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盼著早死

王氏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白芷，用力地咬著自己的手背，過了好一會兒才嚎啕大哭起來，一把抱住白芷，身上的酸臭味混合著家裡的禽畜味一股子衝進白芷的鼻子裡面：「娘的好閨女啊！娘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對你那麼不公平的！」

白芷皺了皺鼻子，沒動。她在現代只是個孤兒，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這個便宜娘親對她這個閨女是發自真心的心疼，她也不妨讓這個可憐的娘親心中多幾分慰藉。

「老三家的！大上午的你哭喪啊！」就在這時，屋子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李氏叉著腰站在門口，一臉的嫌棄：「你爹他們才躺下，下午還有活，你去做啊！」

王氏立馬放開白芷，手在身上局促地擦了兩下，卻難以掩飾眼底的驚喜，她也顧不得此刻外面站著的是不是自己那平日里對自己多有嫌棄的婆婆李氏，眼睛亮晶晶地轉頭說道：「娘，芷兒她——」

這話才出口，那邊的李氏就緊皺了眉頭。

「她沒死啊？！」

李氏啐了一口，嘴裡嘀嘀咕咕著：「還得吃家裡的飯，沒死蔣家也賠不了幾個錢啊。」

那話里的意思，居然是盼著白芷早些死！

王氏的臉色立馬變了，臉色刷白，緊咬著嘴唇，將白芷護在身後。王氏努力地給自己勾了一個笑出來，略帶討好：「娘，芷兒平日里的飯食不都是老三在外面帶回來的嘛，芷兒怎麼說也是咱家的女兒，那蔣家做了這種缺德事，總是得負責的吧。」

「負責，負什麼責！就這麼一個爛破玩意，人家蔣秀才家裡不想要那是正常的！再說了，老三的不是咱家的？要是沒有這個爛玩意，老三早把東西拿來孝敬我了！」李氏微微昂著頭，表情有著幾分不屑：「我可告訴你，蔣家剛剛賠了五兩銀子給咱家，已經走了，你要是再去鬧事，我就讓老三休了你！快去幹活，泔水今天倒豬圈了嗎，就來這裡看這個傻子！」

李氏說完，昂著腦袋，踏著小碎步，兩三下的就出了屋子。

隔著老遠，還能聽見她的聲音。

「那個傻子怎麼還不死，留在家裡浪費糧食，早知道當初生下來就該悶死她！」

茅草屋中，白芷望著王氏那渾身發抖的樣子，忍不住地挪動著自己那笨拙的身子，伸手環抱著王氏，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芷兒乖，娘親先去做活，桌上那蓋子底下有吃的，你要是餓了就自己拿，明白吧？」王氏抽噎了兩聲，擦去臉上的淚水，抬頭望著白芷，竭力露出一個慈愛的笑來。

白芷看出王氏的小心試探，明白王氏還不敢想象自己真的不傻了，這才笑著點點頭，任憑王氏打量。

眼見著王氏出門去了，這白芷的肚子也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喚，她這才掀開了桌上倒扣著的大碗，忍不住地驚嘆了一聲。

先前看王氏那模樣，她便覺得驚奇。

這家中的環境怎麼看怎麼窮，再加上王氏瘦得那模樣，想必是從來沒有吃過什麼好的。

只是給這姑娘的吃食卻是比得上一般的農村家庭了，這油汪汪的一碗雞蛋也是慶幸沒被那李氏見著，不然想必早就將這些雞蛋與饃饃一起端走了。

看看這些吃食，也不怪這身子長得這般胖了！

白芷夾起一塊油得發亮的炒雞蛋，心裡酸澀了一陣，眉頭也忍不住地皺緊，再琢磨琢磨自己這身形，她有立刻將那雞蛋給放下，隨意叼了半個白面饃饃在嘴裡，剩下的全蓋回去了。

太胖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光是丑這一件事情她就接受不了，更何況她是做醫生的，自然明白胖對於身體來說，造成的負荷不是一點半點。

方才她摸過自己的臉，五官給人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唯獨就是太胖了些，瘦下來應該也是一個小美人。

得制定一個減肥計劃才行。

她這邊正想著事情，外面就傳來李氏的怒吼聲。

「倒個泔水都不會，老三娶你這麼一個廢物來做什麼？！」

她透過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只見李氏正舉著一把掃把劈頭蓋臉地對著王氏打過去。

這還了得！

白芷一下子就蹦了出來，想要出去攔著。

「一天就知道吃乾飯，倒個泔水都倒不好！今天的活也沒幹完，要死啊！男娃也生不出來，爛貨！」李氏早在白芷出來之前，就已經是打了好幾下了，那掃把又是竹制的，估計也累了，罵罵咧咧地收了手，正要往外走，那外面便闖進來一個人。

「白家的，不好了！你們家老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