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安心地被軟禁
金陽樓亂了套。
慧空成了死和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剛剛還牛逼烘烘,不可一世,現在人死道消,宗門賜給他的鎮之寶——魔骨舍利也被收走。他現在真正五蘊皆空,六根清靜了,但能不能入西方極樂世界,不得而知。
按慫寶的想法,這樣的惡僧,只能入阿鼻地獄,轉世阿修羅,讓他成魔。
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但沒有想到二哥葫蘆與日月珠玩得這麼急。他只是告訴他們,選擇合適的時機幹掉慧空,把屎盆子扣在正陽宗的身上,好讓紅蓮寺與昭陽國的道門開戰。
昭陽國的道門自然沒有紅蓮寺強大,但上面不是還有罩著他們的皇國嗎?不是還有仙界所有道門嗎?如果能以此為契機,讓地界的佛宗道門大戰一場,也不是不可以。佛宗猖獗,太猖獗了,西方教的傢伙都不是好東西,刻修理修理了。
道門比西方教強大,但西方教比道門團結。龐大的道門,藏污納垢,派系眾多。各宗各派的小算盤打得梆梆響,該清理清理了。
惡僧法凡,惡僧慧空等,讓慫寶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污濁與不堪,讓他看到了仙界的弱肉強食法則。他是有夢想的人,他的夢想是與家人朋友相親相愛,和和平平地過日子,但弱肉強食的法則,是不可能讓他平淡生活的,是不可能讓他平安做夢的。
那就來吧,他不在乎推波助瀾,也不在乎興風作浪。
慫寶本來還想看看戲的,還想讓紅蓮寺與正陽宗作一場的,沒有想到兩個洪荒老怪都是急性子,下手這麼狠,這麼快。屎盆子是扣在正陽門的頭上了,但沒有看到火暴的場面,不免有些遺憾。
「法無師弟,趕緊發回信息,讓寺里派聲聞境的師祖過來。」
法凡惡僧眼睛紅紅的,內心怒氣攻心,但又不敢動手。他們三個都是紅蓮寺法字輩的和尚,主修忿怒明王法,是護教戰僧。但對方有兩個化神境的老怪在此,他們現在戰鬥,肯定不敵。
「該死的雜毛老道,竟然下此毒手,殺我紅蓮寺大德,我紅蓮寺必不與正陽宗干休。」另一個叫法常的惡僧,形像有點像沙和尚,禿頭上套著一個黑鐵戒箍,濃密的黑鬍鬚,同樣背著一把大方便鏟,只是神貌更惡,「老雜毛,戰吧!」
這個傢伙脾氣比法凡還惡,他將大方便鏟操在手中,一鏟砸在一張桌子上,桌子頓時成為齏粉。這張桌子離慫寶不遠,嚇了慫寶一跳。
「唉,看來這酒也喝不成了。」
慫寶站了起來,嘆息了一聲,拿起酒瓶,想要走得遠一點兒。
「你想去哪裡?」
法凡惡僧望向慫寶,眼裡滿是惡意。
「師兄,你們打生打死,不關我的事兒,我離你們遠點喝酒行不行?」慫寶也不想再刺激這些惡僧,沒有再稱他們禿驢,「這裡有好酒好肉,我不會跑掉的。」
「哼!」
脾氣不好的法常哼了個鼻音,充滿了威脅之意,倒也沒有再為難他。
正陽宗的化神老怪蕭照看在眼裡。這個少年與紅蓮宗有瓜葛,是惡僧強化緣來的,強迫他當和尚,是個好證人,也算半個人質。於是,他向旁邊的元嬰老怪使了個眼色,三元嬰中的一個走到慫寶身邊。
「小公子,你遠點兒,安心喝酒吧。」
「多謝前輩。」
慫寶提著一個酒瓶,遠遠地走到西面的角落,在一張桌子邊坐下來。只有酒,沒有菜,很無趣。於是看向縮在一邊的管事劉志高。
「管事,能不能給我弄幾個小菜,我自己付銀子。」
「好的,小公子請稍等會兒。」
劉管事屁顛屁顛地走了。他見正陽宗的元嬰老怪對慫寶挺照顧的,當然不能惡了這小公子,而且,這大堂中殺氣衝天,巴不得離這裡遠點兒。
一會兒之後,劉管事親自將三個小菜送了過來。金陽樓的菜,雖然不是太淵魚之類的名貴品種,但也不錯。
劉管事也不走開,就站在慫寶的身邊。他沒有得到大管事的命令,不敢離開大堂。如今大堂中只有這塊地方安全點兒。那邊的元嬰老怪,雖然離這裡有些遠,但站的方位有保護慫寶之意。
「管事,要不要也喝一杯。」
慫寶客氣了一句。
「不用不用,公子自己喝。」
如今這局面,他一個管事哪敢坐下來喝酒?不要命了?
