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展蕾

?最終，那天晚上雲曉曦跟百里光還是沒能留下，因為秦鴻遠半道將兩人找了出去，暗地裡拜託他們去弄一些藥品回來。

「這批人的出現是意料外的事，但我想了下，搜集藥品的事兒還是不該耽擱，所以只能先麻煩你們倆了。」

秦鴻遠拍拍百里光肩膀說道，「大宮你們帶走就好，到時用它扛東西，你們搜完葯也不必過來了，直接回聚集點就成。」

雲曉曦跟百里光哪裡不明白這是秦鴻遠怕兩人跟城市派的人相處著彆扭，所以才想法子叫他倆先走，於是痛快答應。

兩人熟門熟路回到醫院，挑著常備葯拿了一些，因為這兩天在運送城市派那些人，他們也不急著回去，搜集完藥品后便直接回空間躲閑休息，等兩人不緊不慢回到聚集點兒時。便聽說不單展蕾等人都被安置下了，甚至連剛蓋好的市場，也即將在兩天後開張。

「為什麼這麼著急開市場？」

兩人是在跟秦鴻遠等人清點藥品時聽說這件事的，雲曉曦立刻問道，「之前不是說打算到春天再開放市場的嗎？」

「其實是展蕾那個女人的主意。」

蔣珍珍背地后里沖著秦鴻遠皺了皺鼻子，「秦老大被那老妖婆美色所迷。腦袋一昏就答應了她提前開放市場了。」

「瞎說。」

秦鴻遠氣得回頭給蔣珍珍來了個腦瓜崩，「除了提議的確是展蕾提的，其他的你嘴裡就沒一句真話。」

「那你倒是說為啥要提前開放嘛。」

蔣珍珍捂著額頭滿臉的不服氣，「不光開放了，還給了那女人老大一個攤位，如果到時候這女人連要賣的貨物都供應不來，還不是丟老大你的臉。」

秦鴻遠無奈搖頭，「她要是沒貨物怎麼敢要那麼大的店面，你以為我不要她積分嗎？沒貨物賣就掙不來積分，沒積分第二個星期就要搬走，反正市場規則我都跟她講清楚了，她自己堅決要的店面。我也沒理由壓著不給。」

「等等啊，我沒怎麼聽明白。」

雲曉曦喊住兩人，「你們的意思是，展蕾要了市場里一間大店鋪，並且說她有貨物可以賣是嗎？」

「對，曉曦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吹得可玄乎了，說什麼她那兒存著不少物資，有很多咱們急需的，反正如果她拿不出貨來，那老大絕對就是被空手套白狼了。」

蔣珍珍一邊說一邊兒躲在雲曉曦背後沖秦鴻遠做鬼臉。

秦鴻遠頓時覺得自己的手指又開始痒痒。

「阿光，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物資的事兒。」

雲曉曦扭頭過去問百里光。

「展蕾這個人雖然很會見風使舵，但太過冒險的事兒她是不會做的，所以我覺著她應該是真的有資源。」

百里光把最後一板葯清點交接完畢，晃著手腕走到雲曉曦身邊兒，直視著秦鴻遠道，「但我有些奇怪，你沒跟她提起過資源可以換積分的事兒嗎？」

「提是提過，但她沒選擇這一條，而是執意要開店。」

秦鴻遠挑起一邊兒嘴角笑了笑，「估計是信不過我們吧，就跟咱們防備著她一個道理，她現在人數佔劣勢，還要防著咱們黑吃黑呢。」

「哇，老大，連黑吃黑這個詞兒都出來了，我突然有一種自己上了賊船的感覺怎麼辦。」

陶然在一旁起鬨，然後光榮挨了第二下腦瓜崩。

「我覺得不止是這樣，那女人說不定想借著賣貨來跟聚集點的人套近乎。」

百里光略想了想，笑道，「展蕾可是徹頭徹尾的機會主義者，而且她當慣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如今可能落差有點大，不過還是曉曦之前那句話，現在展蕾那些人跟咱們是一根繩兒上的螞蚱，咱們倒霉她也跑不了。她要怎麼折騰就隨她去吧，只是要小心一點兒，短期內最好不要給她用鴿子的機會。」

想不到百里光話一出來，在場諸人表情登時都古怪了幾分，連秦鴻遠臉上也露出一絲尷尬來。

「……」

百里光嚯地扭頭看向秦鴻遠，「你給她鴿子了？」

「啊……她不是說有很多貨嘛，就要了兩隻鴿子，說方便將貨物運送過來……」

秦鴻遠臉上難得浮現出心虛的表情，「其實這也合情合理是吧，不給她鴿子她拿什麼運送東西呢？」

啊，不光給了，還一次就給了兩隻……

百里光登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雲曉曦也無語地眨了眨眼，「秦哥，就算那女人說東西比較多，咱們也可以幫忙給她運吧，就算她有心防備咱們，可鴿子是咱們的。這就是賣方市場，是咱們說了算，她要是不答應咱們幫忙搬只能幹耗著，可你怎麼就傻乎乎地直接把鴿子給她了呢？」

