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看戲看出來的亂子
「九哥,你怎麼出來了?」秦妙是個最愛說話的。
在場的眾位因為皇後娘娘的關係,跟九皇子走的並不親近。
扶家和貴妃是姻親,扶家的三位當家大爺在貴妃和皇后的鬥爭中,都是不折不扣的站在貴妃娘娘這邊的。
郇家又是貴妃的本家,郇家從根上來說,除了貴妃,其他全是外人。
郇洇墨又是個貴妃的格外崇拜著。
自然也跟他不願多親近。
秦甄記仇,上次九皇子把秦妙關在廢棄的宮殿這事,秦妙雖然是不願意多計較了。可是秦甄確實是實打實的記在心裏面的。
一群人裡面,唯一心地善良又大肚的也只有秦妙了。
九皇子看了一眼坐在秦妙身旁,閉嘴不言的小姑娘。
她是在看秦甄?
原本出來散心后的好心情,頓時蕩然全無。
秦甄有什麼好看的?又老又丑,還是個莽夫。
高陽書院的每次考試,除了騎射是超越人前的,還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
九皇子雖然是在皇后驕縱之下長大的。
但不得不承認,皇後娘娘對這個聰穎過人的二兒子,是下了極大的心血的。
那麼多名家大儒們都曾經進宮為九皇子教學,當初考進高陽書院,九皇子可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績。
就連皇上都笑著誇,這個兒子是繼承了自己的好天賦呢。
郇洇墨正順著秦甄的方向看燈呢,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回頭來瞧。
是九皇子,尷尬的笑了笑。整個身子又往秦妙身後躲了躲。
她在這群人裡面可是輩分最小的小孩子了。
大人們說話,小孩子總是可以有自己閉口不言的權利。
「聽說你們約好了今天逛燈,我專門跟淑妃娘娘告假過來,想湊一起熱鬧。」
九皇子笑著撤了一個謊。
總不能會有人閑得無聊,再去回頭找淑妃娘娘問問真假不成。
都是世族長大的孩子,在面子活兒上面,可謂是一個比一個的通透。
就連他看最不爽的秦甄,也只是眨了眨眼睛,讓了一個位置,讓他也上了馬車。
跟著出宮的小太監是淑妃後來指給九皇子的,看車上是榮王府和扶家郇家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留了幾個跟著一起過去看燈,還有機靈的,自然是瞧瞧回宮,把消息回報給淑妃娘娘了。
如今九皇子可是淑妃的兒子了,就連長公主,對這個掉下來的外孫,可都是重視的厲害,跟淑妃宮裡面上下都交代了,要看好了九皇子。
莫要學會了在皇後身邊教養出來的不好習慣。
上行下效,上面主子有吩咐,下面的人自然會盡心儘力的。
幾個人一起到了集會。
今兒不算是什麼特殊的節日。
不過初一十五,廟裡有祭祀,到了晚上就有進城祭拜的人們,熱鬧多了起來,自然而然吸引了很多小商小販的。
漸漸的也湊了一場熱鬧。
幾個人下了馬車,這次人少,自然不會像上次那樣走丟的情況了。
一進花燈起始的地方,就能聽到有戲檯子。
還穿出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音。
「濃濃,你不是最愛聽戲了?九哥哥帶你去聽戲?」九皇子和善道。
秦甄不悅的瞪他一眼:「濃濃是貴妃娘娘的嫡親孫女,喊我一聲小叔叔,老九要是想順順輩分,也該喊一聲九叔才對。」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的人了,在小輩面前自稱哥哥?
一張老臉是不準備要了?
九皇子尷尬一笑,只是嘴上的話卻並沒有推讓半分。
「都是一般年紀打小的,喊一聲哥哥也不過分。出門在外,不要將就那麼多的禮法嘛。」
也不管秦甄樂不樂意,笑著就拉過郇洇墨的手,領她去看花燈去了。
郇洇墨是最愛這些嘔啞嘲哳的了。
在家裡面就多聽這些,更何況聽傳出來的聲音,今兒這兒唱的還是南邊過來的曲調,帶著一股子軟耳噥語的。
心裏面更是心馳神往。
兩個人領著幾個人去了戲檯子,跟著的有三四個宮裡面的小太監,還有郇家來的幾個會些腿腳功夫的人。
秦甄看著也算安心,雖然老九是個不靠譜的,但是郇家派出來的人,可都是有些能耐的。
自然能夠保護好二人的安全。
秦妙鬧著要去看水燈祈福,扶家的兩個小子最愛夜市裡面賣的一些小東西了。
扶子初則是出了門就帶著顧南青,夫妻兩個和他們分道揚鑣,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既然這裡面秦甄是年紀最大,各有各的想法,索性就原地散了,各自玩各自的。
到了夜深了,也不必再去集合著湊一起回去了。
府裡面都有自家的下人,到時候自行驅車,回去就得了。
秦妙是頭一個願意的。
扶家的兩個小財迷,總是胡亂跑,上次跑丟了鬧了大半夜,害得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只顧著出去忙著找人了。
眾人分散后,各自玩各自的。
戲檯子這邊最是熱鬧。
九皇子帶著郇洇墨趕到的時候,第一場戲落了段落。
早有下人們安排了前排的位置。
正是看客們歇息的時候,他們兩個趕在這個時候過來,倒是沒有引起來什麼太大的注意力。
這場戲是望京城的世家貴族例行請來的戲班子,所以裡面不乏有世家子弟在其中。
九皇子兩個衣著華麗的,也就被人平淡的以為是世家子弟了。
「鏘鏘鏘……」鑼鼓聲起。
台下頓時恢復了安靜。
這出唱的是霸王別姬。
虞姬是眼下望京城最當紅的青衣扮相,柳家班的少班主——柳佳央。
九皇子滿心滿眼的都是坐在自己身旁吃茶嗑瓜子的某個小丫頭,她本來就聽不懂這些戲檯子什麼的東西。
所以自然是不感興趣。
和他們比鄰的是謝家的長子,如今在戶部謀了侍郎的位置,正是望京城數一數二的當紅人物。
謝祁家!
