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表白
此刻,自己曾經一直想要親近的人就在眼前,白雲嘴張了幾次,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她不禁一陣氣惱,白雲,你也太慫了吧?現在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不是嗎?難道你還要浪費這來之不易的和他拉近距離的機會嗎?
最後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張開了嘴,「劉——」就見劉景峰忽然抬起頭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說罷轉身回房。
白云:……
劉景峰自然不知道白雲的這一番糾結,他自己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此時心愛的姑娘已然睡去,他縱然心底有千言萬語也無處傾訴。本想也趟在床上休息一會兒,卻發現自己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他無數次的翻身坐起,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吶喊、叫囂著慫恿他跑去隔壁,叫醒那個姑娘,將自己的心事與之訴說,然而他的理智一次又一次的制止了自己的行為。
她很累了,讓她多歇一會兒吧!他這樣對自己說,而後重新躺下,睜著眼睛,任由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思緒侵襲著自己,折磨著自己。
直到凌晨五點鐘,想到自己今天就要離開這裡回到部隊,想到那個曾慶洪必定天一亮就會跑過來搗亂,劉景峰再也按捺不住了,如果自己錯過了,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翻身起床,換上另一套乾淨的短袖迷彩服,打開房門,來到李秋月所居卧室外面,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突然那門嘎吱一聲從裡面往外推了開來,若不是劉景峰反應快,他的臉必然就將和門板來一次「親密接觸」了。
「啊——」秋月驚得低叫一聲,待看清門外之人時不免嗔道:「幹什麼呀?嚇死我了!」
劉景峰摸了摸鼻子,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劉景峰說著說著嘴裡就沒了聲音,雙眼死死的盯住一點……
秋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自己——呃,她穿的是自製的睡衣,上身一件弔帶上衣,兩條藕節般纖長白潔的胳膊裸露在外,可愛的鎖骨下少女的曲線清晰的起伏著。而下身一件三分短褲,將兩條白玉般勻稱的長腿毫無遮掩的展露在外……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她就穿上了自己做的睡衣,而且現在她和白雲兩個人住慣了,一時忘記了劉景峰的存在,是以出來上廁所時就這樣走了出來,沒想到卻不幸的遇到了劉景峰。
秋月小臉霎那間紅若朝霞,低咒一聲雙手抱胸就退了回去。劉景峰其實只看了一眼,眼睛就不知該往哪兒放了,一張俊臉也是又紅又燙,正又尷尬又無措的時候,就見那本已退回去的少女突然又回來了,然後「啪」的一聲,重得的關上了門。
這回劉景峰就沒那麼幸運了,鼻尖被門板撞了一下,生疼!他摸著自己被撞疼了的鼻尖,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少女那白皙柔嫩、看起來吹彈可破的肌膚,那藕節般的玉臂,那修長勻稱的雙腿不斷的在他腦子裡蕩來蕩去,臉上的溫度越燒越高,越燒越高……
秋月撲到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啊啊啊!等會兒一定要把這套該死的睡衣給扔掉,自己果然就不應該把這東西給做出來。上次穿著套無袖睡衣晚上被曾慶洪那混蛋那什麼就已經夠鬱悶了,這次居然——秋月深深感受到了自己一世英名頃刻讓便毀於一旦的悲傷,下一秒又想到劉景峰那雙驀然變得深遂難測的丹鳳眼,禁不住心兒「怦怦」直跳。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他看得那樣認真,那樣專註,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了那個進入他視線當中的人一般,其他一切都已變成了虛無。
那眼神幽深得彷彿一個旋渦,能將與之對視的人心都給吸進去似的,為之沉淪,無法自拔。
那眼神冷卻著狼一般的綠光,讓人心尖兒發顫,身子發軟,卻禁不住為之悸動。
秋月捂臉,她這是怎麼了?難道身體進入了青春期,她的心也變得躁動起來了么?居然對一個小屁孩,不,應該說是小少年的眼神而心神不寧起來?
秋月重重的捶床,不行,我可是活了兩世的人,心理年齡不知比劉景峰大了多少,怎麼能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呢?
