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枚錢幣，買個前程
「荀秋……」
樂天愉的聲音將荀秋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你真的沒問題嗎？你要知道，今日考核通不過，你就只能再等一年，重新測一次。我想以你的條件，再在學院里待一年，應該不現實吧？」
「嗯……沒問題！」荀秋自信滿滿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訣竅？還是……」樂天愉才不信呢。荀秋這幾年，無時無刻不在煩惱著感知無法突破的難題。怎麼臨近結業了，反而如此輕鬆的樣子？前幾年那焦慮抑鬱的樣子，也不像裝的啊。
「偷偷告訴你啊！」荀秋朝樂天愉靠過去，故作神秘地說道，「前陣子我回老家的時候，在我家的老房子里，找到了我父親留下的舊筆記，裡面就有突破感知的方法。」
「怪不得呢！我說你小子，這幾天老是在陸高青面前得瑟呢。原來是有恃無恐了啊！」
樂天愉結結實實地拍了荀秋一下，讓荀秋一下子痛得齜牙咧嘴，整個面部表情都失控了。
「怎麼？這次陸高青終於動手了？」樂天愉一臉壞笑地看著滿臉猙獰的荀秋，「看上去還挺疼。」
「嗯……這次玩大了……」荀秋還以一個如外面的烈日般燦爛的笑容。
「呵呵，差不多得了。陸高青畢竟財大勢大，我們以後還是少惹他比較好。」
「看情況吧……」荀秋心想，以後說不定還需要找他刷選擇任務呢。這話可不能說死了。
正當兩人躲在角落裡，你一言我一語地談笑的時候，一道清秀飄逸的身影走近了兩人。
「那個……荀同學，我有件事想問下。」
荀秋和樂天愉齊齊抬頭一看，只見身前站著一個身穿一件淺色修身短外套的女學員。那女孩面如皎月，黛眉如月勾彎彎，雙眸若秋水盈盈，順滑的青絲綁成乾淨利落的馬尾。談不上多漂亮，但是那撲面而來的猶如鄰家女孩般自然清新的氣質讓人很是舒服。
這是他們甲師班為數不多的女學員之一，米瑞兒。
此時米瑞兒雙眸微垂睫毛忽閃，俏臉微紅，有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
「米同學，有什麼事嗎？」畢竟面對一個女同學，出於禮貌，荀秋從地上撐起。
樂天愉也順勢起來，靜候一旁。
「我剛才聽到……你說你找到了一本秘籍？可否借我看看？」米瑞兒鼓起了勇氣，一雙如清泓般透亮的眸子直視荀秋。雖然她的內心忐忑，但深知這可能是她能否如願成為甲師最後的機會了，怎麼都要試一試的。
神他么秘籍啊！明明是筆記好不好！而且這還是自己杜撰的！
荀秋在心裡忍不住地吐槽。
不過聽米瑞兒這麼一說，他也就心下瞭然了。米瑞兒跟他一樣，也是感知考核岌岌可危的差生。
雖說感知達到一級並不算一個非常苛責的條件，但是逐年下來，也刷下了不少人。也曾有人提出異議，聲稱這是不合理的規定，因為掃描系統已經發展多年，感知達到一級對於處在機甲內的甲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過這是幾代甲師從生死存亡的極境中得出的寶貴經驗，七海盟長老會還是尊重傳統，將這一條保留了下來。畢竟七海盟出名的高級甲師無一不是感知出眾之輩。
荀秋心下一合計，覺得這事可幫。他剛想開口，不料被眼前出現了四行小字打斷了：
【選擇任務06。】
【選項一：無視請求，殘忍拒絕。獎勵：F級。】
【選項二：將心比心，慷慨贈予。獎勵：E級。】
【選項三：無利不往，以物易物。獎勵：A級。】
荀秋本來想的是，直接送給對方得了。望著眼前清眸靈動、嬌俏可人的妹子，他實在不忍心拒絕。反正這秘法也是個一次性的東西，於他已經沒有用處了。而人家正好需要，此時的他慷慨解囊猶如雪中送炭，不說以身相許之類的痴心妄想，單單這份人情就值了。
可是百擇給出的三個選擇中，獎勵差距還挺大的。
正當他為難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他原本廢土世界里的同伴，郭逸曾經說過的話。
