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打仗是講戰術的
第二章打仗是講戰術的
天空出現一架飛機,很低很低的。站在地上,幾乎能看到駕駛艙里日本飛行員。也許鬼子知道地面沒有防空炮火,所以很大膽的進行低空飛行。
鄒煥章鬆口氣,原來是偵察機。對於這樣的偵察機,地面的部隊也沒辦法,只能看著它在天空大搖大擺的偵查,一個個都是一臉的無奈。
休息一夜,薛茹的心情平靜了很多。既然已經穿越,那就接受現實。革命軍人,在哪裡不是為國而戰。
新時代的軍人,未必有老前輩那麼高昂的革命熱情,但知識和見識,讓他們同樣更有國家意識,民族情緒也超過這個時代的人。也許見到更多的不平等,所以薛茹的民族主義情緒要更加嚴重。
和六子談論半宿,自然而然的想到很多淞滬抗戰的事情。同時通過六子的嘴,也知道很多戰場上的情況。自己運氣不錯,羅店已經激戰一個多月了,死在這裡的國軍將士已經成千上萬。這已經是第三次奪回羅店,他們是第33旅,接替六十七師第201旅剛剛進入陣地。
第201旅旅長蔡炳炎將軍陣亡,在奪回羅店戰鬥中犧牲。傷亡已經超過一半的第201旅撤到後面休整,第33旅接替羅店防守。
聽說委員長親自下令,死守羅店,後退者就地處決。第五連駐守羅店西側的街道口。羅店不大,只是一個兩三平方公里的小鎮。但是這裡是平原,無險可守。羅店就成為最堅固的防禦之處。這裡與東側寶山構成日軍進攻上海市區的最後屏障。
同時,一旦羅店失守,日軍會長驅直入,進攻嘉定,蘇州,然後威脅首都南京。也能向市區進攻,接應在虹口被困的日軍海軍陸戰隊,從而和蘇州河的日軍回合,徹底佔領上海。
這一切,即使薛茹不聽六子說,她也一清二楚。相反六子只是一個士兵,提供不了這些的。但是只要他一說,薛茹就知道什麼形勢。所以薛茹才認為自己能不能離開羅店戰場都不知道。
既然是偵察機,那就是日軍打算使用遠距離進攻,這是最基本的作戰常識。飛機確定地形地貌,規劃出守方陣地,為炮兵指示目標。看到鄒煥章命令士兵進入一線陣地,薛茹有些鄙視,這樣作戰難怪上海會傷亡三十多萬,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趕緊跑過去:「鄒連長,不能進入陣地。」
鄒煥章看了一眼薛茹:「小丫頭?我們是防守羅店的,不進入陣地幹什麼?逃跑嗎?」
從昨天開始,就一口一個小丫頭,看來這個連長應該是北方人,雖然已經基本確定自己這個新身份年紀不大,但她也不想讓人說自己小:「鄒連長,我也是戰士,不要叫我小丫頭,我有名字。」
鄒煥章笑了,他覺得這個小女孩很有意思,看到撤下去的201旅,他們這些男士兵都感到恐懼。這樣小的一個女孩子,竟然一點都不害怕,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等見識到什麼是殘酷的時候,就哭都來不及了。自己能留下她,確實是看她槍法不錯,五槍四個鬼子,這是天才。就她這個年齡,不可能是訓練出來的。但好槍法是子彈喂出來的,不是天天練瞄準就行。
他哪知道薛茹是為了選上特種兵,苦練多年的成果。雖然穿越不再是那個身體,但訓練的感覺和要領還在。要不是這個身體太差,她怎麼可能才打出五槍。
昨天偷偷看了一下,自己肩膀上很大一塊淤青,那是槍的后坐力造成的。中正式威力是大,但它的后坐力也很大,要不是長期訓練,真的很難打准。
根據薛茹掌握的資料,這一點上中正式不如三八式,不過威力卻超過三八好幾倍。薛茹還是說道:「連長,日軍偵察機就是確定陣地的,隨後他們就是炮擊,我們進入陣地,不是送死去了嗎?」
鄒煥章有些發愣,這個小丫頭怎麼知道的,其實這一點自己也知道,但是有什麼辦法,難道怕死逃跑嗎?本來薛茹說的對,可言下之意好像自己笨蛋一樣。有些不高興的說:「難道怕死就不打仗嗎?你不是軍人,害怕就回到後邊去。」
薛茹急了,這是怕不怕死的問題嗎?簡直就是笨蛋,還以為在後世和連長他們呢,有意見就說,女兵在部隊吃香,一般男兵都寵著,所以敢說話。生氣的說道:「打仗,關鍵在戰術運用,要想辦法,不是逞匹夫之勇。那是草包。」
被一個不是士兵的女娃說成草包,當是讓鄒煥章大怒:「閉嘴,再敢胡言亂語我把你抓起來。六子,把她送到後面去,一會隨著運輸隊送到後方。」
「是」六子很捨不得薛茹走,可也知道連長這是不想讓這個女孩死,連忙立正答應。
薛茹的牛脾氣也上來了,攔在鄒煥章面前:「不行,你這是草菅人命,讓兄弟們送死。我不同意。」
鄒煥章眼睛瞪的很大:「小丫頭,信不信我現在槍斃你?擾亂軍心,罪該處死。我們穿上軍裝,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做好死的準備,中國男兒,會在乎小鬼子嗎?抗戰到底,視死如歸,這才是軍人。這裡已經倒下上萬的中國軍人,他們都不是怕死的好男人,好軍人。我再說一遍,讓開。」
