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輪血日

「這簡直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啊！」老道士激動地喃喃道。

的確，如老道士所言，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世界，靈氣充裕，較之方寸在華山秘境和青古洞天所感受到的，都要豐沛得多，更何況老道士這個在世俗界那樣靈氣匱乏的地方生活了半輩子的人。

方寸一看自身所在，是一個高出地面五百多米的山包，背後，就是秘境的空間界膜所在。舉目一望，發現在西側位置，以自己之目力，可以看到烏黑黑一片建築群。

「走，往西邊！」方寸招呼一聲，率先下山。

老道士見了，急忙跟上。

而這一走，發現的就更多了。

左邊那裡，一株人蔘，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參葉如寶塔華蓋，層層疊疊，足有一米多高，而露出地表的一截參體呈現紫色，身周四圍，氤氳著一股紫氣。

「紫團參！」老道士驚呼一聲，兩眼綻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這麼大的紫團參？」

完了，老道士急忙跑上前觀察起來，抓耳撓腮地想著如何將其收下。

方寸跟上，望著高大的紫參，問道：「道長認識這參？」

老道士尷尬一笑，為自己方才的不淡定有些不自然，赧然道：「倒是叫小友見笑了！」

「無妨！」方才淡笑搖頭。

老道士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一者，在看到方才的淡然時，自覺自己年紀較之眼前的少年要大，自然不能在境界落了下乘。二者，猛然警覺此地乃是眼前這位少年尋找的，自然意味著這少年才是這片秘境的主人。

「這個紫色的參，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應該是紫團參，乃是紫團山有名的特產，只不過外界這種參早已絕跡，沒想到這裡還有，而且還這麼大!」

方寸頷首，輕哦一聲，之後，繼續前行起來。

老道士見了，急忙跟上。

走了近半天後，二人終於來到了秘境西側。

果然，這裡是一處城池。城門洞開著，城門兩側，各有一隊士兵把守。

方寸徑直往城門口走去，老道士則有些瑟縮地看了兩眼城門口把守的士兵，但這些士兵就像沒有發現他們一樣，目不斜視地矗立著。

不過，在進入城門的時候，方寸有一種穿破一層薄膜漣漪的感覺，只是不曾細細體察，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進入城內，景象陡然一轉，只見城門之內，一條筆直寬闊的大街自城門口向前鋪展出去，像是指向未知處。街道兩旁，屋舍無數，或店，或鋪，或作坊，或酒肆。

賣布做衣的，正在給客人量身體；開客棧的，店夥計正牽了客人的馬兒要拴到後院。大街上，有賣糕點的在高聲叫賣著；一圈人之中，耍雜耍賣藝的人賣力地表演者，博得了圍觀者的陣陣掌聲……那面招展的酒旗下的酒館里，滿是喝酒嬉笑的聲音，酒旗下，一個黃髫小兒正在爺爺的舉扶下，沿著旗杆使勁往上攀爬。

方寸望去，似乎一切都很正常，結果走著走著，卻發現說不出的怪異。

「難怪這一路走來沒見到一個人影，原來都在這裡了！」老道士驚嘆道。

話音入耳，方寸倏然一驚，猛然覺得不對勁在哪裡了。

「道長，我們這一路走來，除了沒有見到人，可曾見到過其他生靈！」方寸皺眉道。

方寸口中所說的生靈，自然是動物之類。

這話一出，老道士細細沉思，好像這一路過來，真沒見到過任何生靈。老道士正要說話，恰在此時，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大呼：「皇帝陛下東巡，所有人等恭送！」

喝聲一出，大街上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了，酒肆茶樓醫館等等店鋪中的人也都出來了，齊齊地跪在了大街的兩旁，抬首翹望著街的那一頭。

不過片刻，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就見街頭出現了一隊擎著旌旗的馬隊，威嚴地走在前面，後面，在幾名綵衣宮娥的後面，是一輛由四匹渾身潔白的駿馬拉著的安車，單轅雙輪，橢圓形的車蓋下，鎏金飾銀的車體，華麗異常，後面，跟著一隊隊持戟的士卒。

大街上，所有的人都俯首在地，山呼起萬歲來。

呼喝聲中，隊伍朝著正在街道中央站立的方寸和老道士的方向走來。

「小友，咱們讓讓吧！」老道士顯然不曾見過如此場面，不覺有些緊張。

方寸卻一動不動地站在街道中央，就那麼定定地看著。

「小友、小友？」老道士見方寸無動於衷，以為發生了什麼，緊張地喚了兩聲。

「沒事！」方寸喟然一嘆，說著，釋放靈魂之力，攪動空間，只見以方寸為中心，空間之中，出現一股如漣漪般圈圈擴展的力量。

老道士看著，突然發現街邊跪著的人隨著漣漪的波動，紛紛消融在空氣中一般不見了。再抬頭一望，就見擎著旌旗的士卒、宮娥、拉車的馬、馬車……正在迎面而來的隊伍也像是走進了虛空，突然就那麼憑空消失了，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空落落的街道。

「小友！」老道士看向方寸，低叫一聲。這一刻，他直覺得一股寒意自脊椎蔓延開來，令整個人一個冷戰，背後寒毛頓豎。

然而，只是這一聲輕叫，卻引起了一陣回聲：「小友——小友——小友……」

回聲飄蕩在寧靜的街道上，無比詭異。

方寸目光深沉，輕輕轉動身體，神魂也全部放開，探查著四周，然而，卻無絲毫髮現。

「小……小友！」老道士顫抖著手拉了拉方寸的袖子。

方寸回身，看向老道士，發現老道士正牙關打顫，滿眼驚恐地望著半空。那隻拉住方寸袖子的手，緊抓不放。

順著老道士的目光，方寸抬頭望去，只見半空之中，一輪血日高掛。

方寸的目光不禁一沉。

他知道，雖然有各種洞天，但這些地方，都是依附於主空間開闢的亞空間而已，洞天內的日光和月光，都是來自主空間的投影。

但這裡突然多了一輪太陽，而且還是血色的，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方寸調整呼吸，令自己安靜下來，然後，閉起眼，向不同的地方釋放神念探查起來。

結果這一探查，方寸的心不由得一抽。原來，街道兩旁的那些屋舍內，各種傢具齊全，但是，卻發現在一些地方，留下一團灰白色粉末，其間甚至有一些破碎卻能看出大致形狀的骨頭。

就如方寸此刻探查的，應該昔日是一間酒肆。酒肆之內，條案上，粗糙的酒碗，裝酒的酒罈清晰可見，但喝酒的人，卻變成條案旁地上一堆骨粉。

再探查其他幾處地方，也是一樣的場景。

「剛才的場景，應該是幻境造成，其實這裡，早已是死城一座！」方寸內心思量起來。

方寸無法想象是什麼原因導致這裡成為死城，「可是，這輪血日又是什麼呢？」方寸皺眉，屠龍劍，早已握在了手中。

「退還是進？」方寸猶豫了好久，最終方寸一咬牙，繼續沿著大街往前走去。

老道士見了，急叫一聲：「小友，等等我！」急忙跟上。

一路走來，但依靠著驚人的靈覺，方寸並沒有發覺附近有什麼危險潛藏，不禁有些疑惑，不過這會兒，他們已經走到了大街的盡頭，發現一座座巍峨的宮殿群巍然矗立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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