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溫你個頭！白素氣不打一處來，但面上卻是完全相反的神色，一臉嬌羞地低下頭。

鳳笠看得心猿意馬，儘管知道這其中極可能有詐，但一直以來並不將白素這點小道行放在眼裡，一時順性而為就直接親吻上白素也不知是羞還是氣的紅臉。這麼些天來，也就昨夜吃了那麼一回，還要顧及著她是初次，根本談不上「盡興」二字。但眼下就不同了，她完全是清醒的。

白素低頭再低頭，一個勁不斷將頭低下去，下顎不一會兒就觸到膝蓋上的被子。

鳳笠當然跟著低頭，吻一路如影隨形地追著白素的臉動，俯身的身軀整個人越發籠罩貼牆坐的白素，身上原本做做樣子用來遮掩的那一角被子早不知什麼時候滑下去了，一腳站在床榻上，一腳膝蓋跪在那裡，一絲不掛的身軀除了跪著的那一隻腳被被角遮住外，幾乎一覽無餘地暴露在空氣中。

白素半張臉埋在膝蓋上的被子中，目不斜視地盯著鳳笠跪在那裡那隻被被子半遮半掩住的腳，在鳳笠的吻從側臉落向她頸脖的時候忽然毫無徵兆一把用力推向毫無防備的鳳笠，再另一隻手一把用力一扯被子，動作迅疾快速利落，就立馬盯向鳳笠腿上那金色魚鱗形狀「紋身」所在的地方。

鳳笠「砰」的一聲跌倒在床上，跌了個四腳朝天，渾身上下再無一絲半點遮掩。

沒有！他腿上那沒有那個金色魚鱗形狀的「紋身」！西傲天說顯現出現的東西要三天才會消失，眼下根本還不到三天。白素猛然鬆了口氣，不願發生昨夜的事，可已經發生了又不能更改，幸好他不是上清。

「素素，為夫的身材，你可滿意？」

鳳笠一手支頭，薄唇半勾，半側身望里側的白素，並不急著起來。

「滿意的很。」四個字絕對是咬牙切齒吐出來的，白素雙手一把將身上的被子朝鳳笠的頭蒙頭蓋過去，再動作敏捷地快速起身就邁過鳳笠的身體下床，要馬上立刻離開這裡，片刻都不想呆。

如果不是技不如人，如果不是打不過鳳笠，白素此刻只想直接一刀殺了鳳笠而不是選擇逃走。

有過上次的經驗，鳳笠對白素的這個舉動可謂是意料之中，不先掀身上的被子就頂著被子坐起身，同時長臂快若閃電一伸，直接將已經邁過他身體就要雙腳著地但還沒著地的白素一把撈了回來，頂著一身的被子翻身將白素壓在身下，笑著眨眼道：「既然素素對為夫的身體滿意了，那讓為夫也看看，點評點評素素的身體，來而不往非禮也。」

「除了出卑鄙下流的手段與仗勢欺人外，你還會什麼？」白素動憚不得，神色立即轉為輕蔑地說道。

鳳笠知道白素心中有氣，也知道這氣還不好消，當即壓著白素回道：「既然素素定要將昨夜的責任推給為夫，為夫也無話可說。素素要打要罵，為夫悉聽尊便，絕不還手，也絕不仗勢欺人。」

白素哼了一聲，一副明顯不信之色。

「怎麼，素素不信？」鳳笠低下頭，額頭抵著白素的額頭說道。

身上之人的氣息全都吐在自己臉上，那酥酥麻麻而又灼熱的感覺，白素很不舒服，也很不自在，猛然側開頭，心中越發想馬上離開這裡，離開身上之人，以後都不想再見到鳳笠，更不想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不想再與鳳笠再有任何牽扯，面無表情說道：「要我相信也可以，證明給我看。」