謝侍郎大人自認為在大陳帝國沐浴了二十六年的大道之德,自己不論思想素質還是審美水平,絕對不會人云亦云的去亂講一個男的美過這天下的女人。
所以在事實勝過雄辯,親眼看到戲台上長袖翩翩的望京城第一美人——柳佳央的時候,謝侍郎大人恨不得用雙手去托住自己那快要驚掉了的下巴。
「爺,爺,爺,您托得是我的下巴。」萬卷此時的心情如同那林子里偷吃了蜂蜜的大狗熊一樣的甜。
就說嘛,連城西大柳樹茶館的說書先生唐一德都說誇過柳公子:天下第一美人。自小給自家爺念了那麼多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萬卷也覺得唐老頭這話說的非常沒有文化素養,不過念在他是個事實的份上,柳佳央下第一美人的這個名號還是傳開了。
理了理儀容儀錶,謝祁家還是不肯相信這戲檯子上如此貌美的人,竟然是個男的「萬卷,你確定這個柳佳央是個男的?」
「哎呦,我的爺!您就算不相信我沒有騙您的膽子,也得相信詩書沒有騙人的腦子啊。」
謝祁家瞅了瞅身後,詩書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恩,沒表情就說明萬卷沒有騙人。
「爺,我跟您說啊,我認誰都能認錯,可是這柳公子啊,化成灰我都能認得……」萬卷絕對是柳佳央絕對的仰慕者,跟一隻蒼蠅一樣在謝祁家耳旁,喋喋不休,大有從開場一直說到最後一聲鼓點落下的氣勢。
謝祁家忙抬手敲了他的腦袋,很認真的告訴他:「萬卷,從現在開始,你再說一個字,回頭你就伺候五爺洗幾次澡。詩書,給他算著。」
爺!你這是妒忌!赤裸裸的妒忌啊。你絕對是妒忌我對柳公子了解的比你多!
可惜,萬卷敢怒不敢言。伺候五爺洗澡?他又不是詩書那個傻子,哪次給五爺洗澡蔣圓五里之內不是一場生死浩劫!所以,萬卷寧可捂著嘴巴,將對柳公子的崇拜之情深深地刻在心裡,也不會給詩書抓到一個字的聲音的。
沒有了萬卷的噪音,謝祁家也有了好好聽戲的心情。
果然是望京城城最美的旦角,一句『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唱的入了人心。再一聲『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劍一指,多三分英氣,眉一撇,增七分貌美。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謝祁家暗暗嘀咕了一句,再一抬眼,四目對上。
那雙褐瞳似萬年幽潭,卻好似看到了你的心底。讓人不覺得抓起了心底的一絲慌亂。
再一晃神,又好似,蔣才的一切,都只是恍惚間的一個錯覺。
「天啊!柳公子剛才看了我一眼!」萬卷做西子捧心狀,萬分激動地將手抱在胸前,興奮地喊著,卻又怕驚擾到柳公子的表演,而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呸!明明是在看我。謝祁家拿五爺嘴上的鬍子發誓,自己絕對不是妒忌。「詩書,給他記下幾個字,回頭給盯著他五爺洗幾次澡。」
嗚~爺,您不能啊!心也不捧了,萬卷儘可能的睜大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愛一點,抱住了自家主子的半個胳膊,死的不鬆手。
「爺,您不能啊!」
「不知悔改!詩書,罰萬卷給五爺洗半年的澡,給盯仔細了!」扯皺自己的衣袖不說,還不知悔改。一定得讓萬卷多跟五爺接觸接觸,學學規矩!
「爺,那句不是萬卷說的。」詩書在一旁冷靜的說出事實,不過聲音好像有點小,眼前使勁撕扯的兩個人並沒有聽到,詩書的內心是崩潰的,本來想用面不改色,證明自己跟這兩個都不認識,如果今兒出門沒有聽爺的穿跟萬卷一個色兒的衣服的話。
「咚!」一旁的招牌被踹開,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空氣中浮著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