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裸奔一一更

次日，日上三竿，陽光明媚，敲門聲突然響起——

竹榻上睡得正沉的白素一下子驚醒過來，身上穿戴整齊，難道昨夜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她做夢？不容白素多想，在敲門聲持續不斷與屋外傳來的熟悉聲音下，白素立即掀開被子起身就準備去開門，渾身上下的酸痛在動作的那一刻清晰傳來，剎那間席捲全身，讓雙足剛一著地的白素一個腿軟無力，整個人便直接撲向地面，狼狽跌倒在地，忍不住咬牙痛呼一聲。

門外一直敲門的司宿還以為屋內發生了什麼事，立即推門而入。

白素趴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眼耳口鼻緊皺在一塊，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將鳳笠詛咒了個遍。什麼做夢，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白素姑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司宿看清屋內的情況后，連忙走過去扶起地上的白素，再扶白素在竹榻上坐下，神色關心。

白素渾身上下都疼，尤其是雙腿腿間那一處，坐在那裡如坐針氈，一邊伸手快速理自己在剛才那一跌下有些凌亂開的衣服與長發，一邊努力擠出抹笑，不想被司宿看出些什麼，對司宿搖頭道：「我沒事，多謝司公子關心，不知司公子一大早來找我，可是有事？」

「白素姑娘難道忘了，我們昨夜約好了今天一起上路。在下已在大堂等候姑娘多時，卻一直不見姑娘下樓，故上來看看。」微微一頓，看著白素的面色與樣子，司宿心底有些不放心，「白素姑娘，你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多休息一天，明天再走？」

被鳳笠「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她最後幾乎是暈過去的，以至於剛才一下子醒來還以為自己不過是做了場「噩夢」，氣色能好嗎？能沒事嗎？但這樣的話，白素自然不好說出口，白素也不想再在這裡繼續待下去，笑容不變連忙道：「我沒事，真的沒事，司公子不必擔心，我們馬上就啟程走，免得再耽擱時間。」

司宿猶豫了下，「那也好，但姑娘若真有哪裡不適，一定要及早說。」

「我會的。」白素點頭，咬牙站起身去拽床榻上呼呼大睡的西傲天，西傲天周身凍結住他的寒冰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西傲天不堪被擾，一邊皺眉一邊轉個身背對白素，繼續大睡。

白素頓怒，她被鳳笠「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簡直生不如死，他倒睡得舒服，「你給我起來，立刻、馬上，我數三下，一、二……」

「白素姑娘，不如讓在下抱著他，讓他再多睡會兒。」見白素麵色不善、語氣不善，西傲天又還如此小，司宿忍不住走過去說道，彎腰抱起床榻上睡得正香的西傲天。

西傲天在司宿懷中轉了個身，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白素恨不得將西傲天的耳朵給擰下來，真是氣死她了，但面上卻是笑道：「那就勞煩司公子了，實在不好意思。」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司宿淺笑以回。

兩個人立即帶著還大睡的西傲天就趕路，準備前往下一座小島。

島嶼岸邊，茫茫海域一望無際，清風徐徐碧波蕩漾，在陽光下蕩滌開粼粼波光，似魚鱗層層閃爍。

白素與司宿相視一眼，一起飛身而起。

司宿剛開始還擔心白素飛不過去，但白素的法力明顯比他以為的要高。

四分之一炷香還不到的時間后，兩個人一同落在了「西鷺島」的岸邊。

「西鷺島」與「西饃島」兩島遙遙相對，遠有百里之遙，「西鷺島」上的人明顯比「西饃島」上的人要少許多。一眼望去，風景秀麗如畫，海岸邊大大小小停了好幾艘船隻。下一座島嶼乃『西鶴島』，距離眼下所在的『西鷺島』有近兩百里的路程，已非一般道行之人能直接飛掠過去，道行再低點的就顯然需藉助船隻了。

白素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咕嚕嚕響了一下，在安靜中尤顯清晰。

白素頓時尷尬了一下，不過也不能怪她，眼下都快中午了，她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過一點東西。

「白素姑娘，在下有些餓了，不如我們先進島吃午飯，休息一下，下午再趕路？」司宿頓時淺笑說道。

白素連忙點頭，快速道：「我也正有此意。」

島嶼內，同西饃島差不多，儼然一座古城，只是明顯沒西饃島來得繁榮熱鬧。

白素與抱著西傲天的司宿一同行走在街道上，西傲天還睡得跟死豬一樣。片刻，遠遠看到前方有間酒樓，白素一邊快速走過去，進入酒樓內，一邊對迎上前來的店小二吩咐上菜，報出一連串菜名。

