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一秒地獄一秒天堂

第八七章一秒地獄一秒天堂

話說劉景峰匆匆離開凌老爺子家門外,想到秋月對自己的忽冷忽熱,想到她竟調侃自己和劉美,竟然把自己當陌生人一般往外推,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窖。

他孤獨多年,嘗盡人情冷暖,心思敏感而細膩。秋月和李家人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他們無私的幫助他,真心誠意地關心著他,更是把他當親人一樣的信任著,而秋月又是那樣美好善良的女孩。

他並不懂愛情是什麼,他只知道,她對他親近,他就開心;她對他冷淡,他就難過。秋月去縣城上學的時候,他本想前去相送,可看著她被眾星拱月般的吹捧著時,他頓覺自慚形愧,一瞬間只感覺她突然變得那樣的遙不可及。

可是在縣城,她見到自己時眼底閃現的驚喜,讓他感覺到自己對她而言是有用的,感覺到她對自己全然的信賴,他又可笑地忘記了一切顧慮,心中可恥地暗暗竊喜,只想著賴在她身邊。

現在她對自己是那樣的冷漠,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他突然感覺自己又再度回到了從前跟隨堂叔生活的時候,不,準確地說甚至是還不如那個時候。因為沒有得到過,就沒有期待,而人一旦得到過再度失去,就會使那種痛更深刻百倍,千倍。

他心裡空落落的,虛得讓人發狂。寂寞,孤獨一古腦地涌了上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片山林的,也許潛意識裡他就想找這麼個地方,在沒有人能看到的地方,讓壓抑已久的情願終於肆意地宣瀉。灸熱的淚水,一顆顆地滑落,在臉龐肆略。

他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母,想到了疼愛他的爺爺,又想到堂叔堂嬸對他的刻薄、辱罵,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寄人籬下的種種……

正當劉景峰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時,突然聽見了秋月的聲音,他嚇的頓時連哭都給忘了。不料轉眼間就聽到她竟然在叫著別人的名字,心中頓時又酸又澀,好不容易忍下的淚水又有奔涌而出的跡象。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憚,但沒有受過苦,沒有經歷過痛的人,又怎麼會明白,不哭,只緣未到傷心處!

他慌亂地擦著眼睛,害怕被她看到自己的不堪,可不等他收拾好自己,她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一張秋水剪瞳睜得大大的,震驚地盯著自己。

劉景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才好,他從不曾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可是卻被自己最在乎的人看到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面,他簡直羞憤欲絕。她一定會更看不起自己了吧……

他愣愣地看著她,然後她震驚的眼眸瞬間就恢復如常,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似的,嬌俏地笑著埋怨道:「劉景峰,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你太可惡了,居然在這裡裝鬼嚇我!」她雙手叉腰,氣鼓鼓的嚷嚷著。

劉景峰:……。

「好了啦,快幫我拿東西,我的手都快斷啦!」

劉景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如往常那樣,隨意地指使著他幫她幹活。然他非但不覺委屈,反而欣喜莫名。他突然感覺前不久還橫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鴻溝,瞬間消失不見了。他和她,又恢復到從前那般的自然,雖不客氣,卻親切隨意!

他苦澀地一笑,好吧,這樣最好,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最起碼不會那樣尷尬,最起碼還能——做朋友!他站起身子,蹲得有些發麻的腿差點失去平衡,秋月眼明手快地伸手攙了一下,肌膚相觸的地方,是那樣的灼熱,彷彿燙進了他的心底。

他穩住身形,面無表情地伸手拿過秋月手上的東西,大步向前邁去。

秋月怎麼可能沒有看見?劉景峰通紅的眼睛,晶瑩的淚滴,在那一刻定格,永遠地映在了她的心海。可是她卻選擇了裝傻充楞,她不知道如果拆穿,劉景峰將會如何的難堪?而自己又將如何自處,他們之間……

她心裡沉甸甸的,繼續這樣沉默下去,她怕自己會發瘋,總想找點話說來打破尷尬。但所謂不作就不會死,李秋月同學成功地把自己又人繞進去了。

「你的小妹妹呢?不跟著你啦?」她故作輕鬆地調侃道。

劉景峰:……

「她是誰呀?你怎麼認識的?」

劉景峰:……繼續沉默。

「我跟你說,你小小年紀,可別學人家早戀,這樣對身心健康都是不利的。」

劉景峰,終於回頭,給了個疑惑的探究的眼神。

哎呀,有反應了有反應了,得到鼓勵的李秋月同學決定再接再勵,「有沒有聽過一個笑話,故事是這樣的:話說一天,有人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抱著個嬰兒,那嬰兒一個勁地哭,那少年怎麼哄也哄不好。路人就問了:這孩子的媽媽呢?少年答曰:下地幹活了。路人又問:那孩子的爸爸呢?少年扁著嘴委屈地說:就是我!哈哈,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居然就當了爹了,你可千萬別學他呀,這簡直太悲催了……」

笑聲越來越僵硬,一個人笑很尷尬的好不好?就在秋月差點把劉景峰的背給瞪出一個個大洞的時候,前面的人終於回頭了,卻神色複雜地盯著她,直盯得她頭皮發麻,幾欲跳腳,突見那人驀地紅唇輕啟:「我沒喜歡劉美!」

秋月:……

暴走中,那眼神分明就是說姐在吃醋吧?姐才沒有吃醋,才沒有,才沒有!!!!

