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那我們是家人啦
門外,夏爾嘆了口氣,對上兩女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這孩子是凱爾希拜託給我來敘拉古轉一圈的,不過我好像明白凱爾希的意思了。」
「她的身世很坎坷,據說老爸是東國的神職成員,老媽......」
「是拉普蘭德家族的。」
能天使和德克薩斯相視一眼,都明白了夏爾的言下之意,當初那場大動亂主要針對的是拉普蘭德家族,德克薩斯家族雖然也拚死一搏,但終歸不是被集火的特別嚴重,甚至最後還有不少人能逃到荒野中繼續生活著。
拉普蘭德家族的人可都是凶多吉少,也許那些最底層的打手有的沒什麼歸屬感,要麼投降要麼當逃兵,但再往上一點的嫡系以及幹部們肯定是會被追殺的。
「也就是說,鈴蘭的母親...?」
「不確定。」夏爾嘆氣:「只能說不確定。」
「但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凱爾希......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啊。」
凱爾希嗎?想起來在切城城外,偶然見到的那個女人,德克薩斯對於可怕這個詞很贊同。
初見的那次,對方冷靜的可怕,眼神平靜的如同古井無波的湖面,可你不敢跟她對視,因為那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下,其實藏匿著兇猛的野獸。
「你們先去休息吧。」夏爾搖了搖頭,她們跟凱爾希不熟,自己也不用說什麼似是而非的話來讓她們對凱爾希有不好的印象。
但他不改變自己的看法。
他已經完全知道凱爾希的目的了,其實那個女人比誰都清楚鈴蘭母親的下落,也比誰都知道敘拉古的亂象,可她還是讓鈴蘭過來了。
因為她要讓鈴蘭徹底的「懂事」。說到底,可能是對鈴蘭的將來有好處。
但這可真是殘酷啊,連善意的謊言都無法維持。
夏爾莫名其妙的有些預感,自己往後的人生,隨著博士的歸來以及凱爾希這次帶自己參觀了羅德島機密這兩件事的發生,遲早會跟羅德島糾纏不清,身邊的人估計也躲不開。
看著能天使強行捏住德克薩斯的耳朵,兩個人橘勢大好的說著悄悄話走進房間里,夏爾長舒了一口氣。
你看看,修羅場的成員本身是熟人太好處理了!就算到了下雪的季節,也不會有人拿柴刀想創造沒有人受傷的世界......
不過你要是問夏爾該怎麼選擇,那他的回答肯定是小孩子才做選擇。
我全都要!
.......
來到了議事的房間里,西澤爾和奧古斯都早已等候多時。
夏爾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三聽冰闊落,進門就直接坐到桌子前,也不打算冷著眼神用自己的氣勢震懾一下兩位黃金精神的繼承者,而是帶上了一副神棍般的微笑:「在說我們的目的之前,我想先問你們兩個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泰拉大陸上,哪一個國家的領袖可以稱得上是英雄?」
一邊問著,他一邊把手裡的冰闊落遞給兩個因為這個前後不搭的問題而陷入思考的年輕人。
英雄?什麼類型的英雄?
西澤爾就算當過夏爾的跟班一段時間,也猜不透他到底想說什麼。所以他就直接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我認為那些領袖......都算不上英雄,更或者,他們是梟雄。」
「就比如雷諾·佛羅里達,他就是一個典型的梟雄。」奧古斯都接話道:「英雄這個詞太沉重了。」
「沉重?」夏爾微笑:「沒事,繼續說,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的看法。」
「英雄永遠是道德和法律的雙重扛旗人,哪怕是受到了不應有的傷害,他們也會讓自己的國家充滿道德和法律的光輝。」奧古斯都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框眼鏡,社會心理學嘛,對於這種問題肯定是老生常談了,而且經常有辯論。
「而梟雄則是達成目的的絕對成功,至於其中的過程和手段,全都是為了成功而使用的,不擇好壞,不受限於道德和法律。」
「英雄受人敬仰,梟雄受人敬畏。」
「不錯。」夏爾點點頭:「但我還是想問你們,在你們的心目中,那些大國小國也好,比較出名的領袖們,你們覺得誰是英雄?」
「魏彥吾先生。」奧古斯都幾乎不假思索的說道:「無論是哥倫比亞大學還是維多利亞皇家學院,政治學家們繞不開的就是魏延吾。」
「受人愛戴,政通人和,白手起家,階級對立縮小到幾乎跟維多利亞這種千年王朝一樣。」
「城市內的治安更是世界上任何國家都無法比擬的,這已經不叫鐵腕手段了,這叫民心所向。」
奧古斯都說完之後,打開了可樂,心裡多少還有些忐忑的看向夏爾。他大概能猜到夏爾問這個問題的本意,是想了解一下他對於自己的將來是什麼規劃,是當個鐵腕的政治家?還是個柔和的政客,亦或是改革的強權派?
那奧古斯都自然也暢所欲言了,反正來都來了,自己剛才也下定決心踏進那扇門,不進來的話,自己往後的餘生中站在公署的大門看著暴雨瓢潑,肯定會後悔吧?
「老魏?」夏爾輕笑一聲:「魏彥吾此人,歷經生死,心比天高,但陰謀陽謀,權力做刀,受人愛戴的表現,只是他尚未凸顯野心的溫和罷了。或許普通人的生死在他眼裡,也可以比作棋子。不為英雄也。」
奧古斯都神情一凜,沒想到諸多政治學家推崇的像是仁明君主一樣的魏彥吾先生在夏爾這裡的評價卻是這樣?
