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冠我之名(二更)
聽到她訴說自己的心事,他的心也跟著她一起感受,似乎通過她的話,他也看到了她的童年。感受到了幼時之味。
對於她口中的府里的人一個也不認識,他也不去懷疑,深宅大院,多的是勾心鬥角。與其說認識,還不如不認識。
不過,聽到她說了澤玉二字之後,眉間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沒有什麼不滿和不悅,只是回想到了一些事。
見到她眼裡的那一份念想,想要說出的話也埋在了心裡。等到那一天,她知道的時候再說吧,他怕她擔心,也不想擾了她心裡的一處寧靜和美好。
夜離容眸光露出一絲笑意,伸出手來,輕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柔魅低語,「阿墨何來自責,我不是醒過來了嗎?不要多想,你若想,我也可以陪你去鬧賭場,去囂張,去打架,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你想如何我都陪會著你!」
那時候的友誼,是最珍貴的,毫無算計也無名利糾紛的。她心底里難以忘懷,實屬人之常情。
若那從時起就知道此生她是他心底里唯一喜歡著的,愛著的,放不下的人,他一定會牢牢抓住,不讓她離開,陪著她一起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一開始就佔據她的心,讓她心裡只有他一人,任何人也進不去。不論是朋友抑或是親人。
他的手,慢慢往下移,改為輕攬著她的纖腰。目光變得柔和。
楚墨瀟腦袋靠他的肩上,嗅著他身上傳來的絲絲蘭花淡香,心裡莫名覺得安心,閉著眼,也沒有抗拒他的手。
聽著頭上清清楚楚傳來的話,她心裡一暖,唇邊漾起一抹淺笑,很美,很輕。這種感覺真好。
倘若她可以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無愁,只需靠在他的肩膀,那該多好!
慢慢地,她也伸出她白皙素凈的雙手,主動攬上他的腰,輕輕攬著,亦如同他小心攬著她一樣。
他的腰是修長偏瘦的。圈住他,卻感覺很強勁有力,讓她覺著很踏實。
耳邊傳來孩童的媳笑聲,染了一片喜意。
兩人沉浸在這安靜又平靜的世界里,不願意出來,靜靜享受帶給彼此的美好。
「哎!楚哥兒!還有楚容公子!」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感染力十足。
一聽到是何人,她立馬睜眼放開了夜離容的腰,臉上劃過一抹不好意思。忙轉頭瞧去,卻發現馬二嬸正提著籃子往這裡走來。
夜離容見她放開了自己的腰,從他懷中離開,眼裡閃過一道疑惑。
楚墨瀟下了樹,朝著她走過去,臉上笑吟吟,「二嬸兒,怎麼了?」
見馬二嬸一身粗藍布衣,手臂放著籃把,臉上掛著笑意。楚墨瀟心裡微測,她家的娃子應該已經醒了好轉了吧。
馬二嬸走到楚墨瀟面前,笑嘻嘻道,「哎呵,昨個兒啊,真要多謝楚哥兒出手救了嬸兒家娃子一把,不然嬸兒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她說得一臉感激,對楚墨瀟是真心實意地感謝。
楚墨瀟笑容淡淡,一身淡青色衣衫襯出她脫凡的美麗,看著馬二嬸,她語氣輕然,「二嬸兒不必客氣,救人是本分,這是應該的!」
只要她能救的,她一定儘力去救。畢竟,這不僅關乎她的醫術,亦關乎一條人命。
若昨日她不救,那麼娃子也會很可能因此丟了性命。於她良心也不安。
馬二嬸看了看她,又看了她身後的夜離容一眼,嘴邊的笑意更甚,「楚哥兒啊,嬸兒也沒什麼東西拿來報答你的,不如這樣,今晚啊,你和你哥哥楚容公子一塊兒來我家吃飯!嬸兒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你們怕是沒有好好嘗過這村裡頭的醉酒蝦吧?」
怕楚墨瀟拒絕,她又開口說道,「嬸兒這點心意楚哥兒還是接受了去,不然嬸兒的良心可無處安放啊!」
楚墨瀟笑了笑,點點頭,「好,二嬸兒,今晚我和哥哥一定來!」
馬二嬸兒的好意,她怎麼會輕易拒絕,若是京里那些官家人,頂多就是他付銀子,你治病,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各不相干。
這裡的人,感恩的方式雖沒有金銀財寶,錦衣玉帛。也許就是一頓簡單的飯菜做給你吃,卻是最真實淳樸的。不是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可以相提並論的。
馬二嬸見她點頭答應,心裡也開心不已,和她聊了聊家常閑話,便提著籃子摘菜去了。
「楚容?」一個疑惑略帶磁性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嗓音清魅,含著低低笑意。看著眼前人,他半魅半笑道:「阿墨,什麼時候竟然連姓都給為夫改了?」
方才他聽到這個名字有些疑惑,等楚墨瀟與那嬸子對話時他才明白過來。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此刻,看著那個未轉過身來的女子,唇邊勾起一抹妖嬈嫣然的淺笑。
楚墨瀟驀地一驚,這會兒才想起來她那日隨口給夜離容定了姓名的事。眉毛扭成一團,似是不好意思轉過身來面對他。
給人家改了姓,都沒和他支會一聲,這麼做確實不該。她要怎麼和他解釋?
