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生死
「註定不會錯過...」
蘇月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一瞬間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那...既然我們之間早已不分你我,又何必拘泥於見面的形式呢?」
「你指的見面的形式是...」
路澤輕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就是為什麼一定要求你克服內心的障礙來見我呢?」
蘇月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興奮:
「我也可以來找你。」
「你來找我?」
路澤似乎對蘇月的提議感到有些意外,但同樣也感到驚喜。雖然他從未要求過蘇月為他做出任何所謂的「讓步」,但是當聽到蘇月願意向前邁出一步的時候,路澤的內心還是溢滿了喜悅之情。
「嗯!我也可以來找你。記得之前和阿姨聊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也曾提議過如果你的內心暫時無法完全消除這種恐懼,那由我來接你回去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的確也是一個辦法...可是...你父母那邊一定不放心你一個人過來吧?我看還是算了吧,沒必要給他們增添不必要的負擔。」
「別婆婆媽媽的了...總之父母那邊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的。」
「蘇月...不是我婆婆媽媽的,而是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拖累了你而已。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一定能夠克服,更何況這些日子我已經感覺好多了,相信過不了幾天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路澤,我們之間可不存在誰拖累誰這個說法哦。這樣吧,回頭我先問問阿姨這個辦法是否可行,如果可以的話,至少我們還有一個PlanB呀!」
「行,我知道了,那就這麼辦吧。不過這幾天阿姨好像都很忙的樣子,一大早便匆匆外出,現在這個點都還沒回來。」
「哦?她是有什麼事情要忙嗎?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很少見吶。」
「嗯,我剛剛給她發了信息,她說還有一會兒就回來,讓我不要擔心。我說要去接她,她也不讓我亂跑,說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不知道阿姨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事了?」
「不知道,我也不大好意思過問。」
「那明天由我來問吧!反正我平日里就常常一堆問題的,也沒少麻煩人家,哈哈。」
蘇月回想起那段成天糾纏著阿姨不恥下問的日子,現在回憶起來居然頗有趣味。
「好,那就由你來問吧,我實在不擅長與除你之外的人溝通...」
路澤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
「畢竟你是個行動派嘛...日復一日每天都能給阿姨做出一頓豐盛可口的飯菜,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哦。」
「謝謝你鼓勵我,蘇月,不過這也只是我目前力所能及的了,和阿姨對我的關照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麼。」
「來日方長嘛,更何況阿姨根本不會和我們計較這些的。」
「嗯,來日方長吧。」
「嗯...我有點困了,路澤,我們睡吧。」
「好,睡吧。晚安蘇月,我愛你。」
「愛你...」
長夜漫漫,如同這眼前的道路,即使暫時被黑暗遮蔽住了前行的路,但想要堅持向前繼續行走的人們,總能夠想出照亮它的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蘇月便給阿姨打了個電話。撥通后,電話那頭似乎有些嘈雜,看來阿姨又外出去了。
在蘇月向阿姨大致描述完出行的想法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接著阿姨溫和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這樣,你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到師父所在的醫院了,一會兒給你們看看近期是否適合遠行。遠行不同於近程,還是看一下放心為好。」
「哦...好的。」
蘇月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隨即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幾日阿姨早出晚歸,就是往返於住處和師父所在的醫院了。可是記得阿姨先前對自己說過,師父的身體情況已暫時趨於穩定,而且在她陪著路澤的這段時間裡,寺中應該也加派了僧徒過來幫忙照顧,可為何近幾日阿姨為何還要頻繁往返於兩地?
看來過後還是要將此事問問清楚才能安心了。
過了約莫三十分鐘,阿姨給蘇月回了電話。
「蘇月,剛剛為你們倆看過了,近日可出行,無礙。」
「啊,那太好了!昨晚我和路澤也商量好了,這周他就試試看出發去機場,而且我們也考慮到如果他再次覺得心理有障礙,那麼也大可不必勉強,我可以立即買票過去接他,這樣還可以看看您和師父。」
「好的,感謝挂念,你們商量好了就行。」
「嗯,不過...阿姨,您怎麼會在師父的醫院?是她老人家這裡缺人照顧嗎?」
「哦...沒事,有人照顧的,我就是不放心才來看看。」
「這樣啊...聽路澤說,您這幾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師父她...現在的狀況還好嗎?」
「近幾日的狀態...醫生說的確不太穩定,所以我才過來的。」
「不太穩定...?是有什麼危險嗎?」
短暫的沉默后,電話那頭傳來了阿姨平靜如水的聲音:
「醫生說...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什麼?!師父她之前不還好端端的嗎...」
蘇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顯然她沒有做好準備應對如此突如其來的消息。
不過阿姨的語氣居然還是一貫的淡定自若,她還不忘安慰蘇月道:
「別擔心...就是怕你們擔心,才一直沒告訴你跟路澤。其實先前在師父住院后,我也是出於擔心,就私下裡默默為師父算了一算,結果得知她老人家的命數應該就是到今年為止了...」
「什麼...今年?」
如今已經是十月份了,想到這裡,蘇月的情緒忍不住低落了下來。
「你們不必為此事過於擔憂,一切皆有定數。」
定是因為感受到了蘇月語氣中的低落,阿姨繼而安撫道:
「當我剛算出師父陽壽將至的時候,也是很痛苦與不舍的,畢竟我跟隨她老人家修行多年。後來呢,我也忍不住跟師父說了這件事情,可沒想到的是,她卻笑呵呵地告訴我,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並且願意坦然從容地面對它。」
「可是...師父也才六十齣頭的年紀...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好的人都...」
蘇月沒能繼續說出口,縱使師父早已看淡生死,但畢竟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希望好人能夠活得久一點,就是她最直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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