酒樓內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

當白素在位置上坐下的時候，司宿才抱著西傲天出現在門口。

司宿走過去，在白素對面坐下，讓西傲天躺他腿上。

「司公子，你抱了這麼久，讓我來吧。」

白素看了一眼司宿懷中的西傲天後開口，之前還一直以為西傲天貪睡，但此刻儼然已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鳳笠對西傲天做了什麼。

司宿點頭，將西傲天遞給白素。

白素接過來后，讓西傲天躺她腿上，再在面前桌子的遮掩下狠狠掐西傲天的小臉。

西傲天像個小孩子一樣迷迷糊糊醒來，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在看清楚白素的臉后，張嘴就道，「鳳……」笠……

「終於捨得醒了！」白素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西傲天的小嘴。

西傲天頓時瞪大眼珠子，一雙小手用力拍打白素捂住他嘴的手，一雙小腳亂踹，她是不是想活活捂死他？太狠毒了吧？昨夜的事，又不能全怪他。他之前就不是鳳笠的對手，她也是知道的。

西傲天越動蕩掙扎，白素就唔得越緊，對對面的司宿笑笑，不想被司宿看出異樣，渾然未覺腿上的西傲天快被她給捂死了。

「嗚嗚……」西傲天繼續掙扎，艱難得發出聲音。

「白素姑娘，孩子沒事吧？」司宿隱約聽到點聲音，止不住側頭去看。

「沒事沒事。」白素側個身避開司宿的目光，不妨突然被西傲天狠狠咬了一口。西傲天現如今的身體，不過七八個月大，而七八個月大的孩子差不多已經到長牙的年紀，西傲天就已經長了兩顆，疼得白素反射性急忙收回手。

西傲天小臉通紅，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死裡逃生，手腳並用地趁機爬起來，就一個翻身爬上桌子，再手腳並用地繼續往前爬，只想馬上逃離白素的魔掌。

司宿一時間看得目瞪口呆。

西傲天爬上桌子后一邊繼續往前爬，一邊不斷往後看，根本沒瞧清對面之人是司宿，一個沒注意就爬到了桌子盡頭，直接從桌沿掉了下去，恰掉在司宿的雙腿上，如井底之蛙被卡在司宿的身體、腿與桌子之間。

司宿剛才有些反應不及，以至於沒接住西傲天，在西傲天落在他腿上后連忙伸手抱起西傲天，想看看他有沒有摔傷到。

西傲天本就怕司宿手腕上帶著的佛珠，霎時驚出一身冷汗，嚇得魂飛魄散，一個機靈就掙脫開司宿的手，翻身重新落在桌子上，手腳並用地往對面爬。

白素雙手環胸，紅唇微勾，好整以暇看著，等著西傲天撞到懷中來自投羅網。

西傲天在半途一個急剎車硬生生停下身子，有些欲哭無淚，趴在桌子正中央左看右看，左有老虎，右有獅子，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酒樓內的人紛紛看過來，看著一個精緻漂亮的小孩子在桌子上爬來爬去，都忍不住抿唇一笑，同時驚嘆「好漂亮可愛的孩子」，心底自然而然的誤以為面對面而坐的白素與司宿是孩子的父母。

「『表演』完了？」白素對西傲天挑眉。

「昨夜真怪不得我，不用真殺了我吧？」西傲天怒起一張小臉與瞪起一雙眼睛。

「不許提昨夜的事，你要是敢提，或是再說『鳳笠』兩個字，我要你好看。」將鳳笠當洪水猛獸，一如被鳳笠設計醉酒那夜一樣，白素不想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手緊握成拳在心中暗暗發誓，等她回到清蓮山，再見到上清，一定讓上清馬上取回被鳳笠帶走的黃春香，然後狠狠滅了鳳笠，讓鳳笠永世不得超生，以解心中之恨。至於眼下，還是忍辱負重，逃為上策，誰讓她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去找對方報仇不過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客觀，菜來了。」

店小二在這個時候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過來。

白素再用眼神狠狠警告了一眼西傲天後，一把將西傲天抱入懷中，讓店小二可以放下托盤中的飯菜。

司宿看不懂白素的神色，不知道白素剛才與西傲天在對視什麼，沒有多問。

西傲天其實也沒有看懂，不過白素不再想捂死他，算是逃過了一劫，心底忍不住好奇昨夜在他被鳳笠凍結住后都發什麼了。

白素早已經餓了，拿起筷子就吃，同時不忘做一個「好母親」，一邊吃一邊夾些菜到碗中遞給西傲天。

四周的人見沒什麼好再看的，紛紛轉回頭各自吃飯。

飯後，繼續趕路，白素一方面想擺脫陰魂不散的鳳笠，一方面想儘快到清蓮山見上清。

……東方不敗分界線……

與此同時，落在後方的「西饃島」上，鳳笠早上之所以會離開是因為狄蓮風易等人出了點麻煩。他離開的時候撤了西傲天身上的「冰封結界」，故意施了點法讓西傲天一直睡，免得醒來吵到白素。

