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是冤家不碰頭

拳擊純是為了技擊，武術追求的是健身。

周雲腳下一滑，邁步上前，左拳一晃，右手拳打了出去。

老莊頭一低，身子一斜，躲了過去，周雲收回手，左臂一甩，一個勾拳打過去。

老莊後腳蹬地，前腿邁進，人鑽進了周雲的懷裡。

周雲拳頭打空，站立不住，向前栽去，老莊抱住他的腰，身子一轉，將他摔了出去。

周雲暗叫不妙，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一下飛了出去，順著山坡就直往下滾，一直撞到半山一棵樹上，才停了下來。

肋骨像被撞斷了，疼得他齜牙咧嘴。

李芳在後面看呆了，這老莊其貌不揚，個頭不高，看起來也不壯實，周雲人高馬大，沒看明白怎麼被他給摔下山了。

周雲也是這麼想，自己估摸著一拳就能把這老頭打死，因此還留了幾分力氣，沒想到自己先摔下來了。

老莊慢慢走過來，周雲掙扎著要爬起來。一抬身，骨頭就疼，不敢再動了，手捂著左肋一動不動。

老莊坐在不遠的一塊石頭上，冷冷地看著他：「你這小子，就沒幹過什麼好事，照我年輕時的脾氣，還得再補上一腳，今天就算了，你在這兒好好躺著吧，會有人來救你的。」

李芳狠狠地瞪著他，周雲能看到她牙咬得緊緊的，想起昨天自己打過她，臉上的傷還看得見，怕她藉機報復，掃了她一眼，就不敢再看。

老莊對李芳說：「走吧。」自己轉身上山。

李芳對周雲恨之入骨，巴不得過去咬他兩口，這時看他摔得可憐，也算解了自己心頭之恨，沒有像周雲想像的那樣打落水狗，「哼」了一聲，跟著老莊走了。

聽到兩人都走了，周雲才敢抬頭，骨頭疼得厲害，他不敢動一下，想求他們回來救自己，又張不開嘴，也知道他們不會回來的，只好自己強忍著。

二人上了坡，老莊問：「你不恨他嗎？」

「恨，最恨的就是他，他要是死了，我最高興了。」

「那剛才沒下手打他一頓？」

李芳搖了搖頭：「下不了手，不知道為什麼，恨他的時候想讓他死，現在又看他覺得可憐。」

「唉，不是冤家不碰頭啊。」老莊嘆道，不知道在說誰。

李芳沉默了，跟在老莊後面兩三步的距離，想著心事。

想起她跟周雲認識的經過，當時她還在上學，晚上得上兩節自習課，放學的時候都已經九點多鐘了。回家的路上有一段很黑，又沒有同行的同學，每到這裡她就非常害怕，就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家。

那天晚上也是這樣，與同學分了手，她就跑起來。是個陰天，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路兩邊全是楊樹，樹葉繁茂，樹葉在風中啪啪地響，十分陰森。

這段路兩邊也沒有人家，一邊是田地，一邊是小河，河邊還長滿了蘆葦，遠遠地可以看到前面幾戶人家亮著燈，在霧氣中閃著昏黃的光。

李芳拚命地跑，跑起來就感覺不到害怕了，「咚咚咚」，她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前面有什麼也看不見，夜色像水一樣包圍著一切。

她一頭撞上了一個人，嚇得「啊」地尖叫起來，卻被人一把抱住，事情來得太突然，她頭腦一片空白。

那人把她往河邊拖去，她用力掙扎，卻想不到叫喊，那人力氣很大，是個男人，身上散發出很濃的煙味。

兩個人都不說話，都在用力，想實現自己的想法，只能聽到「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李芳腳下一絆，跌倒在地上，那個男人順勢就壓了下來。李芳這才想起叫喊，不顧一切地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這聲音跟被狼咬了似的，凄厲尖銳，把那人嚇得一愣，忙來捂她的嘴。李芳把頭轉來轉去，伸手去擋他的手，嘴裡還在叫著罵著。

那人被她的反抗嚇住了，趕緊起來逃跑，李芳看到有一個人跑過來，揪住那人衣服，兩人撕打起來，黑暗中看不清誰勝誰負，最後一個人逃跑了，另一個人站在那裡。

李芳這才想起來，轉身就跑，那人在後面叫：「別跑，我是來救你的。」

李芳覺得自己應該跟人家說聲謝謝，就停了下來，說了聲：「謝謝你。」

那人走到她跟前，對她說：「我把你送回家吧。」

李芳忙推辭：「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

那人說：「正好順路，我也要到那兒去。」

兩人就一路同行，直到李芳的家門前才分手。

這個人就是周雲，他第一次出現就是以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形象出現在李芳面前的。

後來兩人就認識了，每天晚上，周雲都會在這裡等候李芳，把她送回家。

周雲早輟學了，整天在社會上瞎混，遊手好閒，也沒有正當職業。

這天晚上的事，李芳也沒有跟家裡說，她感覺周雲這種小混子不會受到父母的喜歡，再說，兩人也不過就是普通朋友，又不是談戀愛。

這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後來，隨著兩人相處得久了，越來越熟了，周雲就從拉手開始，然後摟著她，再後來抱一下，親一下。

李芳覺得都沒什麼，她心裡已經把周雲當作了戀人，人家談戀愛不都是這樣的嘛，手都能拉，抱一下，親一下又能怎麼樣呢？

直到有一天，那也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周雲又在路口等候她。

兩人拉著手往前走，來到蘆葦叢中，他們每天都要在這裡親熱一番。

周雲把她摟在懷裡，兩人熱烈地親吻著，周雲的手就不老實了。

李芳今天也很興奮，覺得被他這樣很舒服，不覺哼了起來。

兩人的舌頭攪在一起，李芳覺得全身發燙。

周雲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