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見雪安琪(1)
慕方南聽錢芸的調侃,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鏡,白皙的臉上浮起一絲絲的紅暈,連忙捧了畫卷匆匆忙忙地走了。
錢芸曖昧地朝秦暖眨了眨眼:「慕師兄很疼小師妹呀。」
秦暖瞪了她一眼:「別亂說話。」她說完不再和錢芸瞎扯,趕緊去做事。
一天的時間緩緩地過去。這一次搶救來的畫修補難度很大,有的破損很嚴重,還有的在搶救過程中被人為破壞。一整天秦暖和博物館的同事們緊張而有序的做著修補工作,不過進展很緩慢。
到了下班時候,她的工作才剛開了頭。錢芸不死心,走出博物館的時候還拉著她嘮嘮叨叨說著去粉絲見面會的事。
秦暖無奈:「你好歹是個文化人,怎麼會去追星?多無聊!」
錢芸振振有詞:「就是無聊才追星啊。你看我們平時工作多無聊啊,要不是去接觸一下時尚娛樂圈,我都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了那故紙堆了。」
無聊嗎?
秦暖失笑她不覺得。面對著一個個等待修補的珍貴文物,她覺得心中平靜
「小秦,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前面剛開了一家四川菜館,聽說不錯。」正在這時,慕方南推著一輛自行車走了過來。
秦暖對上他和氣的眼睛,不道為什麼,她忽然失神,想起昨夜厲漠年惡狠狠的眼和狂妄霸道的神氣。
男人和男人怎麼這麼不一樣。
慕方南見她失神不由臉上浮起局促:「小秦,我……」
他還沒說完,秦暖包里的手機猛地響起來。她抱歉的對他笑了笑,拿起手機。手機上熟悉的名字在她眼前一閃一閃的。
她心裡一窒,急忙離開幾步接起:「漠年。」
電話里傳來厲漠年冷冷淡淡的聲音:「那個男人是誰?在我不爽發飆前讓他趕緊滾。」
秦暖嚇了一跳,連忙四處張望。果然看見厲漠年的邁巴,赫停在不遠處的樹叢前。
「你怎麼來了?」她連忙壓低聲問。
「怎麼?你是我老婆,不能接你下班嗎?」厲漠年的口氣很惡劣:「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他追問個不停。
秦暖連忙安撫:「就一個同事,不熟的。你等我一會兒,我等同事走了就去找你。」
手機中,厲漠年冷冷哼了一聲掛了。
秦暖放下手機抱歉對錢芸和慕方南解釋:「我家裡有點事情,改天再一起玩吧。拜拜。」
她說完趕緊走,一副生怕他們追問的樣子。
慕方南還想叫住她,她卻已經走遠。
錢芸仔細看了他一眼,咯咯笑了起來:「慕師兄,加油哦。我們小秦姐這麼漂亮溫柔說不定早就有了追求者了。」
慕方南嚇了一跳:「不會吧?平時見她都是一個人,履歷表上也沒寫已婚。」
錢芸故意急他:「也許她有男朋友呢?」
慕方南聽了反而微微一笑:「如果她有男朋友,那她的男朋友一定不愛她,不然三年了,我還沒有見過她的男朋友來接她下班。」
秦暖繞著博物館轉了一圈,直到看見錢芸和慕方南都走了這才縮頭縮腦地向厲漠年的車子走去。
該死的邁巴。赫張揚得不像話,普通車位都塞不下它的長度。
秦暖打開車門,裡面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將她一拉「砰」的一聲車門關上。突如起來的關門聲令她耳膜嗡嗡作響。
秦暖跌入一具溫熱的懷中。
「你幹嘛過來了?不是說好了你不會來這裡……」她還沒說完唇上就堵上兩片薄唇。
「唔唔……」她的話頓時成了咿咿呀呀。被他狠狠堵在喉中。
他的唇舌碾過她的唇,直到將她失色的唇吻得紅艷艷,嬌嫩欲滴這才戀戀不捨放過。
秦暖得了自由急忙一把推開他,拚命擦著唇,怒視著始作俑者:「厲漠年,你到底吃錯了什麼葯?」
從昨天開始他就不正常,現在接她下班更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西裝革履地去參加哪裡的晚宴,或者下班去泡吧夜總會嗎?
她迷惑了,迷惑中心底還有一絲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的慌張。
「咳咳……」坐在駕駛座上的高晟不自然地輕咳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厲漠年冷冷看了礙事的高晟一眼:「還不開車!」
高晟連忙啟動車子。車子平滑地開出博物館。
秦暖狐疑地看著身邊的厲漠年,警惕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還好邁巴。赫內里寬敞,她縮在一邊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厲漠年懶洋洋鬆了領帶:「帶你去吃飯。」
「去哪兒?」秦暖的樣子像是渾身長滿刺的刺蝟。
厲漠年無視她的緊繃,皺眉看著她嚴謹保守的衣服,丟出冷冰冰的評價:「穿得難看死了,家裡沒有能見人的衣服嗎?非要穿得像是去奔喪一樣。」他說完對高晟吩咐:「改去市中心的瓏梅爾挑兩件好衣服。」
秦暖張口結舌。
厲漠年說完見她坐得遠,伸出修長的手臂一把將她撈入懷中,不顧她緊繃的臉色便開始把玩她柔順的長發。
秦暖只覺得呼吸開始不暢,心跳也越來越快。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開始泛起潮紅。心底一個聲音拚命的叫喊:她……她不想讓他碰,一點都不想……
厲漠年此時的聲音聽起來忽遠忽近,有些失真:「暖暖,我想我們之間得好好聊下未來。」
未來?