郭逸說，永遠不要拒絕妹子的請求。但是也要張弛有度。不圖回報的付出，可能真的得不到回報。有來有往，才更容易在彼此心裡留下印記。
選擇任務的思考時間只有轉瞬即逝的十秒鐘，容不得他細細思量。而且，郭逸的話讓他頓時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他回復百擇，選了選項三。
「可以。不過，不能白白給你。」荀秋面帶笑意地說道。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柔一些，樣子隨和一些，生怕米瑞兒誤會他是一個極端勢利的小人，想趁此機會獅子大開口。他是有心白送，奈何任務獎勵不允啊！
一聽荀秋的話，米瑞兒一雙眼眸募地睜大了幾分，果然有點吃驚。一是吃驚荀秋果真有她想要的東西，二是吃驚荀秋平日里雖說沉默寡言，卻不像是一個見財失義的人。不過旋即她就面色微微一凝，她的家庭條件雖說還行，但是要說可以拿得出手的，還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米瑞兒雙眸微閉，眼睛盯著地面，陷入了沉思。
看來只有那個了啊……
雖然培育起來煞是辛苦，但是只要有圖鑑和種子在手，怕也是不難再養一盆的。只是，不知道荀秋會不會鐘意呢？畢竟那只是自己覺得好的東西罷了……姑且一試吧，米瑞兒暗道。
「好！」
荀秋和樂天愉被米瑞兒這一聲清亮的「好」嚇了一個激靈。沒想到這個妹子如此地乾脆利落。他都還沒說要什麼東西，米瑞兒就先答應了。
不過……
【完成選擇任務06，選項三，獲得A級獎勵：布朗鍊金術。】
荀秋笑了。果然如他所猜的一樣。雙方都同意以物換物之後，任務就算完成了。但是之後，他要換的東西是個什麼，那就隨他開口了。
只是，這個布朗鍊金術是個什麼鬼？在這科技還算髮達的世界，要鍊金術幹什麼用？！
這居然還是個A級獎勵！
荀秋有種被百擇坑了的感覺。
不過，此時容不得他繼續吐槽了。人家妹子還在等他回復呢。
「既然同意了，那麼請你先給我5枚藍鐵幣。」荀秋淺笑一聲，和顏悅色地說道。
米瑞兒：「？」
「當真？」米瑞兒有點懵了。5枚藍鐵幣能買個啥？一包炸薯條？
「絕對當真。珍珠都沒有那麼真。」荀秋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米瑞兒怔怔地看了看荀秋，又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樂天愉，發現荀秋真的不是開玩笑，才點亮了自己的空間環卡，準備給荀秋轉賬5七海點。她還未開啟「交易」功能，就被荀秋制止了：
「我說的是，5枚藍鐵幣。」他的臉上帶著令人猜不透的笑意。
既然郭逸說過了，有來有往才能印象深刻。那麼不妨多讓米瑞兒揪心片刻。
荀秋饒有興緻地望著滿臉問號的米瑞兒從空間環卡的界面中調出錢卡，然後從中取出了5枚藍鐵幣。
叮叮叮叮叮。
「行了，夠數。」荀秋歡快地說道，然後將5枚藍鐵幣收進了自己的錢卡。
這個世界的貨幣分為兩種，七海點和錢幣。兩者可以在錢行進行等額兌換。
七海點更加的方便。通過空間環卡，就可以輕鬆地在虛擬網消費、與好友或者附近的人進行交易。
不過其弊端也很明顯。
一是七海點的交易是會留下痕迹的。所以不受某些生活在陰暗角落的人的青睞。
二是在虛擬網，雖然普通人看不到其他人甚至是好友的七海點。但是一切虛擬網數據都在七海盟長老會的監管之下，有心人當然會選擇藏起一部分。財不露白，荀秋是理解的，就跟食不過夜一個道理。
所以錢幣雖然使用起來有點麻煩，但依然是這個世界貨幣制不可缺少的部分。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錢幣做工真的是非常精巧。正面鐫刻著每個學院的院徽，反面則有代表價值的數字及裝飾用的圖紋。除了價值最低的藍鐵幣之外，黃銅幣、白銀幣、紫金幣等都有三種不同的規格。比如黃銅幣，1枚等值100枚藍鐵幣的黃銅幣大概是邊長兩公分左右的圓角方形。除此之外，還有代表50枚藍鐵幣的長方形半黃銅幣以及代表10枚藍鐵幣的三角黃銅幣。