「西饃島」上人流眾多。

狄蓮風易等人在昨夜與鳳笠分開后，就找了間遠一點的客棧住下。

今天一大早，幾人起來，一起在客棧的大堂吃早飯，等著鳳笠的命令，準備在後面遠遠跟著，不想會碰到「青蓮派」的道士。「青蓮派」一向自詡最正宗、最名門的道派，取名字都故意取「清蓮派」的諧音，派觀內不乏道行高深之人，其中有人竟一眼看出了狄蓮風易等人並非普通凡人，欲一舉收了他們。島上的其他道士跟著湊熱鬧，也想參與，想以此來表現表現自己的能力。白素與司宿離開「西饃島」的時候，島上已是一觸即發，只是並不關心其他事與並不愛打聽的白素和司宿不知而已。

不宜大開殺戒，鳳笠擺脫與擺平「青蓮派」的道士與島上的一群烏合之眾，委實花了一點時間。

「西饃島」的岸邊——

狄蓮遙望對面的「西鷺島」，一臉凝沉開口：「主上，先是一個司宿，現在又有這麼一批青蓮派的人，再想想島上的道士似乎有些多了，這應該不是什麼巧合。」

「主上，你說會不會是清蓮派將要發生什麼事，所以這些人都一起來了？」青楓緊接著說道，同樣一臉凝沉。

一旁的風易與墨珏點頭附和，程非沒有說話。

鳳笠也是這麼想的，事情不會這麼巧合，「你們幾個，以後都小心些。」

幾人紛紛點頭，眼下所在可不同於一般的地方。

……東方不敗分界線……

日落時分，白素與司宿已經到達了「西鳯島」。

越往前，人就越少，「西鳯島」幾乎可以用「人煙罕至」四個字來形容。

「下一座島遠離西鳯島不知有多少里，」幾乎很少有人能到達西鳯島，更遑論下一座不知道叫什麼的島了，司宿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海域繼續說道：「白素姑娘，不如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夜，等明天一早天亮后再繼續趕路。」

白素點頭，趕了一天路也有些累了，「也好，我們先休息一夜再說。」

西傲天與司宿保持一定距離，儘管知道司宿手腕上的佛珠並不能對眼下的他怎麼樣，但還是時刻精神緊張，不知道黃春香已經不在白素頸脖間帶著的小葫蘆內，心中後悔不及，早知道今日，他當時絕對絕對不會為白素出主意，更不會將小葫蘆讓給黃春香。

夜幕很快籠罩下來，天地間昏昏暗暗一片，風聲蕭蕭。

白素坐在岸邊的沙石上烤火，旁邊坐著白白嫩嫩的西傲天，等著去島內尋找食物的司宿回來。

「不用怕成這樣吧？都說了他手上的佛珠就算再厲害，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的。」白素可以自己變東西吃，但看著西傲天那張沒有一刻停止過緊張的小臉，故意點頭看著司宿轉身去找食物，讓司宿離開一段時間，讓西傲天可以喘口氣。

「你來試試！」西傲天沒好氣回道，知道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

白素頓時聳了聳肩，一副已經沒有辦法的樣子，「隨你吧，以後還有的是讓你緊張害怕的時候。」

「你真想騙他手中的佛珠？」西傲天連忙問道。

「你說呢？」那佛珠那麼厲害，能對付與剋制一切妖魔鬼怪，貪心乃是人之常情，白素也不例外，並且心中一直有在想用什麼辦法比較好，讓司宿可以心甘情願的送給她，「對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西傲天被白素的一驚一乍弄得怔了一下。

白素招手讓西傲天靠近些，低下頭略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突然想到，我們之前在靠近鳳笠的時候，不是一直都沒辦法用法力嚒，但你昨夜卻可以，就是你的速度也太慢了點。」說到這，白素忍不住伸手重重敲了一下西傲天的頭，在西傲天的怒瞪下立即接著道：「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司宿身上帶著的那串佛珠的緣故？那佛珠克了鳳笠，所以你可以用法力？」

聽白素這麼說，西傲天覺得很有可能，只是，「鳳笠不是上清嗎？」西傲天眨眼說道，也不知是天真還是故意。

「都說了他不是上清，不是！」

白素沉聲，撥浪鼓似的連敲西傲天的頭，讓他還亂不亂說。

西傲天急忙閃躲，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咕嚕嚕滾了開去，像團圓滾滾的糯米糰子，頂著一身細沙爬起來。

「哈……哈哈……」白素一看，頓時笑出聲來開。

西傲天怒，瞪眼，餘光瞥見司宿回來，轉個身就走到遠一點的地方坐下，像是生了白素的氣，獨自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題外話－－－－－－

電腦出了點問題，沒辦法上網，所以沒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