秦暖心跳一下子停了下來,瞪大雙眼:「你要和我離婚?」
厲漠年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秦暖被他的壞臉色嚇了一跳:「沒……我以為你……沒事,你繼續。」
厲漠年箍緊她的腰肢,目光如錐,冷笑:「離婚?秦暖你別做美夢了!你生是我的人,就算你死了也是我厲漠年的死人。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逃得了!」
秦暖想笑,卻笑不出來。她知道,厲漠年說的是真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以為你……」秦暖想要解釋卻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力氣。
她怎麼會想要和厲漠年離婚?整個秦氏集團都牢牢控制在他的手掌心,四年前的一場全球金融危機,秦氏集團幾乎一夜崩潰。要不是他力挽狂瀾,一夜之間迅速調集資金,往搖搖欲墜的秦氏集團中注資十個億,現在的她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厲漠年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脆弱無依,眼中的冷厲稍稍和緩。只是他的口氣依舊生硬:「不是這個意思就好。諒你也不敢有這個念頭。」
秦暖心中苦笑。是,她不敢。
何止不敢,這三年來她還得想盡辦法討好他。結婚剛開始,她不是沒想過怎麼做個好妻子的。整天在家裡洗手做羹湯,夜夜等他到天亮。只是不知為什麼她越想要討好,他越是厭惡。最後她得了輕度抑鬱症。
當厲漠年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她已到了精神崩潰邊緣。他這才急急忙忙請來美國最好的心理醫生,一個小時幾千美金地砸錢把她從抑鬱的邊緣救了回來。
抑鬱症好了,可是她卻變成一個無法讓男人碰觸的古怪女人。他一碰她,她就渾身痙攣甚至昏死過去。久而久之,兩人成了最古怪的一對夫妻。
三年時光匆匆流過,他身邊的情人來來去去。美貌年輕,火辣又解風情。她以為他一定也會把早就頹敗的她踢出局,可是偏偏他身邊只有她。
正牌的厲家太太。
瓏梅爾到了,老闆娘李莎早就接到了電話,丟了一大堆等著應酬的客人直接把厲家夫婦迎進了VIP室。
大大的試鏡前,一排女。仆裝的服務員手上捧著最時新的巴黎新款。雪紡、蕾絲、麻紗……應有盡有。
厲漠年坐在大大舒適的沙發上,品著老闆娘親自為他研磨煮好的咖啡,看著秦暖褪去黑色的殼,漸漸變成一位時尚鮮妍的美麗女人。
他的暖暖……眼前漸漸恍惚,銀鈴般的笑聲又在耳邊。
「你真笨!哈哈……」陽光下少女明眸皓齒美得像是精靈。看著一身狼狽的他然後一蹦一跳地離去。
光影在她身上折射,那是多麼美的一幅畫兒,只是……
「厲總,還滿意嗎?」李莎打斷了遐想。
厲漠年不動聲色轉了眸子看向鏡子前的秦暖,目光不由一滯。
秦暖換上了一身粉紅的及膝裙。左側胸口是精緻的乳白色胸花,細瘦的身材凹凸有致,兩條修長的長腿筆直白皙。
她透過鏡子怯怯看了他一眼,似乎也在詢問這件衣服令他滿不滿意。
熟悉的眉間少了張揚明媚的笑意,多了幾重濃得化不開的憂鬱。這就是現在的秦暖。厲漠年看了兩眼,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李莎識趣地招呼服務員退下,還細心地關上VIP房間的門。秦暖無措地站在他的跟前,不明白他又要做什麼。
厲漠年卻掏出煙來抽,一雙黝黑的眼眸盯著她半天都不吭聲。秦暖有些發抖。她最怕他這個樣子,不動神色中帶著陰狠冷酷,像是一隻冷血的獸。
「坐。」厲漠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
秦暖磨磨蹭蹭坐在了他的身邊,剛想要保持距離卻又被他一手摟在身邊。近在咫尺的俊顏充滿了男性的英氣和銳利。她不適偏了偏頭。可是一下子卻被他的手指扣住。
她猛地對他幽深又黝黑的眸子。
正當她想要推開他的時候,忽然VIP門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為什麼我訂的新款衣服都不見了?」
「你們知道我的時間多寶貴嗎?耽誤了正事你們賠得起嗎?」
「讓你們老闆娘來見我!」
「無語……」
緊接著「砰」地一聲門被粗魯打開。秦暖一縮下意識縮在了厲漠年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