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毒蛇

第七三章毒蛇

田犁好了,又打了肥料,就該插秧了。插秧時田裡應該有水,因割水稻時為了方便勞作一般都會把田裡過多的水放出去,這會兒卻又該打開田梗上的小洞放水進來了。

這些進水口一般在水田的上方田梗上挖個小洞,需放水進來時把洞口打開,不需放水時用石頭、泥巴將洞口堵住。

這天,李青山、凌英、秋月三人挑上稻秧,一大早就往軍民水庫那兒趕。今兒他們要把軍民水庫附近兩丘田的秧插好。

村裡不少人家在軍民水庫都有稻田,如今村裡大部分人都隱隱的有以李青山馬首是瞻的意思,聽說秋月家要先插這一片的秧,便紛紛跟隨而至。

這其中就包括了李青平,他自上次得了秋月的提示避免了一場悲劇的婚姻之後,對這丫頭更是信服了,有事沒事的就愛往秋月家鑽,這回自然也是緊隨李青山家的步伐了。

到了地頭,竟又碰見鄰村梨樹溝的王大樹一家子,他們家在這一片也有水田的,與泉水村的田相隔不遠。

一時間田間地頭好不熱鬧。

秋月在人群中見到了王大樹的女兒王小玉,前世的記憶紛至沓來。雖說前世自己與王小玉不算很熟,但也識得的。這姑娘長得秀氣文靜,性格也溫柔賢淑,待人極和氣熱心的。

秋月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乃是緣於她前世的遭遇。那時到了九十年代,農村剩餘勞動力大舉往沿海地區打工,王小玉的丈夫也加入了打工熱潮。在家伺候老人、哺育孩子的王小玉沒能等來丈夫賺錢讓自己一家過上好日子,卻等來了丈夫的離婚通知書。

那男人明目張胆的從外面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就這樣將王小玉掃地出門了。秋月當時不以為然,直到被楊元背叛后才突然想起王小玉來,有著相似遭遇的兩個女人,就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此時的王小玉仍是一個單純無憂的少女,她跟在父親身邊,羞澀地對眾人笑笑算是打招呼,然後手腳麻利地下地、幹活。秋月對這個靦腆善良的姑娘頗有好感,憶及她前世遭遇,不免唏噓。秋月並不知道她具體年齡,王小玉現在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此時定親沒有?

就在秋月仍糾結慨嘆之時,耳邊傳來一聲嘟啷聲:「今兒真是奇了怪了,這上面明明有水,怎麼都放半天了,這田裡還是沒進多少水?」

水?秋月心中一跳,前世的記憶一古腦的涌了上來,霎時驚出一身冷汗來。前世的王大樹,就是在這軍民水庫前的水田裡喪了命的。那具體時間她記不清楚了,當時自己一家也並不在場,自己的重生到底還是改變了很多事。

王大樹一邊咕噥一邊朝那進水的孔洞走了過去,眼看著他就把頭伸向那孔洞試圖一挖究竟。秋月駭得瞪大了眼睛,嘶聲大喊:「不要去!」

王大樹一驚,不解地回頭望了過來,見說話的只是個小姑娘便不以為然地笑道:「你這丫頭,嚇我一跳!」邊說邊朝那孔洞看了過去,只見裡面一團黑,這可反常呀,按說這孔洞通向上游的溝渠,那邊是會透光的,怎麼是一團黑漆漆的呢?

莫不是被石頭堵住了?他疑惑地拿鋤頭把往孔洞里一捅,還真捅著東西了。說起來費事,其實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那邊廂秋月驚得小臉蒼白,再次大叫:「王叔,快走!」

她家與王大樹家隔著幾丘田,她就是想跑過去,也來不及阻止了。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條足有拳頭粗的毒蛇順著王大樹的鋤頭把兒就從那孔洞中鑽了出來。更為駭人的是那蛇不逃不躲,竟還用蛇尾尖尖往王大順鼻子里鑽。王大順鼻孔里霎時湧出兩行鼻血來。

王大樹嚇傻了,渾身泠汗涔涔,身抖如篩糠,竟完全忘記了閃躲。眾人也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得呆在原地,唯秋月最先反應過來,悄悄地摸了過去。

王大樹此時也從呆怔狀態中驚醒,嘴裡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啊——」

那蛇受驚,瞬間收起戲謔之態,回頭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王大樹手臂上,然後哧溜一聲竄進草叢溜走了。

王大樹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王小玉和王大樹媳婦大驚失色,哭喊著從田裡另一頭趕了過去,卻有人速度比她們更快。早已一把將王大樹抱到了田梗上,捲起王大樹的褲腿,查看起作傷口來,這人正是李青平。