七海世界的錢幣雖然因為有各學院的院徽而有所不同，但卻是由一家七海盟長老會直接委任的制幣廠負責，再加上幾乎人手一張的有識別錢幣純度真偽的錢卡，雖然七海世界幾乎廣闊無邊，但是在錢幣方面卻是全七海的。
而且因為各院的錢幣都有院徽標識，倒是因此產生了很多的錢幣收藏家。就比如荀秋，他就對這些設計精巧的錢幣很感興趣。
此時，米瑞兒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滿臉喜色的荀秋，猜不透他的用意。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可能就是被荀秋騙了5枚藍鐵幣。最近荀秋性情大變，確實挺奇怪的。
雖說感知突破已經有一個成功率頗高的通用方法，再多這麼一個方法估計也貴不到哪裡去。不過5枚藍鐵幣買一個前程，即便有點匪夷所思，她也是願意一試的。
但是，收好了錢幣的荀秋並沒有讓她失望，他真的將他知道的秘法一字一句地轉述給了她。
一份全篇大概只有兩百多字的秘法。
但是光聽著荀秋講解這一小段文字，她就隱隱地察覺出這秘法的精深絕妙來。
說不定真的可行！
時不我待，還未考核的甲師班學員已經沒剩下幾個了。
米瑞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在旁邊角落席地而坐，開始嘗試突破。
望著米瑞兒氣定神寧、有板有眼的認真樣，荀秋內心深處還是有點欣慰的。既幫助到了他的同學，又獲得了選擇任務的獎勵，可謂一箭雙鵰了。雖然那個獎勵看上去怪怪的。
「真的能行嗎？」那篇秘法，樂天愉也是從頭聽到了尾。作為早就突破的人，他反而領會不了其中的奧秘之處。所以此時，他反倒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
「能行的。我給你打個比喻。比如有道門，你可以用鑰匙打開。而我和米瑞兒卻沒有鑰匙。這個時候，我們手裡突然多了一把鎚子。砰，我們暴力砸開了門！就是這種殊途同歸的感覺。」
「你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樂天愉微微點了點頭。
「走吧，快輪到我們了。」說話間，兩人就來到了考核隊伍的末尾。
時間轉瞬即過。
轉眼就輪到荀秋進行感知等級考核了。
望著從模擬艙里笑嘻嘻地出來的樂天愉，荀秋就知道肯定是過了。
這也難怪，愛笑的人，運氣總不會太差。
當然了。
他不需要靠運氣。
「荀秋！」站在模擬艙旁的甲師班導師李達叫到了荀秋的名字。一身深藍色工作裝的李達四十多歲，四方臉，短寸頭。作為一名曾經的高級甲師，因傷退居二線后，他就負責在院內執教甲師班。那猶如蜈蚣般蜿蜒在其左額的傷疤就是代表他豐功偉績的勳章。
本來雷厲風行的他，此刻看上去卻非常地疲累。
這種疲憊是來自於精神上的。在模擬艙前觀測學員是一件非常無聊的工作。而他已經在模擬艙前熬了三個來小時。雖然最開始幾個學員有點小驚喜，但是此刻剩下的這幾個學員，就有點頭疼了。
樂天愉的順利過關讓他多少有點吃驚，不過……
荀秋這個傢伙，他可謂印象深刻。感知範圍只有區區兩米多，這水平，別說隔壁對感知等級要求更高的制卡班，就是在甲師班也很久沒出現了。居然還不死心地留到了結業考核。真不知道該說他不撞南牆不回頭呢，還是瞎子不擇路、一黑摸到底了。
在感知考核結果顯而易見的情況下，作為導師，他還得想想怎麼給荀秋安排個好去處。憑藉荀秋不錯的機甲基礎知識，倒是可以推薦他去機組班或者機修班再進修下，應該很容易上手的。
「有！」聽到了導師的呼叫，荀秋信步走上前去。
「進去吧……」李達的聲音毫無生氣。望著輕步上前、走進模擬艙的荀秋，李達在心底暗暗地思考著等他考核結束后，該怎麼開口跟他講延期結業和換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