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赫舍里氏勉強的坐了起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沒有眼前一黑的再次昏過去,她故意的弄出一些聲音,果然,其她的奴婢們慢慢的都走了進來,剛才那大聲的不得了,唯恐她聽不見的聲音都弱了下去。
看著走進來彷彿是一個忠心於自己的小宮女,赫舍里氏微微的垂下了眼眸,剛才就沖她那個動作,這個奴婢就絕對有問題,但當務之急並不是去追究這些小事的時候。
赫舍里氏這般想著,朝一旁的嬤嬤伸出手,看到這個嬤嬤時,自己就會從內心之中湧現出一種親切和信任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原主留下來的。
嬤嬤看著自家格格從前那雙白皙嫩滑的手變成了如今這副青筋突起,骨節明顯的模樣,不由得心裡一酸,她趕緊的側頭快速的擦掉了自己眼中冒出來的眼淚,故作無事的上前去扶起了赫舍里氏。
她是有著自己的親骨肉的,只是那個孩子不幸夭折了,孩子的天折令她痛不欲生,與此同時,她的夫君又以她不守婦道的名義和她撕扯開來,就為了迎娶自己的表妹進門,若不是赫舍里夫人救了她,恐怕她早就成為一具枯骨了。
為了報恩,她也就留在了赫舍里夫人的身邊,後來更是來到了赫舍里氏的身邊,她親自看著赫舍里氏從小小的一個肉糰子,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在這其中所投入進去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奴婢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嬤嬤早就已經把赫舍里氏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女了!
因此她最心疼赫舍里氏不過了,剛才攔著那個賤蹄子不讓她開口,也不過是想讓赫舍里氏好好的休息休息,這幾日她都快把自己熬幹了,但格格已經醒了,就必須要帶她去了,孩子是額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嬤嬤這般想著扶起了赫舍里氏,感覺到自家格格那不自覺的靠在自己身上的動作,微微喘息著,彷彿忍受著身體之中的痛苦的樣子,心中的酸澀感就更重了。
赫舍里氏也沒想到這具身體竟然虧空到了這樣的程度,陡然間站起來,就有一種眼前一黑的感覺,但她沒有表現出來過多的難受,反而是迅速的調整著呼吸,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健康一些。
嬤嬤近乎於半扶半抱的將赫舍里氏扶到了偏殿之中。
偏殿之中安靜的不像話,一切都是因為坐在那裡臉色越來越陰沉的帝王,哪怕康熙和赫舍里氏的關係並不怎麼好,可是對於嫡子,他是盼望的,更何況成功是一個很聰慧的孩子,自然讓他寄以厚望。
看著往日里會不自覺地帶著兩份孺沐之色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躺在了大床之上,小臉已經瘦脫了形,若非是那胸膛還在輕微的起伏著,恐怕都以為躺在那裡的是一具屍體了。
赫舍里氏一看到孩子這副樣子,眼淚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心中翻湧起了巨大的痛苦,不甘以及深深的怨恨,她很快就明白這是原主的怨憎了,她努力地強壓下了心頭一切不對勁的想法,上前去握住了那個孩子的手。
活了許多世的她也耳濡目染的學習了不少醫術,一摸到孩子的脈相,她就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這孩子並不是中毒,只是高燒,然後太醫又一貫的愛開一些太平方,天長日久的便燒的越來越嚴重,到了後頭顧忌著這個孩子的身體,太醫們也不敢開什麼葯,就害怕一個不對勁就把他治死了的時候。
當然了,這其中有沒有貓膩,赫舍里氏現在也不知道,她努力的感應著自己體內的那一棵異能種子,然後催動了異能,將異能過度到了孩子的體內。
然後她很明顯的就感覺到孩子的呼吸都平穩了許多,臉色也不像剛才那樣子慘白成一片。
赫舍里氏看著孩子有了一份好轉的樣子,才放鬆了一些,她正想說什麼呢,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來。
這樣的聲音才喚醒了坐在那裡深沉的不得了的康熙,他看了一眼赫舍里氏,微微的擺了擺手,自然有人下去傳膳了,這些日子以來,承祜越來越不好,赫舍里氏也承受了許多的壓力。
康熙看著赫舍里氏那專註而又慈祥的看著承祜的目光,難得的帶著兩分輕柔地上前去拍了拍赫舍里氏的肩膀,這樣溫情脈脈的舉動,若是往日里絕對會讓赫舍里氏心中升起了一種妄念,一種以為自己得到了康熙的那一份偏愛的妄念。