「我覺得喀蘭貿易的銀灰先生也是英雄。以一己之力肅清謝拉格,集權統一,打破謝拉格教國的封閉,如今輕軌修到了雪山的腳下,喀蘭貿易也遍布全世界。」西澤爾輕聲說道。
「銀灰霸道無比,不容忤逆,且是個妹控,極其容易感情用事,軟肋比之優點還多,換句話說,他可以為了仇恨當上無冕之王,也可以為了親情拋棄所有對他賴以期望的普通人。」夏爾說。
沒有人比我更懂銀灰!
「烏薩斯的女皇?」
「對內手段不夠強硬,對外手段過於強硬,非也英雄非也梟雄,只是一位合格的君王。」
兩人隨即把一些大國的領袖們說了個遍,當然排在後面的這幾個也遠不如他們各自第一個提出的人有信服力,在他們眼裡,銀灰和魏彥吾就是他們的目標。
而其他人......說出來就單純的是想聽聽夏爾怎麼分析而已......
男人的快樂嘛,吹吹牛聊聊天,今天你說你砍翻一條街,明天我借著酒勁說一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是可以的。
關鍵夏爾還說的像那麼回事,合情合理。
「卡茲戴爾的攝政王?」奧古斯都這邊已經實在想不出來什麼人了,就又說了最後一個在國際上爭議比較大的任務。
這也是一個狠人,用鐵血手段把亂象橫生,分裂的不能再分裂的薩卡茲地區在短短的一兩年內整合成一個整體,雖然內部還是各執己見,但總歸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當然這種人物在奧古斯都眼裡也是個梟雄,跟英雄和正大光明都挨不上邊。
「他?」夏爾冷笑一聲:「人渣。」
.......奧古斯都和西澤爾都愣了一下。
就這倆字?就沒了?
難道夏爾跟那個攝政王之間還發生過什麼?畢竟之前說了那麼多人,夏爾都給了很長一段的評論,都是合理分析。
當然關於銀灰的那種妹控詞條兩人就暫時無視了......
奧古斯都和西澤爾都同時恰了一口可樂,讀條緩衝一下,當然也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其實我問的問題的本意,就是想知道你們對於這個世界,然後對於自己國家的看法和期望。」
「然後關於之前的問題的回答。」
夏爾捏了捏冰闊落的易拉罐,發出清脆的聲響:「天下英雄,唯你們二人。」
.......嗯?怎麼外面不打雷的?老天爺你倒是應個景兒啊!我好歹把名場景復刻了一下啊!
看兩人還在震驚和自我懷疑中,夏爾繼續說道:「我的設想很簡單,敘拉古也要同其他國家一樣,整合一下貴族的權力還有官員的全力,再不濟,至少要在法律的基礎上添上議會制度。」
「其實這樣也就夠了。」
「等下,夏爾先生!」奧古斯都咳嗽了幾聲:「這目標也太遠了吧?就算我們能保護拉普蘭德殿下登基,然後請我的叔叔全力輔佐她,改革制度,但最後議會裡必然也都是被家族腐蝕了的人!」
「我指的是將來,而且是給你畫的餅。」夏爾呵呵一笑:「議會制度我相信你這種留過學的高材生應該可以比葫蘆畫瓢的設計出來,然後對你委以重任,而西澤爾,我會讓他當上煥然一新的兄弟會的教父。」
「而在這之前,我們要用這一雙拳頭,把沉積了千年之久的家族一舉送葬。」
奧古斯都和西澤爾再次不敢出聲,而是默默的恰起了飲料。
這格局太大了,感情他倆之前想的還是在貝狄鎮稱王稱霸。
「用輿論,武力,政治,這三板斧。」夏爾解釋道。
「首先,我們獲得貝狄鎮的初步掌控權,就要給感染者們平權,讓他們至少在貝狄鎮,享受到作為公民,作為堂堂正正的敘拉古人的待遇,之後,我們再為平民工人出聲,幫他們痛擊那些工廠主和資本家。」
「緊接著,我們再派人往周邊的各個小鎮,進一步分割開首都的家族們和這些小鎮的聯繫。」
「再然後,從政壇和平民的輿論下手,將家族——」
「打下萬丈深淵,讓他們萬劫不復。」夏爾眼神發寒的說道:「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善惡有報,什麼叫做仁者無敵。」
.......
鈴蘭一點一點的走近,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拉普蘭德身邊。
「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到底是鈴蘭的小模樣太可愛,拉普蘭德竟然也罕見得溫柔的笑了笑:「那麼害怕我幹嘛?」
「拉普蘭德......姐姐?」鈴蘭小聲的問道,清澈如水的雙眸竟然有些泛紅:「這是你的名字嗎?」
「對啊。」拉普蘭德說:「這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意義所在。」
「那.......」鈴蘭鼓起勇氣說道:「我......有一個姓氏。」
「也叫拉普蘭德。」
拉普蘭德的笑容消失了。
她陷入了沉默,仔細的看著鈴蘭,看到了她那對有沃爾珀特色的耳朵,還有身後的那九條招搖的尾巴。
塵封在她腦海里的記憶突然浮現。
似乎是六年前,在她的眼睛上還沒疤痕,在她還不是感染者的時候,有人談論過某件事情。
來自東國的客人,以及......有九條尾巴的新成員。
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也是如同眼前的鈴蘭一般的發色,性格很溫和,很平易近人,是家族的打手之一,也是一位幹部。
聽說某次她的女兒因為其他家族的陰謀而受傷后,她就毅然決然的出手,去刺殺對方家族的大家長,而後......徹底杳無音訊,不知道是是生是死。
原來如此。
她終於明白了夏爾剛才的擠眉弄眼是什麼意思了。
「很巧。」拉普蘭德捏了捏她的臉,笑靨如花:「那我們是家人啦。」
準確的說,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她在心底說道。再無狷狂,再無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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