「我,我不過是擔心你,誰讓你是我的小跟班呢,我是不忍心看著你誤入歧途,你……」

少年轉過身繼續大踏步向前走,心中所有孤獨、寂寞,悲傷,失落通通消失無蹤,嘴角弧度越來越大,眼底笑意越發深遂。這就是所謂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如墜入無邊地獄,也因她的一句話有如身在天堂。輕易地掌控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讓人生,讓人死……

這一刻,劉景峰終於確認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他心上的人,卻仍未能開竅,註定了這少年的追愛之路將布滿坎坷,悲催曲折。

見劉景峰終於收起了渾身的低氣壓,秋月大大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怎麼可能沒有看見那少年的眼淚?只是,她選擇了自欺欺人。

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跟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斤斤計較?竟然故意去漠視他的小彆扭,故意跟他較勁,甚至故意在他面前將他和別人湊成一對?

自己簡直是太混賬了,他是個孤兒,他是敏感的,在感情方面是渴望被關懷的,同時也是脆弱的。自己怎麼還能如此的傷害於他?

竟然都不讓他進門,還故意拿話趕他走,簡直太傷人自尊了!以後,以後我一定再也不跟他鬧彆扭了,什麼事都讓著他,讓他感到自己在這世上並不孤獨,是有人關心他,愛護他的。對,自認為想通了的李秋月同學一臉輕鬆,暗自發誓要對劉景峰更好。

可是她卻沒有想過自己為何獨獨對劉景峰特別關心,捨不得他受一點委屈,真的只是因為劉景峰孤兒的身份而產生的同情嗎?

不知是真的不知還是潛意識的不想知道,秋月竟將劉景峰一番少年情懷,曲解至此。也不知是她的不幸,還是劉景峰的悲哀!

經過劉家坳的時候,劉景峰並沒有停下腳步,秋月想讓他回家歇息,可劉景峰並不出言反對,但就是腳步不停。秋月拿他沒辦法,知道他是怕自己累著,也就隨他去了。

過了劉家坳,經過羅家村外面那個山谷的時候,剛轉過一個90度的彎,秋月就見到兩個手牽著手的青年男女,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面。

秋月臉上浮起不懷好意的笑:「青——平——叔——」她故意拉著長音調喊道。

驚得前面兩人緊扣的兩隻手觸電般分了開來,李青平快速轉過身來,笑得一臉僵硬:「啊,那個,秋——秋月啊,你,你回來了……」結結巴巴地模樣,耳根可疑地迅速變紅,眼睛不敢直視,眼神躲躲閃閃……

一旁的王小玉也羞紅了臉,低垂著頭,似乎想走開幾步,又怕做得太過明顯,有此地無銀之嫌,一時間猶猶豫豫的……

這個年代的男女還真有趣,瞧這羞澀的小模樣,多有趣呀,可不像後世那樣大膽,沒羞沒躁的,雖說是解放個性,可也少了許多朦朧的美好呢!

秋月促狹地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故意打趣道:「二位這是打哪兒來?要去哪裡呀?哎呀,今兒天氣可真好,是個好日子呀,呵呵……」

李青平:……撓頭,嘿嘿傻笑。

「最近嘴有點兒酸呀,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喜糖可以吃喲,我記得前些時候上青平叔家做媒的都快踏破門檻了,您啥時候成就好事呀?」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識趣的就該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然後迅速的消失呀,可她非但不走還得纏著自己問東問西的。一時間李青平又氣又惱,瞧那一臉明晃晃的曖昧和看好戲的勁頭,給出了結論:這丫頭學壞了!

李青平又看到自己的可人兒,已經羞得滿臉通紅,且頭都快埋到胸前去了,惱怒地狠狠瞪了眼秋月,這一瞪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劉景峰。

這一瞬間,他突然就不緊張了,似笑非笑地瞅著劉景峰,「你們倆這是打哪兒來?又上哪兒去呢?這大包小包的,小劉,你該不會是上未來丈母娘家送禮來了吧?」

劉景峰的臉轟的一下就紅了,頓時感覺手上的東西像燒紅的鐵似的燙手。

秋月:……不會作就不會死,想取笑別人,就要做好被人取笑的準備!此真乃至理名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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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種田之愛情事業兩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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