「素素要為夫怎麼證明？」

鳳笠勾唇，唇角的笑邪魅而妖嬈，帶著絲寵溺。

「要證明、要我相信也很容易，馬上放開我，順便把自己嚴嚴實實捆綁起來，一動不動讓我好好鞭打一頓，怎麼樣？」白素挑眉冷笑，「可是你自己剛剛親口說『悉聽尊便』的，別剛說過的話就說話不算話。」

鳳笠昨個夜裡還在想白素今早醒來會不會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結果現在自己就有這種感覺。

鳳笠懊惱，真不該一時口快說剛才那句話，眼下倒有些騎虎難下起來，若真要說話算話就必須放了這麼難得到手的「鴨子」。思忖片刻，鳳笠鳳眸一挑，情深意切道：「為夫定然說話算話，為夫就是騙誰也不會騙素素你。」微微一頓，語氣忽的一轉，鳳笠越發貼近身下的白素接著說道：「可是素素，你忍心對為夫下這個重手嗎？」

「忍不忍心，你試過不就知道了？」白素反問一句，面上的冷笑不變。

鳳笠沉默半響，「那好，只要能讓素素開心，要為夫做什麼，為夫都願意。」當即狠狠親了一下白素的臉，鳳笠一個翻身放開白素，仰躺在床榻上，心想著來日方長，以後還多得是時間與機會。

白素迅速起身，扯著被子遮掩住身體就去撿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再三兩下穿戴整齊。腿間的疼痛在一系列動作下令白素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一絲水汽在眼中快速閃過，又瞬間消失不見。

鳳笠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忽有絲難以言喻地心疼，不復前一刻終於將白素吃了的高興。

白素穿戴整齊后，將身上遮掩的被子一丟，冷笑望向床榻上一絲不掛的鳳笠，「那好，你等著，我去拿條繩子與找條鞭子來。」

鳳笠邪魅一笑，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那素素且快去快回。」

笨蛋才會回來！白素在心底說道，轉身就走，反手合上房門就去黃春香的房間，帶著黃春香的身體瞬間消失不見。

鳳笠感覺到白素的氣息遠離，知道白素去了白家村，當然不會再傻傻地等下去，起身穿上衣服，餘光瞥見床榻上那一小抹血紅，整理領口的雙手微微一頓，走過去伸手撫摸上去，鳳眸中閃過柔光，隨即指尖在榻上那抹血紅的四周輕輕一劃，就如小刀方方正正切下了那一塊，收入衣袖中，轉身出去。

狄蓮風易青楓等五人正在院子中靜候鳳笠出來，渾然不知房間內白素已帶著黃春香消失不見。

鳳笠神清氣爽，如沐春風，一如院子外雨過天晴的空氣，心情相當不錯。

「主上！」幾人連忙迎上前去，笑著開口道。

「馬上準備輛馬車，到白家村來。」鳳笠吩咐完，身影剎那間消失在幾人眼前。

幾人連忙去準備，不久后趕著馬車前往白家村。

白家村。

白素將黃春香的身體暫安置在自己那間房，然後打開門去白福房間向白福說要離開一事。

其實白素昨天已經與白福說過黃春香「重病」，她要帶黃春香出去求醫之事。白福聽完後點了點頭，有些意外白素突然走得這麼急，擔憂問道：「你昨天不是說過些天走嗎？是不是親家的身體又有什麼事？」

「爹爹放心，奶奶她會沒事的，我離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白素坐在白福床邊說道，此次離開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眼下還躺在床上的白福。

「放心，爹爹會照顧自己的。」

白福很捨不得白素出遠門，自己女兒從小到大還從未離開過這裡。

鳳笠在這個時候走進來，一襲紅衣光彩奪目，俊臉上帶著抹淺笑。

白福聽到聲音側頭望去，自然而然地以為鳳笠是與白素一起來的。有鳳笠在，有鳳笠照顧白素，白福倒也放心許多，沒那麼擔心，將白素託付給鳳笠說道：「阿鶴，這一路上你可一定要多照顧素素，素素就交給你了。」