這一番話說的氣壯山河,也有些沒落無奈。其實鄒煥章何嘗不明白,面對日軍飛機大炮和坦克,他們這個連二百多人,一場戰鬥下來,能有多少活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開往上海的軍隊,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就連旅長和師長一樣寫好遺書來的,開戰已經一個多月,淞滬戰場,已經十幾萬國軍將士血灑這裡。只是一個羅店,第十一師,第六十七師,第九十八師,已經一萬多人犧牲在這裡。
薛茹還是站在他面前:「我不同意,不能這樣干,作戰是講戰術的,你這是毫無意義的送死。」
一排長張晶過來:「薛小姐,你的好意我們知道,但是你看看全連將士,沒有怕死的,我們會和小鬼子血戰到底。」這些士兵也一起喊道:「血戰到底,殺光日寇。」
薛茹有些想哭,這是國人的信心,他們或許不明白太多大道理,但是保家衛國,不惜一死。有些激動的說道:「鄒連長,你可以槍斃我,但我還是要攔著你,我不想看到你們這樣白白死去。犧牲要有價值,就是死也要拉著鬼子一塊死。」
張晶好像有些明白薛茹的意思:「薛小姐能知道戰術運用,你說我們該怎麼不送死。」
薛茹說道:「鬼子是進攻方,什麼時候打,他們說了算,可是怎麼打我們說了算。這裡還是羅店外圍,我們可以放棄陣地,把鬼子引進鎮里,伏擊他們。有這些建築物,和鬼子糾纏道一起,他們的炮兵和飛機都會失去作用,不是比在陣地上被炮擊要強?」
鄒煥章雖然是個連長,但也算是身經百戰,中原大戰,北伐,到江西剿共,一步步升到連長的。薛茹這樣一說,眼睛一亮,但隨後又暗淡的說道:「他們有擲彈筒,有輕型迫擊炮,一旦放進鎮子里,不能消滅他們就會丟失陣地,正個羅店也會失守。這是蔡旅長用生命奪回的陣地,決不能丟失在我手裡。不行,全連立即進入陣地,加強修築,準備作戰。」
薛茹以為他會同意,可還是否決了。生氣的說道:「你要是聽我的,就不會有事,還能多消滅鬼子。」
張晶倒是很感興趣:「連長,聽薛小姐說說。」
鄒煥章冷著臉沒出聲,薛茹瞪他一眼說道:「很簡單,全連挑出幾個槍法好的,埋伏在道路兩側制高點,他們不是打擊鬼子,只是盯著機槍手,擲彈兵和炮兵,不讓他們有開槍開炮的機會。在後面準備集中機槍,封住他們退路。左右進攻,不行就白刃戰,不相信鬼子三頭六臂鐵打的。就他們的小短腿,能是對手嗎?」
張晶奇怪的問道:「薛小姐在哪上的軍校,怎麼知道這些?」
鄒煥章也很奇怪,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有這些計謀,也奇怪的看著她。薛茹沒法解釋,就說:「我這是家傳,別問了。快點準備,鬼子就快進攻了。」
鄒煥章一驚:「快,馬上準備。」說完愣住了,可是怎麼準備呢?
薛茹說道:「愣著幹什麼,派一部分人做好準備。鬼子炮擊一停立即進入陣地,等到他們進攻開始,假裝不敵後退,其他人在街道兩邊埋伏,伏擊進來的鬼子。」
鄒煥章說道:「鬼子也不傻,陣地上沒人,他們不會開炮的。」
薛茹說道:「那還不簡單,弄些破舊軍裝仍到陣地上,再插幾面軍旗,鬼子又不能走到近前看。」
張晶連連說道:「好辦法,連長,我看行。」
鄒煥章也不能不承認這是好辦法:「第一排做好準備,引鬼子進來,第二排第三排在道路兩邊民房埋伏。第四排集中機槍迫擊炮在後面堵住,給我狠狠的打。」
見鄒煥章同意自己的意見,薛茹很是高興。這些人都很好,竟然晚上給自己蓋衣服,她可不想看著他們死。就對鄒煥章說道:「挑幾個槍法好的給我。」
鄒煥章也沒辦法了,這個小女孩就像她是營長一樣,竟然指揮自己。喊道:「金百利,找十個槍法好的跟著薛小姐,聽從指揮。六子,保護薛小姐。」
被稱呼金百利的是一個大鬍子,看不出來多大。立正答應,趕緊找來十個槍法還不錯的人,站到薛茹面前。薛茹也不客氣,她知道這可不是演習,也不是拍電影,是真的,弄不好要死人的。也有些緊張,說道:「三個人一組,金百利,你帶著兩個人,埋伏在制高點,盯著重武器,不要管其他鬼子,就算是在你面前也不要管,只是盯著機槍手。尋找三個以上地點,打一槍換個地方,注意保護自己。張宗法,帶兩個人,盯著擲彈兵,喬寒,帶兩個人盯著迫擊炮。和金組長他們一樣,儘可能多尋找地點,開一槍就換地方。六子,戴宗跟著我。快,行動。」
簡單交代一下,幾個人弄明白之後,散開向周圍尋找自己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