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碎之眼

······

「她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醫護人員拍了拍正守在病床邊的唐辰。

「她怎麼了，到現在都還沒醒···」

「只是輕微的貧血，一會兒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只是貧血也會有這樣的病態嗎···」

他的身軀顫抖著，專註地望著病床上的女孩。

「對不起，您再不離開，我們就要採取強硬措施了！」

——加速——

「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他轉身沖了過去，用自己的手肘，抵住了醫生的喉嚨。

唐辰的眼睛不知為什麼突然一陣刺痛。

他能從對方恐懼的眼睛里，看到兩道火紅閃著金光的圈。

「回答我啊！」

「恕我···不能···回答···」

「滴滴滴滴滴——」

身後的機器發出了報警。

「不好！」

「快把你的····手···放下來···不然···她就···」

聞言，唐辰鬆開了自己的手，緩緩地轉向身後的病床。

醫生的手忙腳亂，機器胡亂的報警。

他空洞的眼神里，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她還有機會！」

醫生急促地對他說。

「告訴我！快告訴我！」

「嘖···只能死馬但活馬醫了，」

「我們需要藉助你的幹細胞···」

「好···」

······

頭上被蒙著白布，唐辰平穩地躺在手術穿上。眼前的光暗變化，依稀可見。

神明啊

如果你在聽

請讓這個女孩

活下去

······

從生到死，呆在襁褓之中的人類總是通過別人的眼睛去看待去觀測這個世界。但，但他們發現，一切的一切皆是早已設計好的劇本，是一齣戲劇，他們會無比得憤怒。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誰不是被命運緊緊鎖住？

不如，好好地，活下去······

······

「吾等行終焉之裁決」

「以血鑄汝之冠」

「順天時，應人之需」

「調停——執行——」

——————

猛然睜開眼，耳邊的低語揮散不去。

心裡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正在拚命地掙扎，在告訴著他，讓他不要去管。

「你醒了嗎？」

來到王倩的病床邊，唐辰握緊了她的手。

睫毛煽動著，她睜開惺忪的睡眼。

「嗯！」

她逞強地移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靠近守在病床邊的男孩。

「不要亂動，你剛剛做完手術···」唐辰的手握的更緊了，「不要怕啊，我就在這裡···」

「醫生告訴我，手術很成功，」

同樣是穿著病號服，唐辰卻能坐在她的邊上。

「吶，唐辰···」

「怎麼了」

「你知道嗎，」她看向窗外那深不見底的海底，「我是姐姐的···」

沉重的事實從她的嘴巴里說出來，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他不會想到，也不敢去想。

「克隆人···」

那種壓迫，讓屋子裡的空氣都凝重了幾分。

「可是馬上···我···期限就要到了」

「但是···但是···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好多好多···」

「唐辰···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所以···所以···」

「在我離開之前···不要···離開···」

她哭得梨花帶雨，淚水滑落眼角。

奈何身上插滿了電極，她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張不大不小的充滿酒精味的病床上。

「你是要讓我跟你一起死嗎？」

「不是···我不是···」

「那為什麼要說這種蠢話？」

既然女孩這麼傷心，也只能讓唐辰笑著，安撫她，讓她平靜下來。

「我···我···」

「哈哈，你說話都結巴了，」他似乎很高興，臉上寫滿了幸福，「你會沒事的，你會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空氣抽動著，伴隨著女孩的啜泣。

「相信我，絕對不會···」

他輕輕地抱住了女孩，讓她平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我們從來就沒有在生物這方面有過任何進展···

對不起唐辰···我又···騙了你···」

「知錯能改才是好孩子嘛，」他輕輕地撫摸著王倩的額頭，「會沒事的，先休息一下吧？」

「嗯···」

······

「她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唐辰找到了之前那個像是主治醫生的人。

「幹細胞全部替換完畢，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高的匹配度。」醫生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還能活多久？」唐辰意識到了醫生的不正常，緊緊地盯著他。

「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了···」

「你還要騙我嗎？」

他死死地掐住了防護服下醫生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確實···是···這樣··你···先放手···」

「靠···你tm···上來就鎖喉···誰不給你嚇死···」

「所以呢？快說！」

「咳咳——她體內的幹細胞功能已經完全恢復了，所以，她現在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具體的呢？」

「這是保密事件，你沒有獲悉的許可權···」

「好···好···」

唐辰向後退開兩步，靠在了身後的牆面上。

「對不起，剛才有些失態了···」

「可以理解，差不多，她馬上就可以出院了。」

「好···」

唐辰心裡一直鳴著一鼓鍾，警醒著他，告訴他事情愈發不對勁起來。

他走在這個白色的長廊里，從前到后，只有出口跟入口。

但走了很久，也不見自己前進了半步。前方的玄關，依舊是遙不可及，後方的退路，也無法再回頭。

得去問問王亥···

四周突然暗了下來，顯露出了原本，較暗的模糊的玻璃屏障。

這是···

回到病房，他發現王倩已經醒了過來。她孤零零地坐在床榻上，再次看著玻璃隔室外，那深不見底的海。

「唐辰，你去哪了······」

「我剛剛就在外面」

「嗯···」

她望著窗外出神，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你怎麼了？」

唐辰在她邊上坐了下來，也面對著那道透明的玻璃。

她把頭轉了過來。

眼睛如同棱晶的玻璃向瞳孔靠攏。

那雙碎裂的紫眸，唐辰依稀記得，在哪裡見過。

那似乎是一雙深刻在他識海深處的眼睛。

當他去追憶時，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

輕輕地把她抱在懷裡，他的胸膛有一股難言的熱流涌過。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