糾結了一會兒,她才慢慢轉了身,目光平視著他的胸前,眼睛左右瞟,沒有抬起頭來看著他。
「那個…昨日嬸子問起你的名字,我就隨便想了一個,跟她們說了你是我哥,所以姓氏上就取了一致!你也別覺得委屈!」她的語氣微低,顯然她有些理虧。
本想著他會怪她一句,至少也該鬱悶一下的。
哪知,頭上傳來一陣輕笑,聲音低醇地說,「何來委屈?以你之姓,冠我之名。我求之不得!」
眼裡帶著絲絲寵溺,看著不敢抬眼起來看他的人,笑了笑,然後輕輕伸出雙手,把她圈在自己懷裡。讓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
楚墨瀟見他沒有不悅,也沒有生氣。又聽了他一番話,心裡覺得很是甜蜜,任他抱著,細細嗅著他身上的淡淡蘭香。
……
青色樹下,鳳幽雪一襲白衣勝雪,坐在輪椅之上。眼裡泛著淡淡憂愁,眉間紅蓮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暗沉深紅。
「如何,他們怎麼樣了?」低淺的嗓音緩緩響起,聽不出喜怒。
旁邊,站著右風。他過來之時見到正在土裡侍弄著作物的左影,心裡雖好奇,但並未多問。
聽到鳳幽雪問話,他微低了頭,恭敬答道:「少主,過了這麼久,他們沒事了!您耗費了這麼長時間的心血,也好得差不多了!」
鳳幽雪眸光微爍,心知她不願意捨棄,他也不願意讓她遺憾。所以他就儘力幫她復原最初的東西,她一定會很開心。
思索片刻,他又偏過頭,餘光看著他,輕淺地問,「那他的下落可找到了?」
右風蹙了蹙眉,「還沒有,不過屬下覺得奇怪,這好端端人就不見了,一點兒線索也沒有,會不會是被人用什麼秘術給藏起來了?」
天下之間,秘術無奇不有。少主功力並未完全恢復,靈力也只是復原了十分之一,現下身體虛弱。少主若找不到人,他們自然也難以找到。
鳳幽雪見沒有消息,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閉上了眼睛。心裡靜靜思索。
秘術?若論世間之上,誰的秘術最為厲害,他不知。但醫毒雙絕,勝過一切妖魔六道的人,卻只有她一個。
不過她還不知道。或許,他希望她就這樣生活就好,永遠也不要知道。
……
天幕落下,夜裡的空氣驟冷。
沒有星星的夜晚地上也如落了白霜一般淡淡發亮,路人大致看得見如何邁腳。
村裡的燈火還未熄滅,酒香和著飯菜香味傳入鼻尖,勾起了胃裡的饞蟲。誘發肚子里的食慾。
楚墨瀟與夜離容早已來到馬二嬸兒家,坐在飯桌旁,上面已經擺放了好幾盤美食。做法新奇,在京里也不曾見過。
片刻之後,馬二嬸一家也坐了下來,和他的老伴兒坐在一起。楚墨瀟與夜離容各自坐在一張凳上。
牛腩子和牛肉也來了,他們兩個坐了一張凳子。最後一張凳子,坐的是馬二嬸家的娃子和他的閨女。
兩兩相對,一張桌子坐滿了人,看著很是熱鬧。
馬二嬸給在座的男的都各斟了一碗酒。酒香濃郁,楚墨瀟覺著應該挺好喝,但馬二嬸估計覺得她是女子,容易喝醉,所以沒好意思給她倒上。
夜離容坐在旁邊,看著楚墨瀟的眼睛不時地看著他面前的碗,裡面裝著瑩瑩白酒。
他眼底不禁劃過一絲笑意,伸出玉指,拿起碗,輕放在她面前,妖冶的眸子發著亮光,清醇的嗓音低低道:「阿墨,要不要嘗嘗,我覺著這香味聞著有幾分桂花的味道,應該不錯!」
楚墨瀟抬起眼來望著他,有些驚訝。
對面馬二嬸見此,也大方笑道,「這個是用八月桂釀的酒,趁著它香飄十里之時啊,就把它給弄下來。我們村裡過冬過節就專程開了它來慶賀,圖一個熱鬧!嬸兒只想著它醉人,想著楚哥兒一個女娃娃家喝不得這種酒,沒有想過楚哥兒想不想喝,是嬸兒考慮不周到,嬸兒自罰一碗,再給楚哥兒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