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時空漩渦、詭異的微笑

足足過了三十分鐘我才把情緒穩定下來，這三十分鐘對我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的大腦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

王胖子最會察言觀色，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只見王胖子回手從自己的保鮮箱裡面拿出了一袋冰鎮牛奶遞給了我，還一邊打著哈哈：「咋的了阿豪，沒必要這麼緊張啊，你還真被院長那條老狗給嚇住了？快喝了，一袋下肚提神醒腦，長生不老啊。」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抑鬱症是根本不會受人的大腦控制的，如果沒有專業的治療，很難靠自己的力量走出來。

我更不知道的是，在我開始做出「抗爭」的之後，我所表現出來的這些癥狀都不是抑鬱症的特徵，但那時卻深信自己患上了抑鬱症。

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我囫圇吞棗般的喝下了那袋牛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的內心較之前確實舒暢了許多。

「進入最終警戒級準備階段，除量子扭曲轉換器以外，其餘設備全部進入開機狀態。」機械般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從實驗室廣播中傳出。

「轟」的一聲，實驗室大門緊閉，上百名警衛兵將整個研究所包圍了起來，研究所上空還徘徊著十幾架等離子磁懸浮武裝戰機，並且研究所方圓五十公里內，隱藏了數百名便衣特工。

如此豪華的陣容，足以體現出華夏官方對這次實驗的重視，一旦這次實驗成功，那便是跨時代的科技進步。

為了保證實驗的順利進行，我請求現場醫療急救團隊給我注射了一支鎮定劑，並且其中摻雜了微量的腎上腺激素。這樣不僅可以保證我的心理狀態，也可以暫時性的提高身體承受力的上限，這樣起碼可以保證我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或者心理防線崩潰。

實驗正式開始，本次實驗是將一隻綿羊傳送到20年前，實驗綿羊代號「白」，由於時間悖論的原因，「白」如果被傳送到了二十年前，理論上來說二十年前的羊是無法一直活到2055年的，所以「白」在三天前所生下的小羊就不應該存在於二十年後的今天。

如果將「白」成功傳送到二十年前，那「白」所生下的小羊由於時間悖論的原因，也就不會存在於現在的時空，即使「白」的孩子存在於現在的時空，在年齡上也會發生改變，不會只有兩天的年齡大小。

現場包括我在內的三十名科研人員全部開始了自己的工作。我看著眼前巨大的暗琉璃液晶屏幕如實彙報：「量子平衡狀態數值正常、扭曲轉換器數值正常、磁場峰值偏高，但在可控範圍內，能量球狀閃電分解器和生物粒子縮放器連接正常，實驗目標生命體征一切正常，條件具備且完整，請求開始記錄。」

王斌龍院長聲如洪鐘：「允許記錄，將量子扭曲轉換器中通入生物電流，相對論因果律開始計算時間通道相應數據。」

我聞訊而動，為了防止誤差過大，我迅速按下了記錄按鈕：「瑪雅超級計算機請求訪問許可權，訪問成功，開始記錄。」

就在這時，和王胖子一起的一位女同事大驚：「王院長！實驗目標體溫升高3攝氏度、心跳頻率增加40％、並且目標情緒持續暴動，生物粒子縮放器所需能量大幅上漲，有無解決方案？」

王院長瞳孔微縮，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憑藉他那強悍老道的科研實力，立即說出對策：「查詢實驗目標異常原因，生物組先對其進行均衡釋放處理。李洛豪，實驗數據在你那裡，快找出數據異常點。」

雖然情況緊急，但是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成問題，我一眼就找到了實驗數據異常的地方，我迅速彙報到：「磁場峰值在可控範疇之內，但轉換器中的生物電流與磁場形成了電流迴路，刺激了「白」的中樞神經，其大腦自動下達保護指令，身體免疫系統自動做出了相應的保護措施。王胖子，增加磁場與輸送管之間的間距，減弱磁效應！」

我這一針見血的結論無疑瞬間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忽然，我眼前的數值劇烈變化，短短兩秒后穩定到了一個最完美的數值，我迫不及待的大喊：「數值達到最佳狀態，扭曲轉換器可以開始發射量子轉換光束，因果律成功計算出時間通道數據，可以開始傳送。」

只聽見王院長一聲令下，「刺啦刺啦」的能量濺炸的聲音充斥耳邊，量子扭曲轉換器成功發射出量子轉換光束，只見「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分解，最後虛化消失不見。與此同時，「白」的孩子也慢慢開始消散，在育嬰箱中虛化，直至徹底消失。

看著兩隻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眾人眼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瞪大了雙眼，片刻的沉默之後，則是通天徹地的歡呼聲。

「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手舞足蹈、心花怒放，王胖子更是激動的直接抱起了身邊的女同事，就連嚴肅古板的王院長都不禁鼻子一酸，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好累啊。」由於打了那一支摻雜著腎上腺素的鎮定劑，我的身體有些不堪重負。相比於其他人，我並沒有滿心歡喜，我只覺得這些都是理所應當。

我默默的在想：我該何去何從？是要去治療我的抑鬱症嗎？我究竟在追求些什麼？僅僅是不想讓父母失望嗎？我為什麼不能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一系列厭世的問題如潮水般傾瀉而出，充斥著我的腦海。忽然，扭曲轉換器的粒子光束髮出「劈里啪啦」的濺射響聲。機械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警告！警告！粒子能量光束與時空發生排斥，無法兼容，因果律失效。警告！警告……」

「怎麼回事！」王院長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檢查哪裡出現了異常。」

王院長話音剛落，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因果律失效，時空通道已經打開，能量產生黑洞級引力，請在五秒內打開最高級別能量盾，迅速離開實驗室，系統將在五秒后強制關閉時空通道。五...四...」

而就在這迫在眉睫的緊要關頭，我依然在思考大腦中潮水般的問題，我對周圍的一切置之不理。眾人紛紛在第一時間打開了最高級別能量盾，防止被吸入時空通道。唯獨我自己沒有任何動作。

「李洛豪，你特么的在幹什麼！不要命了嗎！」王胖子剛按下能量盾，就沖我大喊，我順著聲源回頭一看，只見眼前一黑，瞬間被吸入了眼前的巨大漩渦中。

人在死亡的瞬間，大腦的運轉速度會是平時的1600倍。在被吸入的前一刻，我眼中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一樣，這就好像一部電影放慢了無數倍給你觀看。而此時，我的大腦中把我從兒時記事起一直到現在的事情，以一幀一幀的幻燈片形式展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看著畫面中的自己，看著辛勤勞作的父母，看著經常陪我嬉戲的那條鄰居家的哈士奇，看著被我氣走的前女友玲月。這些明明是我親身經歷的事情，在此時卻以第三人稱的視角呈現在我面前。

漸漸的，我回顧完了我這一生，也許我這一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就是完成了「時空X-163」這個項目吧。

當我的視線回到現實世界中時，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還是我的父母。「對不起，爸媽，兒子不孝，不能為您二老養老送終了。」

直到最後，我又看了一眼這些與我在同一崗位上奮鬥的科研工作者，我想再看一眼他們那可愛的面容。可在不經意間，我彷彿看到了王斌龍院長的嘴角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詭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