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就是我的病,無葯可醫
家人。
拉普蘭德一時間被自己說出來的這個詞給觸動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有家人的感覺了,以前的她生活很滿足,但卻被那群家族給毫無理由的毀掉了。
但她現在竟然又遇到了一個跟拉普蘭德這個名字有關的人。
「拉普蘭德姐姐,您認識.....嗎?」鈴蘭眼神希冀的說出一個名字。
「認識啊。」拉普蘭德笑呵呵的說:「她是你的媽媽嗎?」
「嗯.......」
「那我們肯定是家人。」拉普蘭德重複道:「你的媽媽去東國啦。」
「嗯...?」鈴蘭瞪大了眼睛,弱弱的發出疑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容易就知道了媽媽的下落。
「是找我爸爸嗎?」
「也算是找你爸爸了,不過總歸是派她去工作了。」拉普蘭德說:「是我派她去的。」
「鈴蘭以前是不是也住在凱旋大道一號的莊園里?」
「是的。」
「我也住在那裡呢。」拉普蘭德把所有鈴蘭熟悉的事情都講了出來,也讓鈴蘭相信了眼前的這位姐姐真的是拉普蘭德家族的人。
「姐姐,我叫麗薩,鈴蘭是我的行動代號。」鈴蘭甜甜的說道:「因為鈴蘭花很漂亮,所以就取了這樣一個代號。」
「是嘛。」拉普蘭德微笑:「我更喜歡瑪格麗特呢。」
那種純白色的花朵,純潔而美麗,需要的生存環境高調,本身也脆弱,花語是喜悅,驕傲的意思,處處都像極了十幾歲的自己。
可惜都回不去了。拉普蘭德家族.....消失了就好,世界上只需要她一個拉普蘭德背負著罪惡與仇恨。瑪格麗特......也終將成為盛開著染血的噩兆之花,如同綻開的紅薔薇一般。
「那麼麗薩,聽拉普蘭德姐姐的話,這是你最後一次告訴別人自己的姓氏了哦。」拉普蘭德親切的說:「以後其他人,除非是對你特別特別好的人,否則不要告訴他們。」
「是嗎。」鈴蘭不解的眨了眨雙眸:「那對麗薩很好的人也不能說嗎?」
「她們像家人一樣親切......」
「就跟拉普蘭德姐姐一樣!」怕拉普蘭德誤會,鈴蘭趕快補充了一句。
「家人都可以說哦,鈴蘭這麼可愛,一定會有很多人像對待家人一樣對待你。」拉普蘭德說。
說來也是。
她想起來了德克薩斯,想起來了夏爾,想起來了老維托。
其實我也有很多家人,只不過我不習慣罷了。
「去睡覺吧。」她露出恬靜的笑容:「晚安。」
.......
拉普蘭德在燈光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雙刀,刀柄處有著一圈奇怪的鋸齒圓弧,刀身修長,即使是在日光燈下也泛著清冽的寒光。
德克薩斯家族的武器也是雙刀。
在很多年前,雙刀其實是部分最高貴的西西里人的特權,那是武力和身份的雙重象徵,只不過到今天,那些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都隨著西西里人的稱呼而遠去,曾經的黑手黨家族變成了現在的黑幫家族,本質上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時間和權力能讓任何事物變質。
她偷看了一眼安潔莉娜的房間,發現少女已經沉沉的睡去,這幾天她監視過安潔莉娜,發現對方只是露宿在院子中,今天應該是半個月以來的第一次睡到床上吧?
德克薩斯的本意是讓安潔莉娜帶著維托一起逃,自己斷後,只是維托很決絕也很忠誠想要傳達給自己信息,讓自己先跑,可是......她本來就沒打算跑。
反而安潔莉娜這個小姑娘也沒跑,並且在最後時刻發揮了舉足輕重的效果。或許這就是丟失在了漫長的時間裡,敘拉古人敢於和荒野搏鬥的勇敢與執著吧。
拉普蘭德沒有去看德克薩斯,因為有能天使陪著對方,對方有著嶄新的生活,而她似乎還在原地踏步,深陷仇恨的囹圄。
她走到了院子中,打開了院門,坐在台階上仰望著夜空,可惜因為工業的繁盛,群星被現代工業的排放污染所遮擋,只有少數的可以看清。
忽然一個人靜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後,動作輕柔的捏住了她兩隻尖耳,還左右搖晃著。
「能不能成熟點。」到底是敏感點,拉普蘭德的臉上帶著紅潤,不過她卻沒有多討厭,只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語,因為這樣的語氣夏爾基本上就會停下捉弄的動作。
果然,夏爾走到她身邊坐下:「誒喲,你臉紅啦!」
「你有本事把你尾巴伸出來,我拽一拽,看看你臉紅不臉紅。」拉普蘭德瞥了他一眼。
夏爾故意抓住她的尾巴,逆著順毛,表面則是抬頭看星光:「看,流星雨!」
「.....那不就是天災?」拉普蘭德拔出了左手刀:「再不放開我的尾巴我就生氣了。」
夏爾無辜的舉起雙手,表示我什麼也沒幹。
「夏爾·夏洛克。」拉普蘭德雙手撐著光潔的下巴,忽然語氣有些柔和的念到夏爾的名字。
「在的,殿下。」
「有時候覺得你很靠譜,有時候又覺得你很討厭。」她伸了個懶腰:「好奇怪啊。雖然人類就是這樣的矛盾體,但你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
「覺得我很靠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夏爾故作認真的分析道:「但是覺得我很討厭,這就不對了。」
「偏不,就討厭。」她側過頭,臉上的笑意與燦若晨星的眸光交織成絕美的畫卷,似是為夜幕增添了幾分鮮亮。
「敖嬌啦?」
夏爾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達成了「怒搓狗頭.jpg」的成就,在她有些羞惱的注視下揶揄的說道:「你應該說「根本不會覺得你很靠譜!你這討厭的傢伙!什,什麼!不許我討厭你?我就不!嗚,才,才不會喜歡你呢......」