「好吧好吧,人生幾何,對酒當歌。我自己喝吧,在這充滿兇險的世界,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說完,吧唧一聲,喝了一小口。他微有醉意,只能小酌。
「公子,你的詩寫得真好。」
慫寶看向劉管事,看來這也是個有粉絲潛質的病人,於是微微一笑。
「取紙筆來,本詩仙寫一首送給你。」
「真的嗎?」
劉管事大喜,但不敢貿然去拿紙筆,而是看向離他們最近的元嬰老怪。老怪聽見了慫寶的話,見劉管事望向他,就點了點頭。
「小公子有什麼需要,你只管答應就是。」
「是。」
劉管事又屁顛屁顛地走了。
大堂中一時冷場。惡僧們要等紅蓮寺來更高等級的人處理師叔慘死的事務,正陽宗五人臉色慘淡,也在等宗門高層前來。
劉管事很快取了紙筆過來,鋪紙磨墨。
「公子請。」
「好,看我寫來。」
慫寶拿筆就寫,這次寫的是李白的《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喏,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哈哈哈……」慫寶大笑,「當浮一大白。」
擲筆持杯,仰頭一飲,洒脫無比。但他的聲音卻怒了惡僧們,怒目看向慫寶,慫寶不以為意,這等禿驢,管他怎的?
「好詩,好詩啊……真不虧為詩仙之作。」
劉管事舉起白紙,滿面激動之色,禁不住吟誦起來。惡僧們不懂詩,幾個道門老怪卻是懂詩的,聽得劉管事吟誦,也不禁臉上變色。
這小公子哪裡來的?怎麼寫得這麼一手好詩?而且還自稱詩仙?
但此時此景,他們也不好問慫寶跟腳。
「詩仙,真是詩仙!」劉管事熱淚盈眶,看向慫寶滿臉都是崇拜神色,「詩仙公子,你能不能把先前吟的詩寫完?」
「好,那我就寫完它。」
接著,他又將曹操同志的《短歌行》抄下來。
紅蓮寺的大和尚死了,大堂愁雲慘慘,慫寶卻在寫詩,本來就很不合時宜。可不止如此,此時從角門裡偷偷進來十多個人,要進大堂。
「你們進來幹什麼?想死嗎?」
門衛呼喝。
「守門的,你說什麼呢?我們是昭陽國學子,聽到金陽樓來了詩仙,想要拜見。」
儒門學子,雖然只是凡夫俗子,但卻向來不向各方勢力低頭,膽子很大。他們是很特別的一群人,寒窗苦讀,追逐聲與名,不怕官府也不怕宗門。
「不許進!」
門衛大怒。現在裡面正有大事發生,哪能讓這群腐儒搗亂?
「我們就要進。」
「想死的進!」
「要殺就殺,我們要拜見詩仙。」
大堂中,兩方高手自然聽見了門外聲音。紅蓮寺的惡僧大怒,正陽宗的老怪也皺超眉頭。但不管是紅蓮寺還是正陽宗,絕對不敢大眾廣庭之下殺凡俗之人。
更何況是一群儒門才子。
兩方的人都怒目望向慫寶,但慫寶正寫得高興,一邊寫還一邊吟誦,頭都不抬,把紅蓮寺眾與正陽宗老怪視做無物。
劉管事心中惴惴,可慫寶筆下的詩,讓他不能自制,也隨著慫寶吟誦。那個守護慫寶的元嬰老怪走了過來。
「小公子,不知道貴姓大名?」
元嬰老怪和顏悅色。他叫蕭然,也是個喜歡詩詞之人,只是在此場合,不能表現出來。
「我叫李天寶,人稱慫寶。」
「李公子大才,詩寫得極好。」元嬰老怪看了一眼大堂的另一邊,「不過大堂不宜喧嘩,外面又來了許多儒門才子,也在喧鬧,你不如將兩首詩讓管事送出去,好讓他們離開。」
「如此甚好。」
慫寶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只是為了噁心一下惡僧們。他也不打算與兩方人馬鬧僵,立即讓管事將兩張紙送了出去。
抄詩的紙張到了外面的學子手裡,喧鬧聲反而更大起來。學子們大聲吟來,越是吟誦越是激動,聲音也越大,有幾個一邊誦讀一邊淚流滿面。
「詩仙,詩仙大人,我們要見詩仙大人!」
外面學子鬧將起來,惡僧法常脾氣本來就急,濃眉怒張,如兩把鋼刀,鋼鏟猛然在地上一頓,大步走向門邊。
「閉嘴!」
以他元嬰修為,聲音震得空氣都在震顫,發出嗡嗡的響聲。十多個學子都是凡夫俗子,哪能抵擋得住這等威壓與物理震顫?當場全數暈倒在地,臉色慘白,好幾個嘴鼻流出血來,都受了極重的內傷。
正陽宗的修士當時變色,而惡僧也是一怔,知道自己行為不對。對凡夫俗子出手,不管佛門還是道門,都是大忌,這等行徑,只有魔修才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