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家破人亡的小王子
戈林星是索斯特帝國境內一顆偏遠的小行星,在星際聯盟中的位置與水藍星類似,它隸屬於斯派克伯爵府。
戈林星的女王是一位很有抱負的明君,她畢生的理想就是將戈林星發展成富裕安樂的天堂,讓她的所有臣民都幸福安康。
戈林女王是這麼想的,她也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的。
但她的理想實現起來有些艱難。
她從父王手中接過冠冕的時候,戈林星已經因為她父輩和祖父輩的王位爭奪戰而蕭條下去,留給她的是一個糟糕混亂的局面。
但年輕的女王並沒有因此而沮喪,她本來就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而艱難地殺出一條血路,從暴戾愚蠢的王兄們手中爭奪到了王位。
她雄心勃勃鬥志昂揚。
多年來,她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帶領著她的臣民將戈林星建設得越來越好,越來越接近她理想中的樣子。
在一切都朝著她的夢想前進時,她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在出巡時救下了一位遭遇事故而失憶的俊美青年。
失憶青年優雅矜貴純白如紙,舉手投足間儘是世家公子的風儀。
女王猜想他一定是哪家走丟的貴公子,本著結下一段善緣的念頭收留了他,不求對方家族感激涕零,只求對她這小小的戈林星多一份面子情。
卻不想,失憶下的青年對她產生了雛鳥情結,百般依戀百般不舍,在朝夕相處中這份感情也漸漸起了變化。
他愛上了女王。
女王從一開始的冷麵拒絕到不忍心看他失落難過,在親眼看見他因為她而自殘時,她動搖了。
在他得到新的光腦時,眾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斯派克伯爵府的少爺。
雖然他沒有婚約,也沒有緋聞女友,但戈林女王自認配不上他的家世,這段尚未開始的感情應該結束。
然而失憶青年不肯放棄,一面拚命糾纏,一面給她理性分析:他的事故不像是意外而更像陰謀,他是私生子,在另外幾位強勢的少爺面前,他的競爭力明顯不夠,他不會繼承伯爵府,他可以只做戈林女王的丈夫。
哪怕只是不受重視的私生子,但依照伯爵府的勢力,青年至少也能得到幾顆甚至十數顆星球,然而他卻甘願只為一顆小行星女王的丈夫······
戈林女王被打動了。
如果故事只到這裡,這會是一場令人稱頌的甜蜜戀情,女王與痴情小狼狗的幸福生活多麼令人羨慕啊。
然而他終究是伯爵府的少爺,伯爵不可能不過問他的婚事,他被召了回去。
女王在忐忑的等待中迎來了兩人的愛情結晶,也迎來了斯派克家族的毀滅性攻擊--
以抗擊蟲族的名義。
恢復記憶的青年不是她的愛人,而是瘋狂的掠奪者。
按照星際法律,帝國和各大家族雖然擁有這些星球,但他們並不擁有絕對的控制權,除非這些星球屬於個人名下。
戈林星盛產能量礦石,戈林星人體質強悍,這兩樣都是失憶青年所需要的,他剛剛搭上了當年還只是王子的現任索斯特皇帝,他需要一份漂亮的投名狀。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戈林星每年只需要向斯派克家族交納一定貢品,這點數量遠遠不夠青年的野心。
他需要將整顆戈林星獻給主子。
無疑他成功了······
海勒站在海邊靜靜凝視海平面,聲音里沒有起伏,「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帶領著艦隊乾脆利落毀掉了戈林星。」
「奪走了戈林星的礦石,帶走了戈林星的臣民。」
安朵抬頭看他,與他平靜到冷漠的聲音相反,他低垂的眼睫顫動著,那些恨意與不甘在漫長的歲月里被深埋。
但永遠不會被遺忘。
他繼續說道:「母親傾盡一切保護了我。」
如果不是保護他的侍衛偶然被已經繼承爵位的青年發現,他應該會蹲在某個角落裡艱難而堅定地謀划著復仇大計。
那個男人不可能放任他在外面,海勒為數不多的貼身侍衛也在與那個男人的爭奪中犧牲了,他被迫以那個男人族弟的私生子身份回到了斯派克家族。
失去爪牙的孤獨幼崽就這樣進入了兇殘的敵窩。
天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頂著養子的名分實則被人看作私生子在狼窩裡忍辱負重的。
海勒望著天邊,聲音悠遠,「其實按照戈林星人的規矩,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兒子。」
安朵默默看他,是啊,他本該在戈林女王的教導下成為下一任明君,他是戈林星名正言順的小王子。