赫舍里是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就這樣沉默的,專心致志的看著這個孩子,光她這副樣子,就讓康熙有了一種她和往日不同了的感覺。
想起往日里赫舍里氏總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哪怕自己對她多有厭惡,可是赫舍里氏對他的愛慕,康熙也是心知肚明的。
曾經的他認為這樣的愛慕,讓他覺得噁心不已,但現在赫舍里氏真的不再看他了,之後,康熙心中難得的有了一種無措感。
因為心裡有這種無措感,所以兩個人在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說什麼話,吃完了飯之後,康熙又讓太醫再給承祜把脈,這已經是慣例了,哪怕他知道承祜的身子越來越不好,可是人心中總是帶著一種僥倖心理,或者說是期盼。
太醫也知道自己扮演的這個角色並不是多麼討喜,可他必須去做,太醫這般想著,視死如歸的將手放在了承祜的脈搏之上,然後感覺到承祜阿哥的脈搏,竟然強健了一些。
這份強健讓他忍不住的呆愣了一瞬,隨後滿是欣喜的給康熙報喜,這句報喜的話,讓康熙一時間有種還在夢中的感覺,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太醫們話里話外的都表示承祜僅僅只是在混日子而已。
就連太醫心中都很不明白怎麼會這樣,但他也不想去深究什麼,表面上都是一片和和樂樂的。
赫舍里氏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緊緊的拉著這個孩子的手,聽著康熙滿是興奮的詢問,聽了太醫的話,她面上彷彿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時,實則是在注意自己身邊的人。
剛才那個小宮女不對勁的動作讓她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預感,而且哪怕太醫們向來都愛開什麼太平方子,可嫡皇子生病了一向是最為重視的,太醫們難道那麼蠢嗎,就連一個風寒都一直治癒不了。
直到把這風寒給拖累到了高燒的時候,最終讓承祜必死無疑。
赫舍里氏這般想著就瞧見站在床邊的一位小宮女聽見這個消息時震驚的抬起了頭,一雙眼睛之中閃過了一份心虛和惶恐,並且不自覺地捏緊了自己的手,即使她很快的就放鬆了下來,可是她那一瞬間的緊張還是沒有逃過赫舍里氏的眼神。
赫舍里氏見狀,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直截了當地說道:「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本宮壓下去,嚴刑拷打,一定要問出她的幕後主責是誰,竟然感動嫡皇子的葯。」
原本看見赫舍里氏這又要打罵宮人的樣子,康熙就不自覺地心理上先有了一種先入為主的厭惡感,可聽完赫舍里氏的這一番話之後,他心中的厭惡全部都化成了熊熊的怒火。
這個小宮女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勤勤懇懇的干著活,每回都好似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婢一樣,在那裡寸步不離的守著葯,好似害怕別人毒害承祜的時候。
正是她這番作態,才讓康熙在百忙之中記住了她,之前對於她有多麼的欣賞,現在就有多麼的打臉。
如果是其她女人做出這樣的舉動,那麼康熙還會想著是不是她們又要做出什麼陷害其她人的舉動或者說是賊喊捉賊了!
可這是赫舍里氏,一向板直得不得了的赫舍里氏,她想要做什麼,早就是明面上喊打喊,殺了這麼一個小宮女,何至於讓她使用什麼陰謀詭計?
康熙這般想著,就越覺得那個小宮女其心可誅,要不然怎麼會被赫舍里是拿住了把柄呢,有的時候一份偏見也可以帶來一份好處,因此而康熙直接了當的點了點頭,其他人趕緊的把她拿了下去。
小宮女被抓住了之後就代表著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赫舍里氏和康熙都有些深沉的站在原地,兩個人靜靜的沉默著,一時間大殿之中安靜的不得了。
赫舍里氏借著這樣的氣氛,一隻手緊緊地拉住承祜的手,一隻手撐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微微的歪著頭,這眼睛,好似在閉目養神一般。
實則她開始接收起了原主的記憶,巨大的記憶在腦海之中迸發了出來,赫舍里氏知道了原主叫做赫舍里芳華,因為是家中的嫡女,又得到了索尼的寵愛,所以她在家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寵愛,甚至在某些方面男丁都是比不上她的待遇的。
這份寵愛讓她養成了一副高傲的性子,偏偏後來她在稚氣未脫的時候就被封為了皇后,皇宮之中不僅有著她這個皇後娘娘,更有著作為寵妃的馬佳氏。