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可算過來了

李叔面上有些彆扭，說道：「小主人，你不用這般刻意照顧我，我雖然腿不行了，可身體還能動。您這樣……讓我如何自處？」

葉離聽見「小主人」這三個字，動作有一瞬的停頓，她又笑了笑，起身，「李叔，都說了別叫我這麼奇奇怪怪的稱呼了，這麼多年了，您怎麼還是沒改過來呢？」

「是啊……」李叔將目光落在面前一處地方，像是在看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在看，「這麼多年了……主上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了啊。燕國……燕國也已經失了這麼多年了啊……」

他滄桑的眸中隱隱泛起水光。

燕王朝。

這三個字，遠時是一個王朝的破滅崩塌，一個王朝的新建高立。

近時，卻也不過是四年的光景而已。

……

葉離垂眸，走到飯桌前，沉默著布了一桌飯菜，淡笑著說道：「李叔，快來吃飯吧。」

「好。」李叔沉沉應了一聲。

翌日一早，葉離照舊去了畫春樓。

雖然昨日會碰見段臻委實讓她吃了大驚，可她能在畫春樓干這打掃的活是李叔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活雖然累些，卻也不臟，最重要的是酬勞頗豐，他們二人生活各處都需要錢，給李叔看病買葯，也是不小的花銷，葉離又如何能就這樣輕易的將這工作拋卻了呢？

昨日會碰見段臻也不過是意外而已，她在這畫春樓已經快小半年了，不過也才碰見那麼一次，想來也是偶然罷了，日後總歸不會再碰見。

況且她已經裝扮成了這副樣子，連李叔初次見到這樣的她都沒認出來，更何況是那個段臻了。

只要她再小心一些，完全可以完美的隱藏下去。昨日那樣千鈞一髮之際，她不也是躲過去了嗎？

這般想著，葉離心中便鬆快了一些。

然而還沒等她心中安穩多少，一場無聲的疾雨便已悄然拍落下來了。

葉離進畫春樓，走的都是後門，平日那裡都是沒多少人的，因為樓里的姑娘們都在前頭或樓上招呼客人。

可今日卻有些奇怪，一個個濃妝艷抹著的姑娘們，三三兩兩的聚在那裡，將後門堵的寸步難行。

幾個人看見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又偏轉過目光繼續與自己對面的人討論著什麼，神色或鄙夷或稀奇。

「葉離姑娘，你可算過來了！」銀扇一眼望見她，面帶喜色地走了過來。

葉離朝她笑笑，又問道：「銀扇姑娘，這是怎麼了？大家為什麼都圍在此處？」

「今日畫春樓里來了位古怪的客人，他花了重金將畫春樓包下了，卻將姐姐們都趕了出來，守在這裡。說是要尋一個人，讓會琴的人逐一進去為他彈奏，還放言若是尋不到要尋的人，便直接將樓封了。」銀扇是畫春樓中年紀最小的姑娘。

她繼續說道：「可我們會琴的姑娘都進去過了，卻沒一人讓他滿意的。你會琴的事……望月姐姐不小心在紅姐面前說漏了嘴，如今正在裡頭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