「咳，我就是……那個……一時腦抽你們知道吧，就一下子沒想到，所以……嗨，反正就兩隻鴿子，等開了春鴿子抱了蛋，咱們也就不缺這兩隻鴿子了……」

秦鴻遠磕磕絆絆解釋道，說到後來自己也解釋不下去了，索性轉移了話題。

從方才起就沒怎麼說話的阿水悄悄瞥了秦鴻遠一眼，低下頭繼續沉默。

直到眾人散去后，他才悄悄找上百里光跟雲曉曦，「雲姐，光哥，你們來我家一趟吧，我有點兒事兒跟你們說。」

見阿水神色略帶緊張。兩人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趕緊跟他一道兒回了家，等推門而入時，兩人才發現阿水家裡多出來了兩個人，正是岳珂跟岳遠。

「你們好。」

跟從前的高高在上不同，大約是聽阿水說過兩人對他的照顧，岳珂面對著百里光與雲曉曦時表情也不再那麼僵硬生冷，甚至還帶了一點笑容，「我聽阿水說了你們相遇相識的過程，謝謝你們照顧我弟弟。」

「你好。」

因為猜到了岳珂服務與賀文誠等人的真實原因，百里光心中對他的偏見也消弭一空，此時主動伸出手去跟他握了個手。「當初沒什麼機會多打交道，如今再正式跟你自我介紹一番，我叫百里光，旁邊這位是雲曉曦，我愛人。」

「你好。」

雲曉曦也沖岳珂打招呼。

「雲姐姐，百里大哥，哥，你們別站著了，都坐下唄。」

岳遠去倒了幾杯水過來，「站著說話多累啊。」

「好，都坐吧。」

岳珂引著兩人坐到沙發上去，「其實我叫阿水喊兩位過來，是有幾件事要對你們說，第一件事，就是超市大火，這場大火是我們流離失所的主要原因，但我卻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雲曉曦跟百里光對視一眼，「怎麼說？難道那場火災另有蹊蹺？」

「確實有蹊蹺。」

岳珂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啜飲了一口。「如今你們也看到了，整個城市派包括後來投奔過來的自然派，在大火之後只剩下二十八個人，但我卻懷疑，當初那場火災並沒有燒死那麼多人，而且。著火源頭就在超市地下，看起來很像人為縱火，但蹊蹺的是，那個位置一般人根本不會去。」

「什麼？」

百里光跟雲曉曦登時吃了一驚，「岳醫生，照你的意思。這場火難道是……是城市派的人放的？還有，如果當初火災沒能燒死那麼多人，那剩下的人去哪兒了？你又是根據什麼做出這種判斷的呢？」

「其實在火災發生后，我曾經潛伏回去過一次，本來的目的是為了找我的診療箱，結果卻意外發現，很多住所裡面根本沒有屍體，對了，差點兒忘記跟你說，之前起火時展蕾是最先跑出來的，所以毫髮無損，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受傷，因此第一次進去確認傷亡人數的就是展蕾。」

岳珂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看他身旁岳遠一臉驚恐的樣子，雲曉曦他們仍能感受到當日那場火災對她的影響有多麼巨大，過了這麼久陰影還揮之不去。

「她當時確認完后怎麼說的？」

百里光下意識感覺到此事不對勁，「就說裡面的人都死了？」

「對。」

岳珂點頭，「她說裡面的人都死了，屍體都碳化，無法清理，而且當時有商場保安在裡面救火，我們也不敢再進去確認，怕被人發現。」

「等等，商場保安在救火？不是消防員？」

雲曉曦下意識問。「這種事兒不應該是找消防員這種經過訓練的專業人員來嗎？」

「一開始參與救火的是商場保安，還有一些穿著奇怪制服的人，消防是後續趕來的，而我是在消防離開后才抽時間回去那邊兒勘察的。」

岳珂輕嘆了一口氣，即便身為見多了生死的醫生，火場的慘狀還是叫他不忍多看一眼。

「那會不會屍體被清理走了？」

雲曉曦提出這個假設。

「沒有，我在現場看到了六具屍體，其中包括李延鋒的，因為李延鋒一隻眼殘疾，特徵比較明顯。」

岳珂搖頭，「如果屍體當真被清理走，不可能單獨留下六具。可不管其餘人死沒死，去向都成了謎，我原本也考慮過是否只是單純失散，但展蕾卻堅持說那些人全都死了，要我們跟著她離開，所以我懷疑，她知道那些人的去向——死活不論，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留心展蕾，雖然目前還沒發現太多疑點，但有一條，如果今天沒有遇到你們，她也是要帶著我們來這座森林的，這意味著什麼你懂嗎？」

「……意味著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有聚集點？」

儘管知道這個猜測很不可思議，可百里光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猜測最符合當下的情況。

「可以這麼說。」

岳珂點頭，「但她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怎麼確定你們在這兒，我一概不知，總之你們要小心展蕾這個人。」

「還有啊光哥，雲姐，我剛才一直憋著沒敢說。」

阿水也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其實秦哥一開始不想給那個女人鴿子的，但是我看到她偷偷給秦哥塞了煙，然後不知道她跟秦哥說了什麼，秦哥就答應了……」

「我算是聽出來了。」

百里光看向雲曉曦，目光冷峻而嚴肅，「這個女人，是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