡的小女人以及纏繞在一起的頭髮。
清晨,唐年在結實的胸膛前醒來,看著明顯沒睡好的顧臨心虛不已:「那啥……不行還是早些打張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