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風雲 第十一章 趁夜渡河

天色越發黑暗，秦軍士兵已經點起了火把，不得不說秦軍的確是精銳之師，即便是夜晚，也保持著十足的警惕，三人一組，來回巡邏，沒有絲毫鬆懈。

李青拍了拍黃猛，問道：「大哥，你現在可還能看清四周？」

黃猛搖了搖頭，說道：「除了橋頭的火光，什麼也看不清了。」

李青大喜，解下腰帶，讓黃猛牽著，然後說道：「大哥，你說的淺水處在什麼地方？」

黃猛說道：「距離橋上游三百步左右，有一塊像龜一樣的石頭，那個地方，便是這山澗中水流最淺的地方。」

「三百步，像龜一樣的大石頭。」

李青記下黃猛所說的特徵之後，牽著黃猛沿著澗邊往上遊走去，而秦軍士兵，雖然燃起了火把，但對於距離他們不遠的李青，卻完全視而不見。

燈下黑，在這裡被詮釋的淋漓盡致，李青帶著黃猛，一共行了三百步，李青果然在澗邊發現了一塊烏龜一樣的大圓石。

「大哥，你說的淺水處可是這裡？」

黃猛看不見，只得讓李青形容了一下石龜的形狀，聽完李青的形容后，黃猛點了點頭，說道：「是了，就是這裡，兄弟你且看澗水是不是較別處要流的緩慢？」

李青凝神細看，果然如黃猛所說，這裡的澗水流的要遠比別處慢上許多，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李青將腰間長劍拔出，插入澗水中，只聽「咔嚓」一聲，長劍竟然在入水沒有多深的的地方便觸碰到了硬物。

「是石頭？」

李青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黃猛，黃猛輕笑道：「不錯，這裡原本有一座石橋，後來石橋塌了，才造的木橋，這裡，便是原本石橋所在的地方。」

李青有些猶豫，說道：「大哥，你確定這裡能夠渡河？」

黃猛點了點頭，說道：「兄弟放心吧，這裡我曾經渡過兩次，絕對沒有問題，我們摸著石頭過河，能保證我們不被水流沖走，等到了對面，也有一條暗道可以上岸。」

遠處的秦軍士兵還在舉著火把巡邏，李青知道，雖然對方暫時沒有察覺到自己二人，但如果自己再繼續停留，難保不會被發現，所以，不能再猶豫了。

李青看著只有一條胳膊的黃猛，遲疑的問道：「大哥，你現在可以渡河嗎？」

黃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一隻胳膊在水中顯然很難保持平衡，尤其是現在的黃猛還沒有完全適應失去一隻胳膊的事情。

想了想，黃猛咬了咬牙，說道：「兄弟，你不用擔心我，我能行的。」

李青有些懷疑的看著黃猛，黑暗中，李青雖然勉強能視物，但卻無法看清黃猛臉上的神情。

黃猛笑道：「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們楚人善水，一條山澗能奈我何？」

李青仍然不放心，但時間緊急，容不得李青再多想，看著手中的腰帶，李青突然心中一動，將自己與黃猛的腰帶相互纏繞。

黃猛驚道：「兄弟，你這是幹嘛？」

李青說道：「這樣，大哥你若是堅持不住，我就能察覺到了。」

黃猛怒道：「這樣我一旦出事，豈不害了兄弟。」

李青說道：「既然你我二人已經結為兄弟，那麼是不是應該同生共死？」

黃猛聞言，心中一顫，眼睛中竟有水光閃過，看著纏在自己腰間的腰帶，黃猛暗自下定決心，一旦自己堅持不住了，便用自己的短劍割斷腰帶，說什麼也不能害了兄弟。

兩人開始渡河，李青小心翼翼的將腿探入水中，澗水表面冰涼，但深處卻有一股暖流，讓李青的眼睛不由一亮。

李青並沒有選擇走石頭上，而是選擇了走水裡，以手扶著石頭向對岸游去。

黃猛被牽引著，也進入了水中，只剩下獨臂的黃猛艱難的控制著平衡，好在黃猛的水性的確不差，倒也勉強跟上了李青。

李青一邊朝前方游一邊還探出手時不時扶黃猛一把，這些動作在岸上自然沒有太大難度，但是到了水中，卻都是極為耗費氣力的。

「噗」

黃猛感覺腳下一空，身子頓時朝前方栽去，因為腰間與李青腰帶相連的原因，李青也被慣性拉扯得仰面便倒。

「咕咚咕咚咕咚」

一連被灌了好幾口水，李青總算用手摸到了水中的石塊，將身體拽了起來，大力喘息幾口，李青又連忙將黃猛拽起，發現黃猛已經因為嗆水昏倒了過去。

「咳咳」

李青將黃猛綁在了自己的背上，背著黃猛扶石前進，這是一個很冒險的行為，稍有不慎，兩個人都有可能被淹死在水中。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一個正在巡邏的秦軍士兵耳朵一動，下意識的將火把照向澗水中。

「應該是魚吧，大晚上的出來透氣。」

另一個秦軍士兵見狀，笑著說道，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大魚總會在深夜時竄出水面，然後再重重的落回去。

那個秦軍士兵晃了晃水面，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也不疑有他，便繼續巡邏。

李青背負著黃猛，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來到了對岸。

「呼呼」

李青倒在地上，大力的喘息著，用力將綁在自己身上的腰帶解開，將黃猛的身子放平，躺在地上。

看著昏迷不醒的黃猛，李青不敢怠慢，連忙用力擠壓黃猛的胸口。

「噗」

黃猛吐出幾口渾水，總算清醒了過來。

李青見黃猛醒了，大喜道：「哥哥，你可嚇死我了。」

黃猛想到自己失足的情景，哪裡不知道是李青救了自己，不由顫聲道：「兄弟……我……」

李青拍著黃猛的肩膀說道：「大哥，你我既然已經以兄弟相稱了，那麼我又豈能棄你而不顧？相信如果是我遇到了危險，大哥你也肯定會拚死相救的。」

黃猛摸索著找到李青的手，正色道：「兄弟放心，只要黃猛一天不死，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害到我兄弟。」

兩道身影在黑暗中定下了誓約，誰也不知道，這道誓言，會有多重。

秦軍依舊在巡邏，卻不知道，有兩道身影，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入了芒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