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你跟我有過一腿
蔣青蘿的興奮勁兒開始像打在沙灘上的海水,漸漸褪去。她很是失望,語句顫抖,眼中流露顧少陽看不懂的哀傷。
「我是蔣青蘿啊……」
簡單的幾個字,蔣青蘿說的酸澀難捱。他竟然忘了她。
顧少陽做了一個蔣青蘿沒想到的動作,他抬手一揮,打開她放在自己鼻尖下的手!啪一聲,毫不留情!
「蔣青蘿是誰?我知道了,是不是跟我有過一腿?」顧少陽慵懶的靠向背椅,姿勢張狂,語氣難掩嘲諷:「你想說你手上的項鏈是我送的?可是這樣的項鏈我有千萬條,送的女人數都數不清。」
蔣青蘿怔住,眨一下眼睛之後小聲問:「你說什麼……」她有不好的預感,那個瀟洒不羈的他啊,會說出怎樣傷她的話?
「我說。」顧少陽仰頭朝她一字一字道:「你根本不是我喜歡的款。」
有好一會兒,蔣青蘿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她的視線一眨不眨的落在那個毫無顧忌,不在乎世俗的男人身上,看著他重新把身體靠在椅背上,頭部往裡微側,留給她半張稜角分明的臉龐。
美麗的空中小姐款款的走過來詢問:「小姐,您需要幫助嗎?」
蔣青蘿慢慢的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空中小姐面帶微笑,聲音柔軟:「飛機正在起飛,請小姐您坐到座位上好嗎?」
頓了一頓,蔣青蘿低聲說了一個字:「好。」
幾萬英尺的高空中,飛機那樣渺小,座椅那樣柔軟,蔣青蘿坐在顧少陽身後哭的滿臉淚水。她死死捂住嘴巴,一顆顆的眼淚從眼眶裡掉落,像斷了線的珍珠。
而顧少陽,他陷入深深的睡眠里,側臉剛硬非凡。
蔣青蘿抓住手裡細細的項鏈,忽然想到四年前她與顧少陽的第一次遇見。美國賭城拉斯維加斯,她被黑社會的人糾纏,黑暗小巷他穿紅色襯衣從天而降,天神般出現在她眼前。他身手漂亮,動作瀟洒的三兩下解決完那些人,一步步來到右腿受傷的她面前,蹲下偉岸的身軀,明亮的雙眼直視她,然後咧嘴狂放的一笑,對她說。
「嘿,小妞,你還好嗎?」
她還好嗎?她一點都不好。那時她剛滿十八歲,被他熱烈粗狂的眼神盯著,他灼熱的呼吸都好像縈繞在鼻尖。那一刻她的心跳如同雷動,臉紅的要滴出血來。
她的臉紅取悅了他,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賭城的小賓館,他脫了她破碎的裙子,薄唇貼在她的唇上時,蔣青蘿就知道她完了。
清晨天還未亮,他急急忙忙的要走,她伸手拉住他,滿眼祈求,他不在意的甩開她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細項鏈遞給她,她以為那是他送自己的定情信物。
蔣青蘿抬頭問他的名字,往手腕上戴手錶的他愣了愣,似乎在猶豫。後來他打開房間門,才輕聲留下三個字,顧少陽。
她追到門邊沖他的背影大喊,我叫蔣青蘿!可他不曾回頭。
顧少陽……我們有四年不見了……
從美國紐約到達中國A市還剩半個小時,睡了一路的顧少陽終於醒來,他剛睜開的眼睛內還帶些許朦朧,側臉的骨骼線條如同雕刻。
蔣青蘿抱著懷裡的包,下巴依偎在圈起的手臂上,帽檐下的眼睛紅紅的,可她目光的落點依然是惹她哭泣一路的他。
機艙內響起空乘小姐甜美的嗓音:「尊敬的旅客們,歡迎乘坐XXXX次航班,飛機已經抵達A市,請注意安全和隨身物品,祝您旅途愉快……」
身邊的人起身收拾東西,頭等艙內響起各國語言的交談聲。顧少陽坐飛機很少帶衣物,他素來洒脫的很,最為討厭束手束腳!
跟隨人流下了飛機的顧少陽,迎著太陽伸了一個懶腰,而後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第一個電話接通之後,語調溫柔:「夢兒,顧叔叔從美國回來了,晚上帶你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站在不遠處的蔣青蘿清楚的瞧見他臉上的柔情蜜意又濃了幾分,嘴角彎起的弧度像春風柔熙。
「不想吃海鮮大餐呀,那吃牛排?要不然顧叔叔帶你去吃中餐……」一手插兜一手舉著電話,顧少陽信步走出機場,一點未曾發覺跟在身後的小女人。
突然,他語氣一變,帥氣的臉垮了下去:「又要陪大哥,你知不知道顧叔叔特意不眠不休的趕回來就是為了看你……你要掛嗎,好吧,拜拜寶貝……」
他竟然喊那邊的女孩寶貝呢,蔣青蘿想。她想她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誰,一個美麗的小蘿莉。而盤旋在她心頭的顧少陽,是個典型的蘿莉控。
六月份的時節,午後的風又暖又熱。顧少陽站在路邊征了一會兒,又舉起電話,這回口氣帶些許不耐煩。
「開車過來接我,在機場!」他結束通話,扭頭,大而亮的眸子快速對上身後的蔣青蘿。
蔣青蘿恍然呆住,戚戚然的與他雙眸相對。那男人有一雙濃眉,眉黑且長,眼眶有些凸起,眼窩比旁人深陷,眼睛又大又亮,瞳孔像一對黑曜石,她心裡一驚,呼吸暫停。
「小姐。」顧少陽張嘴道,聲音低沉、淡定,和在機艙時對她的態度判若兩人,「你不要一直跟著我。」他語氣很冷清。
蔣青蘿對他突然轉變的淡漠態度有點傻眼,一時之間摸不著他的意思,可是她性格如此熱烈陽光,立即帶了討好的笑,竟然對他說出這樣的提議!
「顧少陽,你帶我回家吧?」
「回家?」顧少陽盯著她重複,下一秒揮揮手:「我不認識你。」他轉過腦袋。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啊!」蔣青蘿簡直越挫越勇了,她衝過去靠近他,笑彎了一雙還紅腫著的褐色大眼。
很顯然,顧少陽出奇的冷漠,他收起了暴脾氣,無所謂的轉開腦袋。
在等待的過程中,蔣青蘿笑眼千千,語調快速像斷了線的珍珠。
「我叫蔣青蘿,你一定已經記住了對不對?」她歪著頭接著自我推銷:「我會煮一手好西餐,當然,你喜歡吃中餐我可以學……我從小在美國拉斯維加斯長大,你是賭王,也一定記得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