秋月猛的起身,換上一件印著碎花的淡紫色短袖連衣裙,這是她自己設計的新款,收腰的設計將她的纖腰更襯得彷彿不盈一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由於什麼樣的心理選擇了這件平時十分喜愛,藏著捨不得穿的裙子。
秋月走出房門的時候,劉景峰正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打水洗臉,見秋月出來,劉景峰動作一頓,而後快速的擦臉,擰乾毛巾掛在繩子上。
「出去走走吧?」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是毋庸質疑的,秋月聽出了劉景峰話語中的勢在必得,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毫不意外的在他臉上看到了堅定的執著,雖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但秋月還是微微點頭,「好,等我漱口洗臉。」
劉景峰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有些焦急,脫口而出:「我不介意。」
「哧——」秋月差點兒噴笑,漆黑水潤的大眼睛一轉:「我——介——意!」
劉景峰努力維持著自己面癱的表情,耳尖卻可疑的泛上了一抹粉色。
好在秋月動作很快,十分鐘后就收拾好了,兩人邁步出了小院,秋月忍不住問:「你有什麼事?非得這麼一大早跑出來?」
劉景峰眼盯著腳下的青石板路面,沒有說話。秋月挑了挑眉,這傢伙從昨天到現在都很不正常,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呢?
此時已有六點左右,天色越來越亮,在劉景峰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縣城中唯一的一個公園裡。那時候的人們還不時興早晨跑公園鍛煉身體,而且公園是收費的,所以此時公園裡並沒有什麼人。
兩人沿著一條開滿鮮花的小徑緩緩前行,就在秋月以為劉景峰要一路沉默到底的時候,劉景峰不再看地面了,他突然抬起頭來,極認真的盯著秋月的眼睛,神情是從所未有的肅穆。
秋月詫異的回視著他,這才發現劉景峰雙眼之中竟然紅絲遍布,頓時吃驚不小。昨天他剛來的時候自己就察覺到他有些異樣,只是還沒有現在這麼明顯,這是——秋月驚呼:「你這是怎麼啦?眼睛怎麼紅成這樣?」
劉景峰怎麼好意思說自己三天沒睡了?正想找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就聽那少女突然狀作恍然大悟狀:「你得紅眼病啦?」
劉景峰:……
默了好半響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咳,那個不重要,我現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說。」
不料秋月卻責備似的瞪了他一眼:「怎麼就不重要了?一點兒都不懂得愛護自己的身體,有病就得治你懂嗎?哎喲——」秋月感覺心很累,「這麼不懂照顧自己,一個人在部隊可怎麼辦呀?」
這是在關心自己嗎?這樣的認知令劉景峰心中一動,舌頭快於腦部更快的作出了反應,一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走走走,我帶你上醫院看看——」秋月的話嘎然而止,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盯著劉景峰,不太確信的問:「你說——什麼?」
話已出口,劉景峰突然鬆了口氣,原本的糾結和忐忑瞬間就平復了下來,聞言定定的瞧著自己心愛的姑娘,緩緩的一字一句清晰的重複道:「我——喜——歡——你!」
秋月整個人都驚呆了——從前愛情這兩個字以前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一則是她現在年紀還小,二則前世受過的傷讓她對愛情退避三舍。於是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和開拓事業上面。
可是,秋月擰眉,她也不得不承認重生這一年多以來,劉愛玲父母相濡以沫的、堅貞不渝的愛情令她動容了。重生后順遂的生活,讓她開始淡忘了前世所受過的苦,讓她的心漸趨平表。
更重要的是她認識到在了八十年代的中國,婚姻是每一個青年男女都必需經歷的人生,如敢背道而馳則必然會被群眾的口水給淹死。
劉景峰對她的好,她不是不懂,她以前只是刻意的讓自己去忽略,因為她不敢面對,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總是下意識的告訴自己,那不過是朋友之間的關心罷了。
就連那次劉景峰當兵之前的那個吻,她也只是為他的行為而生氣,覺得他少年心性不懂事才會幹出這種事兒來,心底里其實總在迴避真實的原因。
這屋窗戶紙還沒有被捅破的時候,她可以繼續裝什麼都不知道,掩耳盜鈴不去深想為何劉景峰和曾慶洪之間會越來越劍拔弩張,可是這一霎那,劉景峰突然說了,而且是毫不轉彎直言不晦的說:「我喜歡你!」
她還能繼續裝傻嗎?她該怎麼辦?秋月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各樣的想法紛紛跳了出來,在她的腦海里你來我往,爭長論短……
眼前那個少年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她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他的唇死死的抿著,下頜綳得很緊,她的嘴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垂下眼帘,很沒出息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