「?你不對勁。」拉普蘭德說。
「開個玩笑嘛。」夏爾說:「哦對了能不能把我剛才說的話複述一遍?」
「不可能。」拉普蘭德語氣悠然:「換成十六歲的我還有可能呢,至於現在的我,可能已經忘記了怎麼樣撒嬌了。」
「德克薩斯說不定就可以。」
「德克薩斯絕對做不到!」小白狼反駁。
「我不信,除非你念給我聽,我就同意。」
「爬。」
隨後拉普蘭德不知道怎麼的就打開了話匣子,跟夏爾講起來一年多前兩人分別後她的旅程。
夏爾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講述問道:「當時你為什麼......不繼承皇位?或者哪怕恢復拉普蘭德家族的地位也行?」
在當時,拉普蘭德已經成功被夏爾護送進了皇宮,敘拉古的軍隊能保護她,先帝親封的欽差大臣以及其他的大臣們也都是堅定的保皇派,不會向黑幫屈服,但拉普蘭德還是沒有繼位,反而是再一次出逃。
為什麼呢?夏爾想不出理由。
拉普蘭德望著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伸展了自己的修長大腿。
在那白嫩的肌膚上,有著漆黑而猙獰的礦石結晶,破壞著年輕女孩的柔嫩肌膚。
「我得病了啊。」拉普蘭德說:「當一個普通人得知了自己的皇帝是個感染者,他會怎麼想?」
「我見過不少身為感染者的統治者。」
「是啊,我可以扭轉他們的想法,可以召開典禮,可以國王的演講,但是——」
「他們的想法只會跟著黑幫走啊。」
「所以你懂了吧?」
「一旦我不在他們的支持下繼位,我就會被所有黑幫家族說成感染者的暴君,到時候除了感染者,也許沒人會支持我。」
「家族們掌握著這片大地的生命脈絡,他們有權力決定這片土地上盛開的妖冶而殘酷的噩兆之花還是純潔友善的人性之花,這都是他們說的算。」
「這可以慢慢改變。」夏爾沉聲說道:「我覺得你......始終沒有放下仇恨。」
這是夏爾第一次對跟自己超過了友誼關係的異性說教,不,不是說教,而是強硬的勸阻。
「我想我大概能懂。」他握住了拉普蘭德的小手,想要她直視自己。
「拉普蘭德,如果我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勸你放棄仇恨,那實在是太過自私了,但我又不得不這樣說。」
「我在幾天前知道了你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即使沒有德克薩斯,我也能像一年前一樣把你救出來。」夏爾溫柔的替她撩了撩髮絲。
一年前,血染長街,數百人圍堵著本該是王者的拉普蘭德,讓她像條喋血的離群孤狼,而夏爾走到她的身邊,幫助她突出重圍,無人膽敢阻攔,當時可以如此霸道,現在他依舊可以。
「但你心裡如果只是想著復仇,只是想著殺光那些家族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我這次來,就是要推翻家族的,但龍門古話講兵乃凶者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我們因為正道而造下殺戮,就會滋生更多的仇恨,到時候這些東西會全部反噬在你身上。」
「所以,聽我的吧。」夏爾說:「算我求你了。」
「我把你護送到皇宮,你名正言順的登基,然後我和德克薩斯再從根基將那些家族瓦解。」
「你不能再像這樣,手染鮮血,不顧未來了。」
無論是德克薩斯還是拉普蘭德,她們遭受過的委屈和受過的傷夏爾肯定會幫她們討回,但正因如此,夏爾不能關心則亂,他需要仔細思考每一個人的將來,合理的幫助她們,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但是,我拒絕。」拉普蘭德的臉上綻放笑容。
「拒絕什麼?」夏爾莫名的有些氣憤,他剛要準備詳細的勸說,忽然被女孩用食指點住了嘴唇。
然後猝不及防的被她的雙手摟住了脖子,毫無防備的和她臉對臉,正面接觸了。
吐息如蘭。
然後就是****一般的強硬索取。
她的嘴唇很軟。夏爾近乎空白的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夏爾沒有抵抗,輕輕的把她摟在懷裡,不料卻在最後一刻被咬了下嘴唇。
「嗷!」他捂著嘴,看著面頰染上紅暈,劉海凌亂的拉普蘭德:「小白狼你謀殺親夫啦?!」
「我就是要告訴你,我拒絕!」拉普蘭德頗為強硬的說,又恢復了往日的孤傲形象,她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擴大:「你也說了是你客觀的想,那就不要替我客觀的想。」
「我不需要!」
「而且,夏爾·夏洛克,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我得了病。」
說完,她一抬下巴,驕傲的站起身走開,白色的大尾巴甚至還在夏爾臉上甩了甩。
.....這算被打耳光了么?夏爾莫名其妙的想到。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孩卻是笑意盈盈,眼中充滿了果決。
夏爾·夏洛克。
你就是我的病。
無葯可醫。
所以我不要皇位,不要榮耀,因為這些東西就像是枷鎖和鐐銬,阻擋了我們之間的連線。
我只要在引領弱小的人踏上暴虐的復仇道路之後,越走越遠之時。
你能在我身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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