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據理力爭
談妥了合作的事情，宋大偉和周橫都很開心，兩個人越聊越高興，最後索性又要了一箱啤酒喝了起來。
雖然這裡只是城中村的一個小飯店，飯菜酒水都很普通，但宋大偉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痛快，甚至比他出席過的很多豪華的大型商務活動晚宴都更讓人舒心。
最後，他甚至直接喝醉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車肯定是沒法再開。
無奈之下，他只能先去周橫的新出租屋裡打地鋪湊合一宿。
不過雖然是打地鋪，但宋大偉倒是一點都不在乎，等到凌晨時分稍微清醒一點之後，他還不停的向周橫道謝。
「周橫，謝謝你啊，謝謝你，我都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周橫笑了笑，說道：「不客氣，以後有時間的話，咱們可以經常聚聚。」
通過一番接觸，周橫也看的出來，宋大偉這人其實挺單純，挺善良，這樣的人可能在事業上不太容易成功，但肯定值得交朋友。
「好，夠痛快，你這句話我可是記在了心裡，等以後你成了大明星，可不許嫌棄我。」
「呵呵，大明星？你覺得……我真的會成為大明星嗎？」周橫問道。
「能，肯定能！」宋大偉對此倒是深信不疑：「你能寫出《灰色軌跡》這麼好聽的歌，比很多明星歌手都要厲害，將來你肯定能夠成為更大的明星，甚至是天王巨星！」
「嗯，托你吉言！」周橫在黑夜裡睜著眼睛，望著黑乎乎的屋頂，突然嘴角上揚，輕輕笑了一下。
沉默了十幾秒鐘后，宋大偉突然又開口問道。
「對了，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一下，在《灰色軌跡》的歌詞里，那句『你眼裡卻此刻充滿淚』還有『不想你別去』這裡面的你，是具體指什麼人嗎？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故事？」
或許是醉酒後還沒有完全清醒，也或許是宋大偉真的十分想知道答案，他最終還是有些唐突的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周橫愣了愣，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這裡的你，並不是特指某個人，他她可以是你的戀人，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和你並不相識的人，比如說，我賣唱時的那些觀眾……因為在我唱歌的時候，是真的不想讓他們離開啊……人在失敗、痛苦、迷茫的時候，總是希望能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甚至，這個『你』也可以不是人，它可以是最初的理想，信念，夢想等一些虛無的東西……在面對困境時，要不要放棄自己心中堅守的東西？要不要背叛自己的初心？這其實是一場自己和自己的對峙。」
聽完周橫的話，宋大偉沉默了，原來，這首歌居然還能這麼理解，似乎一下子變得更加深刻了！
不過，對他來說，當他聽到《灰色軌跡》的時候，腦海里第一時間閃現出來的依然是他的前女友。
「我就庸俗多了……一聽到這首歌，就想到了一個女人……一個我曾經十分喜歡的女人……」
於是，深夜裡，宋大偉用一種滄桑低沉的聲音講述了自己的一些往事。
他講的很瑣碎，有的地方甚至不太合邏輯，但聽得出，他其實一直都無法釋懷那段時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大偉直接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把故事講完。
不過，他壓抑在心底很長時間的情緒終於釋放了出來，雖然現在睡得是地鋪，但他睡得卻格外香甜。
……
第二天，宋大偉來到浮雲公司之後，第一時間便寫了一份關於和周橫合作的內容策劃書。
策劃書寫得很詳細，並且高度讚揚了《灰色軌跡》這首歌，他認為這次的合作，一定能夠為公司帶來巨大的利益。
然而，當他把策劃書提交上去之後，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部門領導的反饋。
一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領導才把他叫到了辦公室。
「你這份策劃是認真的嗎？要幫一個不知名的流浪歌手錄歌？還要給他一個月的推廣資源？最後還是免費上線的模式？」領導皺著眉頭一臉的不爽。
宋大偉卻是滿臉的不解。
「可是……這……這種合作模式，咱們公司一直都有先例的啊？而且……錄一首歌也花不了幾個錢，這種支出也都是正常的商務費用，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吧。」
「怎麼會不存在問題？」領導冷哼了一聲：「推薦位難道就不是錢？你都工作兩年多了，難道不知道推薦位的價值？而且，這種不知名的街頭流浪歌手又有什麼好捧的？你這是純粹在浪費公司的資源。」
「另外，最近幾天咱們部門還有另外一個重點項目要執行，對方是已經主演了一部網劇的流量小鮮肉，將來肯定會大火，而且人家找上咱們的時候直接就定了一大筆廣告投放的單子，這才叫為公司創造價值，你再看看你這個策劃，不但掙不到錢，還需要公司先往外貼錢，甚至最後能不能得到收益都還是未知數，所以，你說你的策劃有沒有問題？」
宋大偉頓時明白過來，一定是領導這邊最近接了新項目，所以其他員工們的策劃方案都必須往後拖一拖。
如果是以前的話，宋大偉可能會立即妥協，雖然明知道領導這麼做並不合理，但為了不招惹麻煩，他肯定會忍氣吞聲。
然而這一次，他卻突然不想退讓了。
因為昨天和周橫經過徹夜長談之後，他已經把周橫當做了知己、朋友，他不想辜負周橫那邊的期待。
而且他在內心深處也十分堅信，《灰色軌跡》這首歌肯定能夠大火，在這種情況下，他絕對不想主動為別人讓路。
哪怕對方是領導！
於是，咬了咬牙，宋大偉猛地抬起頭來，準備和領導據理力爭！
……
辦公室里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大聲爭論的聲音。
有領導發怒時的爆喝，也有宋大偉毫不示弱的反擊。
這場爭論一直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許多同事也都親耳聽到了這場爭吵。
他們一個個都非常的詫異……雖然他們平時也對部門的領導十分不滿意，甚至也有人曾經和領導吵過架，但是他們從來都不認為，宋大偉這個老實巴交的人居然也敢頂撞領導。
這實在是有點太出乎人們的預料。
因為在大家的印象中，宋大偉是屬於那種老實，誠懇，軟弱，無能的透明人，甚至很多同事都經常拿他取樂，他似乎也從來都沒有紅過臉。
在人們的固有認知里，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吵架的人。
但今天，他卻偏偏直接和領導互懟了起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尤其是那幾個平時總是欺負宋大偉的同事，心裡也開始泛起了嘀咕。
看來……每個人都不是生來就願意被欺負的，一個人無論再怎麼老實，也總有爆發的那一天……或許以後，自己和宋大偉交流時，要多注意點分寸了……
……
半個小時后，宋大偉漲紅著臉走出了領導的辦公室。
他直接悶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眼神卻是十分堅定的望著前方發了幾分鐘呆。
隨後他掏出手機，直接給周橫發了條消息。
「周橫，剛剛我們公司這邊已經定下來，三天後，咱們就可以去錄音棚錄歌，對了，你的編曲準備的怎麼樣了？」
十幾秒之後，周橫的消息回復了過來。
「OK，沒問題，編曲會搞定，那，三天後見！」
看到周橫的回復，宋大偉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