但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承認他的身份,失憶的那段傻白甜經歷被他視作一生的恥辱,看到他就會想起愚蠢的自己,所以他放任妻兒欺辱那個孩子,連下人都可以欺負他······
安朵無法切身體會海勒的心情,雖然都有親人被害的經歷,但顯然他這個更慘,讓他家破人亡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海勒回身看著她,「不用同情我,正是因為在他身邊這些年,我才能暗中將當年的事情弄清楚,也才能光明正大地學到東西,也才能搭上愛羅伊,才能找到我的族人。」
安朵瞬間就明白他當初說的『幫我救人』指的是誰了。
「你老爸將戈林星人抓來做實驗了?」
海勒抿了抿唇,皺著眉頭非常不願意將『父親』這個詞安在那個男人頭上,但這個事實又容不得他否認,最後只回答道:「是的,就在這顆星球上。」
安朵想了想,便了解地點了點頭,愛羅伊他們的實驗目標就是將人的精神力和力能進行改造,而身體素質強悍的戈林星人顯然就是非常好的實驗對象。
「他們都被關在基地里嗎?」
海勒沉默了一下,聲音沙啞道:「是的,但經過這麼多年······活著的只怕不多了。」
他勢單力薄孤身一人,既要在伯爵府里艱難求生,同時又要想辦法打聽情況,還要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真的很難,以至於在無數個無眠的夜晚都想要放棄······還好他沒有。
安朵同情歸同情,這個基地她也下定決心要扳倒,但她疑惑的是,「你為什麼要向我求助呢?」
不說信任問題,她看起來也不像能跟索斯特皇族硬剛的人啊。
海勒看她一眼,而後小心翼翼摸出了一條項鏈遞過去。
安朵看著那項鏈,開始有些不明白,等接過來仔細看過後就是一驚,因為那項鏈墜子跟她脖子上那項鏈墜子有些像。
她顧不得小心謹慎了,直接將自己的項鏈墜子掏出來比對,果真是有相似花紋的。
她震驚地在腦海里詢問墨玉,「墨玉墨玉,你不說這是我外婆找人定做的嗎?」
既然是定製的,那就應該只有一個啊。
墨玉也是驚了一下,仔細搜索記憶,還沒回答,就聽海勒說道:「這是我祖母留下的,說如果遇到有人戴著跟這項鏈相似的項鏈,那就可以請她幫忙。」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遲疑,「還說那個人一定能夠幫忙解決。」
這些話都是母親在臨終前交代貼身侍衛的,他一直以為對方肯定是哪個大佬,這也是他隱忍多年的一個動力。
虛虛地瞟了眼安朵,誰想到會無意中在這女孩那裡看到項鏈呢?
他當時比她現在可震驚多了,那種絕望的感覺······算了不說也罷。
這時墨玉已經將想起的往事告訴給了安朵,「伊絲塔當年曾經跟一個姑娘很要好,甚至被對方救過命,這是她後來專門給那個姑娘定做的,看來對方就是海勒的祖母了。」
海勒口中的祖母,指的自然就是戈林女王的母親。
安朵就明白了,這是她外婆的閨蜜啊。
可惜,這兩人都死得早,不然她和海勒就該是青梅竹馬了,不過想到他那比卡瑟斯還面癱的臉······還是算了。
將項鏈還給海勒,安朵說道:「這項鏈是我祖母留下的,她和你祖母有舊,我祖母不在了,我會代替她履行當年的承諾。」
哪怕沒有這些往事,她也會幫他的,這個罪惡的基地必須要摧毀。
海勒點點頭,沒有多說,在知道卡瑟斯殿下對她的重視之後,他的希望就大了一些。
「我不能讓柏莎知道我的事情,還有,你特地來到這裡也不是只為了玩吧?」
當然,報仇也是殺她的一個目的。
安朵有些佩服他,特別是他對柏莎出手時毫不猶豫乾脆利落的樣子,「我來這裡的確是有目的的,這關係到我們能不能順利端了這裡。」
海勒疑惑地看她,就見她往前走了幾步,腳下已經沾到了海水,而後她閉上雙眸不動了。
海勒:????
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一動不動,他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安朵沒回答他,腳邊的小色對著他輕聲『嗷嗚』了一聲,眼神里滿是嫌棄。
海勒抿嘴不語了,他好像懂了這隻銀狼的意思:安靜點兒你這個笨蛋。
安朵睜開眼,臉色有些微發白,眼眸卻亮晶晶,她抓住海勒的手,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們去那裡!」
海勒看過去,那不是海中央嗎?
「你去那裡做什麼?」
「唉,有一個跟你一樣家破人亡的小王子在那裡等我呢。」
海勒默默看她,眼裡的意思很明確:這個玩笑不好笑。
安朵見他不信,索性多解釋了一句,「蟲王的後代躲在那裡。」
海勒眉頭一跳,就聽她繼續說道:「它能幫我們給外面傳信。」
不僅如此,還能帶人穿梭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