白素同樣側頭，一眼看到進來的鳳笠，面上的神色明顯一變。

「放心，有我在，保證素素回來的時候一根頭髮都不少。」鳳笠一邊承諾，一邊笑著走過去，手親昵地撫上白素的長發。

白素快速側開頭，避開鳳笠伸過來的那一隻手。

白福放心點頭，絲毫未察覺到白素與鳳笠之間的異樣，再對白素道：「好好照顧自己，爹爹等你們回來。」

「會的。」不同於對待鳳笠的神色，白素笑著點頭。

既然是求醫，並且還走得這麼急，時間自然不容耽擱，白福沒再說什麼，依依不捨地放開白素的手。

告別了白福后，白素去隔壁請隔壁的鄰居幫忙照顧一下身體還沒有好的白福，等確定都打點好了一切后重新返回白福院子，準備帶房間中的黃春香離去。

馬車在這個時候到來，「踏踏踏」的馬蹄聲不絕於耳，就停在白福家院子門外。

鳳笠狄蓮等人那日回來的時候，可都是騎著馬的。那些馬當然還在，趕車到來的幾人躍身下馬，走入院子中。

白素本能地回頭望去。鳳笠一直站在院子中，直接對進來的幾個人吩咐，讓人將黃春香扶進馬車。

「不用麻煩你們，我自己來。」

黃春香若真被幾人扶上馬車，白素也就走不了了，連忙說道。

鳳笠眼神示意，讓幾人按著自己的話去做，別聽白素的，在白素轉身就快步走向房間的時候從身後一把拉住白素的手腕說道：「素素，為夫在房中等了你這麼久，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走了？」鳳笠一臉傷心的摸樣。

白素用力抽手卻怎麼也抽不出來，回頭怒瞪向故意的鳳笠。

程非墨珏在這片刻的時間已扶房間內的黃春香出來，直接送上院子外的馬車，再回過來等鳳笠與白素。

「既然素素這麼趕，那我們不耽擱時間，馬上走。」鳳笠一笑，對白素臉上的怒聲視而不見，直接拉著白素的手就上了外面的馬車。

時間還早，再加上昨夜下了一場大雨的緣故，村民們都還沒起，外面幾乎沒人。

馬車很寬敞，程非與墨珏將黃春香的身體安置在最裡面的軟榻上后，轉身出去駕車，坐到外面駕車的位置上。白素上去后一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在黃春香身旁坐下，心中暗想究竟該如何脫身？另外，鳳笠是會法術的，他自己也不再掩飾，若他們真要去「清蓮山」，直接施法前往就好，那速度絕對比這樣坐馬車快幾十倍幾百倍不止，想不通鳳笠究竟意欲何為？

鳳笠笑著在一旁坐下，再取過一旁的茶具沏茶，倒了一杯給白素。

白素不接，一臉冷漠之色，不理會鳳笠。

馬車行駛起來，在村民們基本上還在夢鄉的時候悠悠蕩蕩遠去，離開白素一呆就呆了整整七年的地方。

正午時分，馬車在一座小城的一間酒樓門前停下。

城內人來人往，行人絡繹不絕，小攤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雖小卻很熱鬧，很富庶，一排欣欣向榮之色。

鳳笠先行下車，回頭伸手扶後面的白素。

狄蓮風易幾人躍身下馬，站在一旁看著。

白素撩車簾走出去，目光不動聲色環視了一圈后，直接從另一邊躍身下去。一路上都在想如何脫身，但奈何一路上都沒有想到辦法。每當靠近鳳笠的時候，身上的一切法力就會完全消失，與個普通凡人沒什麼區別。