只見那傷口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竟已腫得老高,傷口處的血都變成了黑色。

秋月是第二個趕到的人,一看傷口,黛眉輕顰,這蛇,劇毒呀!附近的人紛紛趕了過來,這個說要吸毒血,那個說要用布條綁起來,現場一片混亂,都有些六神無主。

秋月顧不上掩藏,快速說道:「這蛇太毒,不能吸,先用布條綁起來,快找布條!」又道:「誰有刀?」

眾人見她年齡雖小,卻鎮定自若,面上一片沉靜,下意識的就都噤了聲。王小玉連忙從自己頭上取下扎頭髮的髮帶來,秋月接過髮帶,這髮帶其實是一條碎花的布條,有手掌寬,二十多厘米長,用來綁手臂正合適。

秋月迅速地在王大樹被咬到的手臂上方用布條緊緊捆紮起來。青平叔連忙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刀來,這還是他上次去鎮上時無意中在路上撿到的呢。

就這說話的功夫,王大樹那手臂竟腫得有兩倍粗了,人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眾人氣都不敢喘一下,王小玉母女雙目含淚,緊緊抓住王大樹的衣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少女的一舉一動。

情勢危急,這刀也沒法消毒,秋月眼都不眨「刷刷」兩下在傷口上畫了個「十」字,就見那黑稠的毒血,迅速地滴落下來。

而此時,王大樹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秋月扔下一句:「好好照看,把毒血排乾淨!」就朝東邊的田梗跑了過去。

眾人不明所以,愣愣地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背景。那毒血起先流得很快,可是漸漸的就慢了下來,王大樹此時已經出現抽搐反應,口中也有白沫吐出。王小玉急得嗚嗚哭起來,嘶聲叫著:「爸——爸你怎麼了——」

李青平見這斯文秀麗的姑娘哭得眼睛鼻涕齊流,好不凄慘,想到自己少年喪父,禁不住同情起她來。他心裡暗自琢磨著,秋月雖說不能吸,可是現在也放了些毒血了,應當問題不大吧?心中的猶豫到底敵不過對王小玉的同情,他一咬牙就撲了上去。

在場眾人齊齊噤聲,目瞪口呆地瞧著李青平,王小玉又是感動又是羞愧,人家一個外人都給自己爸吸毒血了,自己這個當女兒的怎麼就只記得哭呢?

王小玉激動地說:「讓我來吧!」就見那小青年一口接著一口地往外吐毒血,對自己的話恍如未聞。一會兒功夫,王小玉突然發現這青年的嘴唇都變成紫色了,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就見那青年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她下意識的伸出手臂,突然手臂一沉,那人竟倒在了自己懷裡。

秋月剛剛摘到所需要的草藥就聽到一陣揪心的尖叫,心道:莫不是王大樹傷情又有變化了?嚇得她匆匆忙忙的就往回奔。

回到田梗上一看,李青平怎麼也倒下了?再仔細一瞧,嗬,嘴唇都成烏黑色了,秋月一看就明白了,準是沒聽自己的勸告給人吸毒了!

秋月顧不得草藥味苦,也顧不得髒了,救人要緊!匆匆把葯往嘴裡塞,嚼爛了,糊到傷口處。又連忙叫人把王大樹抬回村子里去,光是敷藥還不行,還得喝葯呢。

至於李青平,中毒不深,秋月大力按壓了他幾個穴位,人就醒了。秋月索興讓他自己嚼草藥解毒。

本是剛到田裡,出了這檔子事活也耽擱了,送王大樹回村的人選一時就有些犯難。秋月掃一眼眾人神色,眉頭微顰,今日伯父和堂哥沒來,就自己父親一人怎麼抬?王大樹的妻女肯定不行,女子到底力氣有限。

這時李青平生嚼了草藥,烏紫色的雙唇漸漸淡去,精神也恢復了一些,意識到眾人的遲疑,就掙扎著要去抬王大樹。

秋月正想阻止,就見王小玉趕在了自己前頭一把按住李青平胳膊:「你別去,好好養著,我自己來!」

李青平掃了眼王小玉那纖瘦的小身材,大手一揮,堅定地搖頭,大步走上前,托起了王大樹的頭。

沒有擔架,李青山和李青平只能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就這樣快步往村裡走。秋月、王小玉母女趕緊跟上,眾人皆是一臉沉重,走得是又快又急。這片兒離梨樹溝比泉水村更近一些,大約十幾分鐘就到了村裡。

王小玉小跑著在前邊帶路,開了門,麻溜兒的收拾好地方,李青山與李青平走得滿頭大汗,輕輕地將王大樹放在床上。

秋月連忙去查看傷口,發現傷口處流出的血已經是鮮紅色了,王大樹也不再抽搐和吐白沫,青黑的面色也略淡了些。遂拿出草藥,讓王小玉去煎成湯汁。

又讓王大樹婆娘尋了搗杵,把敷的草藥搗好,把王大樹傷口處的草藥換上新的。本來配合針灸效果會更好一些,秋月本也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試著針灸,但第一她沒有針灸工具,第二她只有理論知識卻沒有實際操作經驗,便一直猶豫不決。

這會兒見王大樹的病情控制得挺好,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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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種田之愛情事業兩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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