「客觀，裡面請，裡面請！」店小二笑容滿面的迎出來。

「素素，餓了吧？」鳳笠繞過馬車車頭去到白素身邊，體貼入微地對白素問道。

白素目光落在對面客棧的牌匾上，回道：「我有些累了，今天不想趕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鳳笠當然知道白素一心想逃離他，不想看到他，也知道白素一路上都在為這個絞盡腦汁想辦法，笑著應道：「那好，為夫陪素素。」

白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理身側的鳳笠直接走向前方的客棧。

定好房間。房間內，在程非與墨珏將黃春香安置在床榻上后，白素連忙走過去坐下，避開身後走進來的鳳笠。

鳳笠揮手，讓幾人都出去，再吩咐讓人送點吃的東西進來。

白素心下已經確定鳳笠並不是上清，但對於他究竟是什麼人還是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人是妖，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對於昨夜發生的事，就當做了一場夢，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

「素素，奶奶沒事，你過來這邊坐，喝杯茶。」鳳笠對白素喚道。

白素起身走過去，但並不是走到桌邊去坐，而是走向敞開的窗戶，低頭往下望去。眸光一閃，尋借口道：「那發簪真好看。」

「素素喜歡？」

鳳笠走近，與白素一樣低頭看。

白素沒有回答，直接轉身就走向門口，看樣子準備去買發簪。

「為夫陪素素一起去。」鳳笠笑著跟上去。

「我去茅房，你也要一起去？」白素挑眉，立即換了個借口。

「有何不可？」鳳笠挑眉，笑得邪魅。

白素頓時咬牙，打開門就出去，在客棧小二的帶領下直奔茅房，關上茅房的門。

鳳笠並不擔心白素離去，畢竟黃春香還在這裡，知道白素絕不會丟下黃春香不顧。與白素一起下了樓后，吩咐狄蓮幾人看著房間內的黃春香，自己出客棧去買白素剛才說喜歡的那根發簪。

茅房內，方寸之地，臭氣熏天。

白素確定鳳笠沒有跟上來后，快速打開頸脖間帶著的那一個小葫蘆，將裡面的西傲天叫出來。

「好臭！」一縷飄渺的白煙飄出來，形還未化，聲音已出。

西傲天眉宇皺成川形，化為白白嫩嫩的小身軀后立即怒瞪向白素，這才發現自己竟身處髒亂的茅房之中，不悅道：「你幹什麼？我可沒興趣看你上茅房。」

「馬上給我想辦法……」

白素自己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一時間無計可施，只能寄希望於西傲天，希望西傲天能幫一下她，一口氣將眼下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末了惡狠狠威脅西傲天，「你若是想不出來，我就念一千遍咒。」

「你也太狠毒了吧？有本事自己想啊。」西傲天橫眉瞪眼回道。

白素語氣立即一軟，儘是討好之色道：「就是因為我自己想不出來，所以才想請小傲傲幫忙嘛。小傲傲，我知道你最有本事了，這次可全靠你了，你說我究竟怎麼做才能把奶奶的身體偷出來？」一旦偷出黃春香的身體，白素自然可以馬上就走，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要她時刻掩藏好自己的氣息，量鳳笠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絕不找到她。而依她現如今的道行，到前往清蓮山的必經之地「西海」也不過只是一兩天的功夫。

「這才像話嚒，你再求求我，我或許就有辦法了。」西傲天很受用白素的討好，很受用白素前後態度的轉變，一臉笑容浮在半空中，也不覺得這裡臭了。

白素能屈能伸，再度懇求。

西傲天凝眉沉思，雖然不想得罪鳳笠，也有些怕得罪鳳笠，可也不能得罪了白素，心中有些擔心上次騙白素之事被白素知道，對白素試探鳳笠之事隻字不問，似乎並不關心白素後面有沒有再去試探鳳笠，不關心試探的結果。

片刻，西傲天忽的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你快說。」看西傲天的神色，白素一喜，急忙脫口問道。

「你再求求我，我若高興了，就馬上告訴你。」西傲天故意賣關子，一臉神秘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